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薇率先从壁画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她摸了摸作战服的口袋，取出那把多功能小军刀。
“无论文明多么惊人，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是食物问题。”她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但陆修能听出其中细微的波动——那些壁画显然也触动了她。
柳薇走到能量罩边缘，仔细观察着外面游弋的鱼类。她从旁边一株植物上扯下一根坚韧的藤蔓，熟练地绑在军刀尾部。
“帮我看着点，”她对陆修说，“我试试能不能扎到鱼。”
陆修点头，同时注意到柳薇手腕上那块被他修复的手表正稳定运行。他走到一株结着紫色浆果的灌木旁，伸手触碰一颗果实。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以往使用“万物蓝图”系统时，总会有种精神力被抽离的负担感，但在这里，他只是心念一动，关于这颗浆果的完整信息就如流水般自然涌入脑海——营养成分、能量含量、是否有毒，一切都清晰可见。
“这果实应该安全，富含维生素。”陆修摘下一颗，先自己尝了一小口，确认无害后才递给柳薇。
柳薇接过浆果，却没有立即放入口中。她专注地将绑着藤蔓的军刀甩出能量罩。军刀穿过那层看似坚固的能量膜时，只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仿佛穿过水面一般顺畅。
几次尝试后，柳薇的军刀精准地刺中一条银白色的大鱼。她收回藤蔓，鱼在离开水面的瞬间还在挣扎，但一穿过能量罩就安静下来。
“这能量膜只隔绝海水，不阻挡实体通过。”柳薇分析着，将军刀上的鱼取下来，“不可思议的技术。”
陆修又扫描了几种不同的果实，发现效率比外面高出数倍，精神消耗却微乎其微。
“在这里使用能力太轻松了，”陆修感叹道，“但还是需要遵循基本规则——我只能识别它们的成分，不能随意改变它们的本质。”
柳薇继续捕鱼，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几次出手后，已经有三条大小不一的鱼躺在能量罩内的地面上。
“这些鱼看起来像是石首鱼科的种类，但形态有些差异。”柳薇蹲下身检查战利品，“我们需要生火烤熟。”
陆修收集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尝试用能力点燃它们。在外界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力的操作，在这里只需轻微集中注意力，树枝就冒起了青烟。但很快，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怎么了？”柳薇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样。
陆修揉了揉太阳穴：“虽然消耗小了很多，但使用能力还是有代价的。点燃这些树枝消耗的精神力，大概相当于在外面修复一部手机。”
柳薇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个空间像是能力的放大器。”
“正是如此。”陆修点头，“我可以更高效地使用能力。”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分工合作。柳薇展示了她野外生存的专业技能，熟练地处理鱼肉，控制火候。陆修则负责用能力检测食材安全性，并制作一些简单的石制工具——每项操作都谨慎控制着精神力的消耗。
“尝尝这个，”柳薇将一片烤得恰到好处的鱼肉递给陆修，“虽然没有调料，但应该能补充蛋白质。”
陆修接过鱼肉，不经意间手指擦过柳薇的指尖。那一瞬间，两人都微微顿了一下。柳薇迅速收回手，继续专注地翻动烤鱼，但陆修注意到她的耳根有些发红。
这种微妙的气氛变化让陆修感到意外。在他印象中，柳薇永远是那个冷静自持、以国家利益为重的首席工程师，此刻却流露出难得的人间烟火气。
“你以前经常野外生存？”陆修咬了一口鱼肉，味道出乎意料地鲜美。
“训练课程的一部分。”柳薇简短回答，也拿起一块鱼肉，“在加入‘盘古’之前，我经历过各种极端环境下的生存训练。”
两人坐在由陆修简单加工的石块上，面前是跳动的篝火和简单的午餐。这场景与周围超现实的环境形成奇异对比——头顶是模拟的蓝天白云，四周是发光植物，远处是深海景观，而他们却在享受一顿原始而温馨的午餐。
“你知道吗，”柳薇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虽然你的能力在这里得到增强，但我反而觉得更安心了。”
陆修惊讶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有限制。”柳薇小口吃着果实，“如果你真的能在这里为所欲为，那才可怕。现在这样，说明你的能力依然遵循着某种秩序。”
陆修沉默片刻，然后笑了：“你说得对。就算是奇迹，也应该有个限度。”
午餐后，柳薇坚持要清理餐具。她用陆修制作的容器取来水，仔细清洗石盘和石刀。陆修则继续测试能力的边界，发现虽然效率提高，但大规模改变物质形态仍然需要付出相应代价。
“有什么新发现？”柳薇问，她已恢复了些许平时的专业姿态，但眼神不再那么冰冷。
陆修摇头：“基本规则没变——识别比改变容易，小改动比大改动省力。这个空间像是给我的能力加了个增效器，但电源还是我自己。”
“能量守恒。”柳薇总结道，“这反而让我对建造这个空间的存在更加敬畏——他们不是靠违背物理定律创造奇迹，而是深刻理解并高效利用它们。”
陆修若有所思：“如果我的能力与建造这个空间的存在有关，那是不是意味着...”
他话未说完，整个空间的光线突然开始变化。原本明亮的“天空”渐渐染上黄昏的色彩，模拟太阳缓缓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看来这里还有昼夜循环。”柳薇仰头观察着，“越来越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生态圈。”
夜幕降临的速度比外界快得多。不久，头顶的“天空”已布满模拟星辰，而那些发光植物也变得更加明亮，将周围映照成一片梦幻的蓝绿色。
“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柳薇说着，已开始收集更多柴火。
陆修找到一处天然岩缝，用能力稍作修整，形成一个可供两人栖身的小小避难所。这个过程消耗的精神力让他感到明显的疲惫。
“你脸色不太好。”柳薇注意到他的状态。
“改造岩石比点燃树枝费力多了。”陆修靠在岩壁上喘了口气，“看来在这个空间里，能力消耗与操作难度还是成正比的。”
柳薇递给他一个果实：“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继续探索核心区域。”
夜幕完全降临，两人坐在岩缝口的篝火旁。洞内铺着干草，虽然简陋，但足以遮风挡雨。
“柳薇，”陆修突然开口，“谢谢你跳下来救我。”
柳薇正在检查军刀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回应：“职责所在。”
但陆修注意到，在篝火的映照下，她的侧脸线条比平时柔和许多。
夜深了，两人决定轮流守夜。柳薇先休息，她靠在岩壁内侧，很快就呼吸平稳。
陆修坐在洞口，望着头顶那片虚假而美丽的星空。他轻轻活动右手手指，感受着体内平稳流动的能量。这个空间确实增强了他的能力，但重要的是，它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能力的边界在哪里。
远处，荧光森林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他低语：真正的力量不在于打破规则，而在于理解并驾驭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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