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蝉鸣唱哑了嗓子时，高考如期而至。
考场外的梧桐树影里，临渊的宾利始终停在警戒线外，像座沉默的孤岛。
沈砚最后一场考完出来时，看到沈天被沈母搂着肩膀，手里捏着瓶冰镇可乐。
“哥哥考得怎么样？”
沈天递过来一瓶水，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
沈砚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还好。”
“那就好，” 沈天低下头，“我可能要让爸妈失望了。”
沈母立刻拍着他的背：“胡说，尽力就好。”
临渊的车在这时缓缓靠近，车窗降下，露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上车。” 他只说两个字，目光却牢牢锁住沈砚。
沈砚跟沈家三人道别，坐进宾利时，听见沈母低声对沈天说：“别跟你哥哥比，你不一样。”
【这偏心偏得都快溢出来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无奈，【不过沈天的演技确实该拿奖。】
沈砚没说话，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
从那天起，直到成绩公布，沈天每天都抱着习题册假装苦读。
餐桌上永远有他专属的补品，沈父甚至推掉应酬，陪他研究志愿。
沈砚的房间则像被遗忘的角落，只有临渊每天准时送来的夜宵，证明有人还惦记着他。
查分那天，沈砚的手机在凌晨三点震动起来。
是临渊发来的消息：醒了吗？
沈砚回了个 “嗯”，点开查询页面。
698 分的数字跳出来时，他意外地平静。
耳机里很快传来临渊的呼吸声，带着笑意：“我就知道你可以。”
“你怎么还没睡？” 沈砚走到窗边，果然看到楼下的车灯。
“等你的好消息。” 临渊的声音很低，“庆功宴定在周六，穿我给你准备的西装。”
这次沈砚没拒绝，只是轻声道：“晚安。”
客厅在清晨炸开欢呼时，沈砚正在收拾书桌。
“超一本线三十分呢！” 沈母的声音裹着狂喜，“小天太棒了！”
沈天的声音带着哭腔：“谢谢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傻孩子，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沈父的声音也透着激动，“晚上爸带你买表去！”
沈砚抱着书本走出房间，正好撞见沈天往他门口看。
少年眼里的得意像火星，碰到他的目光又立刻熄灭，变回那副怯懦模样。
【沈天的成绩是抄的隔壁班学霸的，监控拍下来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不屑，【但他提前买通了老师，把监控删了。】
沈砚的脚步顿了顿，没戳破。
好戏要慢慢看才有意思。
庆功宴设在顾家旗下的会所，水晶灯把大理石地面照得像镜面。
沈砚到的时候，沈天正被一群人围着灌酒。
“沈家二少深藏不露啊！”
“以后就是名牌大学生了，可得带带我们。”
沈天端着酒杯，脸颊泛红，眼神却清明：“都是运气，哪比得上我哥哥。”
他说着朝沈砚举杯，动作幅度很大，红酒 “恰好” 泼在沈砚的白衬衫上。
“哎呀！对不起哥哥！”
沈天慌忙掏纸巾，指尖故意在他胸口蹭了蹭。
周围立刻响起哄笑。
“没事没事，亲兄弟哪有那么多讲究。”
“沈砚也太严肃了，笑笑嘛。”
沈母从人群里挤出来，拉过沈天的手：“快给你哥哥擦擦。”
“我来我来。” 沈天抢过纸巾，弯着腰往沈砚身上凑。
沈砚后退半步，避开他的触碰。
“不用了。” 他的声音很淡。
沈母的脸色沉下来：“小砚你怎么回事？小天都道歉了。”
“我不是故意的……” 沈天低下头，肩膀轻轻颤抖。
就在这时，会所的门被推开。
临渊穿着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目光像探照灯，精准地落在沈砚身上。
他没看任何人，径直走过来，脱下外套披在沈砚肩上。
雪松味的气息瞬间将沈砚包裹，隔绝了周围的嘈杂。
“谁弄的？” 临渊的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大厅静了下来。
沈天的脸瞬间白了：“是…… 是我不小心……”
“不小心？” 临渊的目光扫过他，像在看一件脏东西，“你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沈母连忙打圆场：“临先生，小孩子闹着玩呢……”
“我的人，不是用来玩的。”
临渊打断她，打了个响指。
保镖立刻上前，手里拿着个金属探测器，红光扫过沈天的袖口。
“嘀 ——” 尖锐的提示音刺破空气。
保镖从他袖口里摸出个微型录音笔，屏幕还亮着。
“这是什么？” 临渊的指尖敲着录音笔，声音冷得像冰。
沈天的嘴唇哆嗦着：“不…… 不是我的……”
“哦？” 临渊挑眉，“那是它自己长腿跑进去的？”
周围响起抽气声，看向沈天的眼神多了层探究。
沈父的脸色很难看，却还是硬着头皮：“临先生，可能是误会……”
“误会？” 临渊拿起桌上的红酒瓶，标签和沈天手里的一模一样，“他杯子里的酒没开封，泼身上的倒是不少，这也是误会？”
沈天的脸彻底失去血色，瘫在沙发上。
沈母还想说话，被临渊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沈先生，” 临渊看向沈父，“教不好儿子，可以送回山里再学学。”
沈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封子昂在角落里看得着急，忍不住喊：“临先生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临渊转头看他，眼神里的寒意让他瞬间闭嘴。
“我护着的人，掉根头发都是大事。”
他说着握住沈砚的手，指尖滚烫，“走了。”
沈砚被他拉着往外走，经过沈天身边时，闻到少年身上的酒气里混着香水味。
是封子昂惯用的那款。
沈砚没说话，任由临渊把他塞进车里。
宾利平稳地驶离会所，临渊忽然倾身过来，帮他系好安全带。
呼吸拂过颈侧，带着淡淡的酒气。
“生气了？”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砚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 临渊松了口气，从后座拿出个礼盒，“新衬衫。”
打开是件月白色真丝衬衫，领口绣着极小的月亮图案。
【和那支钢笔是一套的，临渊早就准备齐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笑意，【这细节控没救了。】
沈砚看着衬衫，忽然笑了：“你早就知道他们会闹事？”
“猜到了。” 临渊发动车子，“封家那小子蠢得很，沈天又急着证明自己。”
他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以后离他们远点，看到就烦。”
沈砚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偏执的样子有点可爱。
“顾言说填志愿那天一起吃饭。” 他没话找话。
“我安排地方。” 临渊立刻接话，“你想去哪所大学？我让人打点。”
“不用，我自己可以。”
“不行。” 临渊的语气很坚决，“你的事必须我来办。”
沈砚没再反驳，心里却泛起一阵暖意。
车窗外的霓虹灯流光溢彩，映在临渊的侧脸上，给他轮廓分明的五官镀上一层金边。
“衬衫脏了难受吗？” 他忽然问。
“还好。”
“扔了。” 临渊的语气不容置疑，“被脏东西碰过的，不要了。”
沈砚看着他眼底的偏执，轻轻 “嗯” 了一声。
或许，被这样小心翼翼地护着，也没什么不好。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临渊忽然倾身过来，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像羽毛拂过，带着滚烫的温度。
“晚安。” 他的声音沙哑，“明天我来接你去买东西。”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推开车门时差点摔倒。
临渊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指尖捏了捏他的手腕。
“慢点。”
沈砚逃也似的跑进单元楼，靠在门上平复呼吸。
手机震动起来，是临渊发来的消息：
梦到我。
后面跟着个月亮的表情。
沈砚看着屏幕，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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