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樱中学的梧桐叶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沈砚踩着预备铃走进教学楼，书包带随意搭在肩上。
走廊里的喧闹声忽然低了半度。
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从斜后方射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封家的几个小崽子。
“哟，这不是沈家的‘假少爷’吗？”
封家三少封子昂带着两个跟班，斜倚在教室门口。
校服外套被他敞开着，露出里面限量版的卫衣。
沈砚没理他，径直往自己座位走。
“站住！”
封子昂伸手去拦，指尖差点戳到沈砚后背。
“听说生日宴上，你爸妈把你当空气？”
他嗤笑一声，声音大到周围同学都能听见，“也是，真少爷回来了，谁还在乎你这个冒牌货。”
周围响起一阵窃笑，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沈砚转过身，眼神平静：“封三少很闲？”
“我是替沈天不值。”
封子昂挑眉，故意提高音量，“被你占了十八年的人生，换作是我，早就找你拼命了。”
【检测到恶意挑衅，建议宿主保持冷静。】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担忧，【封家与沈家积怨已久，他们想借沈天打压你。】
沈砚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他的目光越过封子昂，落在不远处的沈天身上。
少年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站在教室后门，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这边。
那恰到好处的表情，像极了劝架又不敢上前的无辜者。
“看什么看？”
封子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踹了踹旁边的课桌，“沈天可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少爷，跟你这种假货不一样。”
沈天立刻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被吓到了。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看向沈砚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
“封子昂，你闹够了没有？”
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白家大小姐白薇抱着书本走过来，皱眉看着封子昂，“圣樱中学不允许霸凌同学。”
封子昂撇撇嘴：“我跟沈砚聊两句，关你什么事？”
“聊两句需要这么大声？”
白薇将书本往课桌上一放，“还是说，封家就这点教养？”
封子昂的脸色难看了些。
白家与封家实力相当，他不敢真的得罪白薇。
“行，我不跟你们吵。”
他撂下一句狠话，狠狠瞪了沈砚一眼，“咱们走着瞧。”
说完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周围的同学见状，也识趣地散开了。
“谢谢你，白薇。”
沈砚道了声谢。
白薇摆摆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封家就是借题发挥，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
沈砚笑了笑，“他们想拿我当靶子，敲打沈家。”
“还是你看得透彻。”
白薇叹了口气，“不过你也别大意，封子昂那人心眼小，肯定会报复。”
沈砚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沈天。
少年已经坐到座位上，正拿着课本假装看书，耳朵却悄悄竖着。
【沈天在收集信息。】
系统的声音带着分析，【他在观察哪些人对你友善，哪些人敌视你。】
“沈砚！”
顾言背着书包冲进教室，额头上还带着汗，“刚听说封子昂找你麻烦了？”
“已经解决了。”
沈砚指了指白薇，“多亏了白薇。”
“封家那帮人真是欠揍！”
顾言愤愤不平地放下书包，“回头我跟我哥说，让他收拾他们。”
“不用。”
沈砚按住他的胳膊，“小打小闹而已。”
他不想把顾家卷进来。
顾言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
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来，目光在沈砚和沈天身上停顿了几秒。
“今天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沈天，大家应该都认识。”
她指了指沈天，“以后他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大家多照顾。”
沈天立刻站起来鞠躬，脸上带着腼腆的笑：“请大家多多指教。”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几个女生看着他的眼神充满同情。
沈砚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明明是来抢别人人生的人，却活成了受害者的样子。
【宿主，沈天的伪装很成功。】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已经有不少同学同情他了。】
沈砚没说话，翻开课本。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公式。
沈砚听得认真，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
忽然有纸团砸在他的后背上。
他没回头，伸手捡起来展开。
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假少爷滚出圣樱。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写的。
沈砚揉了揉纸团，扔进桌肚。
【需要帮你定位是谁扔的吗？】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跃跃欲试，【我可以黑进教室监控。】
“不用。”
沈砚在心里回答，“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下课铃刚响，顾言就凑了过来：“刚才是不是有人扔纸团？”
他刚才一直在睡觉，醒来看见沈砚的动作。
沈砚摇摇头：“没有，你看错了。”
顾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转而道：“中午一起吃饭？我让家里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好。”
沈砚刚答应，就听见旁边传来怯生生的声音。
“哥哥，我……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沈天站在课桌旁，手里捏着饭盒，低着头，“我不太熟悉食堂。”
顾言皱了皱眉，明显不想带他。
沈砚看了沈天一眼，对方的眼底藏着一丝算计。
他想借顾言拉近关系，顺便打探自己的行踪。
“可以。”
沈砚点头答应，“正好让顾言带你熟悉一下。”
顾言惊讶地看着他，却没反驳。
三人刚走出教室，就看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站在走廊尽头。
为首的男人看到沈砚，立刻迎了上来。
“沈少爷，临先生让我们来接您。”
他恭敬地递上一个保温桶，“这是临先生特意让家里厨师做的午餐。”
周围的同学都惊呆了。
临家的人，竟然亲自来给沈砚送午餐？
沈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握着饭盒的手指紧了紧。
系统的声音带着调侃，【他这是在宣示主权吧？】
沈砚看着那个印着临家标志的保温桶，有些无奈。
这位临家主，还真是走到哪都不忘刷存在感。
“替我谢谢临先生。”
沈砚接过保温桶，“但我今天约了同学，就不麻烦你们了。”
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被拒绝。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道：“临先生说，如果您不方便，我们就在学校门口等您放学。”
说完没等沈砚回答，就带着人离开了。
走廊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沈砚。
谁不知道临渊是出了名的冷漠孤僻，竟然会对一个高中生如此上心？
顾言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压低声音：“你可以啊，什么时候跟临家主搭上关系了？”
沈砚笑了笑，没解释。
沈天站在一旁，脸色青白交加，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藏不住了。
“我们去吃饭吧。”
沈砚率先迈步，没再看他。
他知道，经过刚才这一幕，学校里的风向，恐怕要变了。
而这，或许正是临渊想要的结果。
那个偏执的男人，总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保护着什么。
沈砚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桶，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愉悦指数上升。】
系统的声音带着笑意，【看来某人的努力没白费。】
沈砚轻咳一声，加快了脚步。
不管临渊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现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食堂里，沈砚打开保温桶的瞬间，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糖醋排骨、松鼠鳜鱼、虾仁豆腐，全是他爱吃的菜。
顾言看得眼睛都直了：“临家主也太懂你口味了吧？”
沈砚的心微微一动。
连他自己都忘了，原主其实不爱吃糖醋排骨。
是他，是他自己喜欢。
临渊是怎么知道的？
【灵魂深处的默契？】
系统的声音带着猜测。
沈砚没说话，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抬起头，恰好对上沈天阴鸷的眼神。
少年正低头扒着饭，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
沈砚的眸光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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