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出租车公司办公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彪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脸色却越来越沉——全市出租车行业群里，交警大队表扬李明的消息还在置顶，下面跟着几十条点赞和感谢，连其他公司的老板都在评论“这小伙子有担当”，刺得他眼睛生疼。
“妈的，一个破开车的，还真蹦跶起来了？”张彪把手机往桌上一摔，塑料壳撞在玻璃桌面上，发出“啪”的脆响。旁边站着的文员小王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报表差点掉在地上。
张彪是这家“城东出租”公司的老板，出了名的贪财又刻薄。之前李明因为母亲治病，偶尔请半天假，他就找理由扣“全勤奖”；李明的车旧了，他说“影响公司形象”，每月多抽5%的成；甚至有次李明接了个长途单，他都要以“调度费”的名义，硬生生刮走五十块。李明老实，每次都忍了，张彪也习惯了把这个“软柿子”捏在手里。
可现在不一样了——李明不仅帮交警抓了碰瓷团伙，还得了表扬，行业群里全是夸他的，连交警大队都特意提了他的名字。张彪心里清楚，这时候再随便扣李明的钱，万一李明闹到交警那边，或者在群里说出来，自己脸上难看不说，说不定还会引来其他司机的不满，到时候没人跑车，他的损失就大了。
“王，你去把这个月的抽成表拿来，把李明那栏的‘额外调度费’给我划了。”张彪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又补充道，“还有他之前被扣的全勤奖，也给他补回去——别让他觉得我针对他。”
小王赶紧点头，转身去拿报表，心里却偷偷松了口气——之前他看着李明被欺负，也觉得可怜，现在总算能少扣点了。
下午三点，是公司每周一次的司机例会。李明提前十分钟到了会议室，刚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就有几个相熟的司机凑过来，小声说：“明子，你可真行！张彪刚才在办公室摔手机，估计是被你那表扬信气的！”
“以后他再敢扣你钱，我们帮你一起说！”另一个司机拍了拍李明的胳膊，眼里满是佩服。
李明笑了笑，没多说——他知道，这些司机平时也被张彪压榨，只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自己有了点“靠山”，他们也敢站出来说句话了。
没过多久，张彪叼着烟，晃悠悠地走进会议室。他扫了一眼全场，目光在李明身上停了三秒，眼神里带着点阴沉沉的冷意，然后才走到讲台前，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用力碾了碾。
“今天开会，就说几件事。”张彪的声音又粗又哑，像砂纸磨过木头，“第一，最近市里查得严，你们跑车的时候别违章，别给公司惹麻烦；第二，接单要积极点，别总想着‘多管闲事’——咱们是开车的，把客人送到地方，赚点辛苦钱就行，别的事少掺和，免得引火烧身。”
他说“多管闲事”的时候，特意提高了声音，眼睛又瞟了李明一眼。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司机都明白，这话是说给李明听的——明着是提醒，实则是敲打，怕李明再“出风头”，盖过他这个老板的面子。
李明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他知道张彪在忌惮什么，也知道张彪不敢明着针对他，所以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张彪，没说话，也没低头。
张彪见李明没服软，心里更气，却又不能发作，只能继续往下说：“第三，关于抽成的事，这个月开始，取消‘额外调度费’——不是我小气，是想着大家跑车辛苦，多给你们留点钱。但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敢借着这个由头，偷懒、违章，或者‘瞎折腾’，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一出，下面的司机都偷偷交换了个眼神——谁都知道，取消“额外调度费”是因为李明，张彪这是怕了，又想找个台阶下，把自己说得像个“善解人意”的老板。
李明心里冷笑，却没戳破——他现在不想跟张彪硬碰硬，只要张彪不再扣他的钱，不影响他给母亲赚透析费，其他的事，他暂时不想计较。
会议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张彪收拾东西的时候，故意走得慢，等其他司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叫住李明：“李明，你等一下。”
李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张彪走到自己面前。张彪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却有点重，带着点威胁的意味：“你最近挺‘活跃’啊，跟交警那边走得挺近？”
“我只是配合警察办案，没别的意思。”李明淡淡地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张彪的手。
“没别的意思就好。”张彪眯了眯眼，语气里带着点警告，“记住，你是我公司的司机，凡事要以公司为重，别搞那些‘出风头’的事，不然对你没好处。”
“我知道该怎么做。”李明说完，转身就走，没再跟张彪多费口舌。
走出公司大门，阳光照在身上，李明才觉得心里的憋闷散了点。他掏出手机，看到小王发来的消息：“明哥，你这个月的抽成表改好了，之前扣的全勤奖也补上了，工资明天就能发。”
李明回复了“谢谢”，然后坐进自己的捷达。发动车子时，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张彪正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盯着他的车，眼神里满是不甘。李明笑了笑，踩下油门，车子缓缓驶离公司大院。
他知道，张彪的忌惮只是暂时的，以后说不定还会找机会刁难他。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只能忍气吞声的李明了——他有交警的认可，有同行的支持，还有系统的帮助，就算张彪再想搞小动作，他也有底气应对。
车子驶上主干道，李明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一首轻快的歌。他握着方向盘，手指蹭过那个熟悉的裂缝，心里满是坚定——只要能守护好母亲，能让日子越来越好，再多的刁难，他都能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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