秦萧抱着苏子琳的动作微微一顿，头也没抬，只是抱着女孩的手臂收紧了些，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看够了？”
阴影里，一个女人缓缓走了出来。
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正好洒在她身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的脚，脚踝纤细，皮肤白皙。往上是包裹在紧身黑色皮裤里的修长双腿，线条流畅紧实，充满了力量感。一件酒红色的丝绸衬衫随意地系在腰间，露出平坦紧致的小腹和一截白皙的腰肢。衬衫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沟壑。她的脸，是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美——眼尾微微上挑，画着浓重的烟熏妆，鼻梁高挺，红唇饱满，涂着近乎暗黑的哑光口红。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黑色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更添几分野性。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大胆地上下打量着秦萧，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和一丝……忌惮。
这个女人，像一朵绽放在午夜废墟里的毒罂粟，妖艳、致命。
她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朝秦萧走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
秦萧终于抬起了眼皮，目光平静地落在女人脸上，抱着苏子琳的手臂纹丝不动：“有事？”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女人在离秦萧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红唇微启，发出一声娇笑，声音带着点沙哑的磁性：“哎哟，弟弟，别误会。”她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手腕上缠绕着几圈细细的银链，叮当作响，“姐姐我可打不过你，就是看戏看完了，想跟弟弟你……谈笔买卖。”她的眼神扫过地上痛苦呻吟的毒蛇和巨蝎，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快意。
秦萧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女人似乎觉得气氛有点僵，从腰间的小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和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她没点，反而朝秦萧扬了扬下巴：“来一支？放松放松？”
秦萧低头看了看怀里昏迷的苏子琳，又抬眼看了看女人，没拒绝。他空出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口袋，掏了半天，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里面却空空如也。
“啧。”秦萧皱了皱眉。
女人见状，红唇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她啪嗒一声，熟练地甩开打火机盖子，幽蓝的火苗在昏暗的光线下跳动。她向前一步，主动凑近，一手虚拢着火苗，一手护着风，姿态优雅又带着点挑逗的意味，将火苗送到秦萧面前。
秦萧嘴里叼着从女人那接过的细长香烟，微微低头就火。烟头在幽蓝的火焰中亮起一点橘红。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烟雾缭绕中，他隔着烟雾看向女人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猫一样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和他模糊的影子。
“谢了。”秦萧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
女人收回打火机，自己也叼了一支烟，作势要点。秦萧瞥了她一眼，扬了扬下巴，意思很明显：要我给你点？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咯咯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曲线也随之起伏：“不了不了，”她把烟从唇边拿下来，夹在指间把玩着，“姐姐我啊，怕呛。”她眼神流转，带着点狡黠。
秦萧又抽了一口，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吐出来。他抱着苏子琳，姿势依旧稳固，目光透过烟雾落在女人脸上，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说吧。你是谁？想让我帮你什么？”他的语气很平淡，但那双眼睛，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女人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但那股子妩媚劲儿还在。她吸了口并不存在的烟，然后正了正神色，红唇轻启：“弟弟爽快。姐姐我呢，代号‘玉面狐’，黑龙会四大高手里，排行第三。”
秦萧的眼神没什么波动，只是抱着苏子琳的手臂微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玉面狐继续道，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感：“喏，地上躺着这俩，”她用手指点了点毒蛇和巨蝎，“一个是老四‘毒蛇’，一个是老二‘巨蝎’。还有一个老大‘黑豹’，那家伙今天没来，算他走运。”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是自己跟着龙霸天过来的，他们都不知道。”
秦萧弹了弹烟灰，没说话，示意她继续。
玉面狐往前凑近了一小步，身上那股混合着烟草和某种冷冽香水的味道飘了过来。“其实啊，弟弟，”她看着秦萧的眼睛，语气带上了一丝认真和惋惜，“你今天……不该放走龙霸天。”
“哦？”秦萧眉毛微挑，似乎终于有了点兴趣，“怎么说？”
玉面狐的红唇抿了抿，眼神里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虽然很快被妩媚掩盖，但秦萧捕捉到了。“龙霸天这个人，睚眦必报，心眼比针尖还小！今天你让他这么下不来台，还废了他手下两员大将……”她冷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寒意，“他绝对会记恨你一辈子！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你的，还有……你怀里这个小妹妹。”她的目光扫过苏子琳苍白的脸。
秦萧沉默地抽着烟，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半边脸。半晌，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然后呢？你希望我帮你杀了他？”语气平淡。
玉面狐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疯狂：“对！只要你帮我杀了他！”她死死盯着秦萧，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秦萧突然嗤笑一声，眼神瞬间转冷，锐利如刀锋般射向玉面狐：“我凭什么帮你？”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度。
玉面狐被他看得心头一凛，那股无形的压力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她很快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充满诱惑：“只要你帮了我……从今往后，我玉面狐这条命，就是你的！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她挺起胸膛，眼神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任何事？”秦萧玩味地重复了一遍，目光在她妖娆的身段上扫过，带着一丝审视，但更多的是探究，“你不是龙霸天的人吗？为什么非要杀他？”他的问题直指核心。
玉面狐脸上的妩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毒和仇恨，那张漂亮的脸蛋甚至显得有些狰狞。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因为……他是我杀父仇人！我混进黑龙会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秦萧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翻腾的仇恨火焰，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他沉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灭。
他没有直接回答玉面狐的话。而是抱着苏子琳，转身，朝着厂房大门的方向走去。
玉面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神充满了焦急和绝望。
就在她以为彻底没戏的时候，秦萧的声音随着夜风，清晰地飘了过来，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却又无比清晰的警告：
“我呢，就是个开小店卖点小玩意儿的普通人，你们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真不想掺和。”他顿了顿，脚步没停，“但是……”
这一个“但是”，让玉面狐的呼吸骤然一窒。
“如果他真不长眼，非要来惹我……”秦萧的声音陡然转冷，“或者碰我身边的人……”
他微微侧过头，眼神锐利如鹰隼。
“……我也不介意，顺手帮你一把。”
玉面狐悬着的心猛地落回肚子里，巨大的惊喜让她差点叫出声！她看着秦萧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急忙喊道：“先生！先生留步！”
秦萧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但没有回头。
玉面狐快步追上去几步，语气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严肃郑重：“先生！怎么称呼您？”
“秦萧。”声音简洁干脆。
“秦先生！”玉面狐连忙道，“留个联系方式吧？龙霸天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或者……您需要我做什么，随时联系我！”她掏出一个最新款的手机，眼神带着恳求。
秦萧沉默了一下。他微微调整了一下抱着苏子琳的姿势，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然后空出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那个屏幕碎了的旧手机，随手抛给玉面狐。
“里面只有一个号码能打通。”他丢下这句话，不再停留，抱着苏子琳，大步迈出了破败的厂房大门，身影迅速融入了外面深沉的夜色之中。
玉面狐手忙脚乱地接住那部破手机，看着秦萧消失的方向，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低头看着地上还在痛苦呻吟的毒蛇和巨蝎，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大仇有望得报的快意和一丝冰冷的期待。她握紧了手中的破手机，仿佛握住了唯一的生机和力量。
厂房外，夜风带着凉意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秦萧低头看了看怀中依旧昏迷不醒的苏子琳，刚走了两步，他习惯性地想去摸口袋叫车，手伸到一半却僵住了——空空如也。
“操...” 秦萧低声咒骂了一句，“妈的，刚才装什么逼，手机给那娘们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眼前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的破败厂区街道，忍不住又骂了一声，“...这他妈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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