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大壮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往四合院晃，刚进前院，就觉出不对劲——往常这时候，三大爷准在院里摆弄他那堆破烂，今儿却静悄悄的。
正纳闷呢，中院突然传来一阵“嗷嗷”的哭嚎，夹杂着拍大腿的声音，不是贾张氏是谁？
“老贾啊！你死得早啊！没人给咱撑腰了啊！”贾张氏的嗓门穿透力极强，跟装了喇叭似的，“你快回来看看！有人欺负你大孙子啊！把那俩小兔崽子带下去给你当伴儿啊！”
刘大壮听得“噗嗤”一声笑了——这老婆子，得有小半年没“招魂”了，今儿这是咋了？他推着自行车往中院走，刚拐过影壁墙，就见院里围了一圈人，贾张氏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活像个刚被抢了窝的老母鸡。
秦淮茹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一边拉贾张氏一边劝：“妈，您别喊了，让人看笑话。”
小当和槐花吓得缩在她身后，抽抽搭搭地哭，棒梗则梗着脖子站在那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破了皮，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却硬撑着不吭声。
“这是咋了？”刘大壮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冲正在抹眼泪的秦京茹扬了扬下巴。
秦京茹赶紧走过来，压低声音说：“棒梗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对方是俩孩子，他没打过，让人揍了。”
“哟，我们棒梗这么壮实，还能让人揍了？”刘大壮挑了挑眉，这小子随他妈，长得人高马大的，在院里跟小屁孩打架从没输过，今儿居然栽了？
他走过去，先冲地上的贾张氏瞪了一眼：“婶子，起来吧，地上凉。
多大点事儿，至于哭天抢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棒梗让人卸了胳膊呢。”
贾张氏正哭到兴头上，被他一瞪，跟被针扎了似的，立马闭了嘴，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嘴里嘟囔着：“我大孙子让人欺负了，我还不能哭两句？”可那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再不敢咋咋呼呼了——她是真怵刘大壮，这小子看着笑眯眯的，真瞪起眼来，还是挺吓人吓人。
刘大壮没理她，蹲到棒梗跟前，掏出兜里的手帕，往他脸上胡乱擦了擦：“小子，哭啥？让人揍了就哭？你小姨夫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让人揍得鼻青脸肿，回家都敢说自己摔的。”
棒梗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眼泪还挂在脸上，嘴角却咧开了：“小姨夫，我没怂，是他们俩打我一个！”
“哦？那得听听是咋回事。”刘大壮摸了摸他的头，“你给我说说，为啥打架？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打起来了吧？”
一提这茬，棒梗的眼泪又下来了，抽抽搭搭地说：“他们……他们骂我是野孩子，说我没爸……我气不过，就推了他们一下，然后他们俩就一起打我……”
秦淮茹在旁边听着，眼圈更红了，别过脸偷偷抹眼泪。
小当和槐花也跟着哭：“我哥不是野孩子！我哥有爸！”
刘大壮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没爹，在学校受欺负是常事。
他站起身，冲秦淮茹说：“行了，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又看了看贾张氏，“您也别在这儿耷拉着脸了，有那功夫不如想想咋解决。”
贾张氏嘟囔：“还能咋解决？找他们家去！让他们赔医药费！”
“您去？”刘大壮挑了挑眉，“您知道人家住哪儿？知道人家爹妈是干啥的？到时候让人赶出来，再挨顿骂，丢不丢人？”
