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仿佛浸透了水分一般，宛如柔软的棉絮般，沉甸甸地附着在《少年歌行》补拍现场的竹棚之上。周诗雨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监视器屏幕，她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角，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竟然在衣摆处留下了三道明显的白色痕迹。此时此刻，镜头中的画面正是由王奕扮演的萧瑟倚靠在廊柱上悠然自得地吹奏着玉箫，但令人烦恼不已的是，每当微风拂过之时，他鬓角的那一绺细碎发丝便会随风扬起，并恰好遮挡住了他那双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到了拍摄的第 17 次尝试！
喉间的痒意泛上来，她忍不住偏头轻咳，对讲机里立刻传来王奕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诗雨，雾化器给你放监视器下面了。”
周诗雨摸出雾化器咬在嘴里，按下开关时含糊道：“试试珍珠发夹。”道具组递来的发夹是碎珠串成的，王奕别在耳后时，碎珠顺着动作滚了滚，倒比剧本里“清冷剑客”的设定多了层活气。
箫声再起时，周诗雨望着屏幕忽然出神。三年前王奕抱着她冲进急诊室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对方指尖的颤抖透过攥紧的手传来，说“不拍了”时，声音比她哮喘发作时的喘息还抖。可现在，那个曾在病床前红着眼眶的人，正穿着萧瑟的月白长袍，用那双手，既会扎针又能握箫的手，把中医的温柔藏进了武侠的江湖里。
“第18条，过！”周诗雨摘下雾化器，看着王奕朝她走来。对方掌心先贴上她的额头，试温的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没烧，还行。”
王奕的药箱就放在脚边，紫檀木盒打开着，里面排着七根银针，针尾刻着极小的“仁”字。周诗雨知道，为了练这手针灸，王奕在黄土高原的窑洞里住了半个月，回来时脚踝肿得穿不上鞋，却举着这套针笑：“摸到老中医说的‘气感’了。”
“刚才那遍箫声里有东西。”周诗雨忽然说。王奕刚给过敏的群演扎完曲池穴，指腹还带着酒精的凉意，闻言挑眉：“什么东西？”
“是你给我扎针时的样子。”周诗雨望着远处竹林，晨雾里的竹影像幅水墨画，“明明手稳得能穿绣花针，眼神却软得像要化了，萧瑟的‘冷’里，就该藏着这点东西。”
王奕低头笑，发间碎珠落在周诗雨手背上，凉丝丝的。“那改改分镜？等下拍雷无桀闯进来，让摄影从低角度拍，你蹙眉时，鬓角的汗滴能映在剑上。”她指尖点过剧本上的批注，忽然顿住，“又不舒服了？”
周诗雨没瞒她：“有点闷。”王奕立刻从药箱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药丸塞进她嘴里。薄荷混着甘草的甜在舌尖漫开时，她听见对方说：“晚上给你炖疙瘩汤，加川贝。”
午后转场拍夜戏，天忽然落雨。这场要拍萧瑟为雷无桀疗伤，王奕跪在青石板上，银针悬在假伤口上方时，周诗雨忽然喊停。
雨丝打湿了王奕的发梢，她抬头时，看见周诗雨撑着伞走过来，发梢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像串碎钻。“下针太轻了。”周诗雨蹲下来，指尖碰了碰那枚银针，“雷无桀是被打懵的狼崽子，你得让他疼醒，就像你治我偏头痛那次。”
王奕忽然想起那个深夜，周诗雨疼得蜷在沙发上，她攥着针的手被对方死死咬住，却还是狠下心扎下去。此刻她手腕微沉，银针没入“伤口”的瞬间，雷无桀的扮演者疼得“嗷”了一声，倒真像从混沌里惊醒。
监视器后的周诗雨松了口气，助理递来的毯子，她转身就盖在了王奕身上。雨越密，竹棚下煮起姜汤，王奕端来两碗，其中一碗明显少了姜丝，碗沿还沾着圈蜂蜜，知道她怕辣。
“蓝星系统炸了。”周诗雨翻着手机笑，财经杂志的封面照上，王奕正给外国记者演示针灸，配文《银针破局：当中医遇上资本》。下面的热评里，有人晒出奶奶用王奕教的手法缓解了关节炎，有人说在罗马讲座现场买的艾草香囊还挂在书包上。
【“中医文化出海”项目新增5国合作，粉丝量3600万，“娱乐之王”声望值突破8000万】——系统提示弹出来时，王奕正往她碗里舀疙瘩汤，闻言抬头笑：“赶得上订婚吗？”
周诗雨的耳尖腾地红了。昨天王奕妈妈打电话，说把“三金”换成了银针灸盒，刻着“仁心”俩字；而她奶奶更绝，把传家的玉坠子改成了药囊，说“拍戏时挂着，驱虫”。
雨敲着竹棚，姜汤的辣混着艾草香漫开来。王奕的指尖碰到她的，没挪开。周诗雨忽然想起项目启动会上，王奕牵着她的手说：“咱们要让全世界知道，中医里藏着中国人的温柔。”
此刻看着对方发间的珍珠发夹在灯下闪着光，她忽然懂了，这份温柔从不是对世界的泛泛之善，而是藏在细节里的在意：是记得她怕辣，是针管里的药液总调慢半拍，是把“我想护着你”，活成了两个人的江湖路。
手机又震了下，是系统新提示：【声望值破9000万。触发事件：王奕片场示范中医急救，海外播放量破亿】。周诗雨抬头，见王奕正对着保温桶笑，碎珠在晨光里滚了滚，像落在人间的星。
她忽然伸手，替对方拂掉肩上的雨珠：“萧老板，明天拍竹林对峙，记得把发夹摘了。”
王奕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掌心，指尖摩挲着她腕间的玉药囊：“知道，萧瑟的傲气里，得藏着给给我家粥粥熬汤的温柔里。”
雨还在下，竹棚外的箫声混着姜汤的热气飘远了。周诗雨望着王奕眼里的光忽然明白，所谓巅峰，不过是有人把你的执念当使命，把你的健康当信仰，在烟火人间里，一起把日子过成了值得载入史册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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