贾张氏被噎得没话说，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她还真不敢，平时在院里横得像头驴，出了院门就怂得像只猫。
秦淮茹抽泣着说：“大壮，那……那咋办啊？总不能让棒梗白挨揍吧？”
“放心，不能白挨揍。”刘大壮拍了拍胸脯，“明天一早，我陪棒梗去学校，找老师问问情况。
他看了看天，又说：“现在学校早下班了，老师都回家了，去了也白去。
晚上你们也别闹腾了，该吃吃，该睡睡，养足精神明天再说。”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秦淮茹这女人，平时耍点小手段蹭点吃的还行，真让她去学校跟老师理论，指定怯场；贾张氏更别提了，纯属窝里横，到了外面连句话都说不利索。这事还得他亲自去。
“对了，”刘大壮像是突然想起啥，冲秦淮茹说，“你们晚上别做饭了，我让京茹多做点，一会儿你们娘几个都到我家吃。”
贾张氏一听有饭吃，眼睛立马亮了，刚才的委屈劲儿一扫而空：“这……多不好意思啊……”
“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是一个院的。”刘大壮摆了摆手，拉着秦京茹往家走，“京茹，晚上弄俩硬菜，给棒梗补补，瞧这小脸揍的。”
秦京茹笑着应：“哎，我这就去和面，晚上包饺子。”
没多大一会儿，刘大壮家就飘出了肉香味。
贾张氏带着秦淮茹和仨孩子，揣着手溜溜达达就来了，进门就喊：“京茹啊，闻着香味了，包啥馅的？”
“猪肉白菜的，婶子。”秦京茹在厨房应着，手里擀饺子皮的速度飞快。
刘大壮坐在炕边，看着棒梗还有点蔫，故意逗他：“小子，明天去学校，敢不敢跟我去？”
棒梗梗着脖子：“敢！”
“那就行。”刘大壮笑了，“到时候你就站我身后，看小姨夫咋给你讨说法。”
正说着，饺子下锅了，一个个白胖的饺子在锅里翻滚，看着就馋人。
秦京茹把饺子捞出来，满满两大盘，还端上一碟醋和一碟辣椒油。
贾张氏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了一个，烫得直吸溜：“真香！比秦淮茹包的好吃！”
秦淮茹在旁边哭笑不得：“妈，我包的也不差啊。”
“差远了！”贾张氏头也不抬，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京茹这手艺，跟饭馆的似的。”
刘大壮喝了口酒，问棒梗：“你知道打你的那俩孩子叫啥不？家住哪儿？”
棒梗嘴里嚼着饺子，含糊不清地说：“一个叫王小胖，一个叫李狗蛋……王小胖说他爸是肉联厂的干部，可神气了……”
“肉联厂的干部？”刘大壮挑了挑眉，心里有点谱了——肉联厂他熟啊，前几天还去那儿采购过猪肉，跟他们厂长都混脸熟了。
这王小胖的爹要是真在肉联厂当干部，那这事就更好办了。
“没事。”刘大壮夹了个饺子塞嘴里，慢悠悠地说，“管他爹是啥干部，欺负人就不行。明天我带你去，保准让他给你道歉。”
贾张氏一听对方是干部，刚才的嚣张劲儿又没了，小心翼翼地问：“大壮啊，那……那要是人家爸官大，咱惹不起咋办？”
“惹不起也得惹。”刘大壮放下酒杯，眼神里带着点狠劲，“他爸是干部咋了？干部就允许儿子欺负人？真要是那样，我就去找他们厂长说道说道，看看这干部是咋当的，连自己儿子都管不好。”
秦淮茹在旁边听得心里踏实多了，她就知道，只要刘大壮出面，这事准能解决。
她给刘大壮夹了个饺子：“大壮，明天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啥。”刘大壮笑了，“我是棒梗的小姨夫，帮衬是应该的。”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棒梗脸上的愁云散了不少，小当和槐花也蹦蹦跳跳的，连秦淮茹都露出了笑脸。
贾张氏更是吃撑了，摸着肚子直打饱嗝：“撑死我了……京茹，你包的饺子真好吃？”
等送走贾张氏一家，秦京茹收拾碗筷，刘大壮靠在炕边抽烟，心里琢磨着明天去学校的事。
他倒不是怕那肉联厂的小干部，就是觉得这事得办得漂亮点，既让对方道歉，又别把事情闹太大，毕竟棒梗还得在学校上学。
秦京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别下手太狠，差不多就行。”
“知道。”刘大壮握住她的手，“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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