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部的无菌病房里，林刻像条咸鱼一样瘫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好几根维持生命体征和输送营养的管子。高级医疗舱正在嗡嗡作响，修复着他体内那些肉眼看不见的法则层面创伤。
啧，这玩意儿还没我自己恢复得快。他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床沿，秦雪那丫头呢？跑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病房门滑开，秦雪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
医疗官说你至少需要静卧二十四小时。秦雪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还有，他们希望你下次不要擅自中断高阶基因修复液注射，说是‘极度危险且不负责任的行为’。
林刻撇撇嘴：那是因为那玩意儿打进去跟蚂蚁爬似的，痒得要命！再说了，道爷我肉身成圣，用得着那……
用的是联邦科学院最新的‘生命摇篮’技术，配合纳米级修复机器人。秦雪平静地打断他，你昏迷期间，它们修复了你百分之七十的细胞损伤。
林刻：
他悻悻地抓起一块蜜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行行行，你们科技流牛逼。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抱着数据板的助理。男人胸前别着联合政府科学理事会的徽章，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林刻先生，秦雪小姐，希望没有打扰二位休息。男人声音平稳，我是科学理事会的特派专员，莫里斯。首先，我代表全人类向二位的英勇行为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林刻把蜜瓜核精准地吐进远处的垃圾桶，斜眼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有屁快放。
莫里斯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是这样的，关于二位在稳定‘冥府’奇点过程中所运用的……呃，技术或者说方法，理事会抱有极大的兴趣。尤其是林刻先生您最后时刻，似乎采用了一种……非传统的能量引导方式？
他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将数据板递到林刻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能量读数波形图和晦涩的参数分析。
我们注意到，在奇点稳定的最后阶段，出现了一段无法用现有物理模型解释的能量波动峰值。莫里斯指着数据板，这似乎与您当时的状态高度吻合。理事会希望您能配合我们，详细阐述其中的原理，这对于我们理解宇宙法则、提升文明等级至关重要……
林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打断他：说人话。
莫里斯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礼貌：我们想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那种力量……是否可以复制？或者，您是否愿意将相关‘技术’上交，由理事会统一研究开发？这将是全人类的宝贵财富。
病房里安静下来。秦雪微微蹙眉，看向林刻。
林刻盯着莫里斯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他指了指自己还在渗血的额头，又指了指身上连接的各种管线：
看见没？这是代价。
他收起笑容，眼神锐利起来：你们想要‘技术’？行啊，先去找个黑洞，在视界边上蹦个迪，感受一下什么叫法则撕裂。然后再找个银心‘管理员’，跟它吵一架，问问它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等你们活着回来，咱们再聊‘技术’的事儿。
莫里斯的脸色变得难看：林刻先生，我是在代表联合政府……
代表谁都没用。林刻直接躺了回去，闭上眼睛，道爷我累了，要睡觉。出去的时候带上门，谢谢。
莫里斯身后的一个助理忍不住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病房门第三次被推开。雷蒙德将军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冷冷地扫了一眼莫里斯等人。
科学理事会的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将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兵刚从前线下来，需要的是休息，不是审问。
莫里斯脸色变了变，强笑道：将军误会了，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雷蒙德打断他，需要我调取医疗部的记录，看看你们这是今天第几次‘拜访’吗？
莫里斯咬了咬牙，最终挤出一丝笑容：既然林刻先生需要休息，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说完，带着助理灰溜溜地离开了。
雷蒙德走到床边，看了看装睡的林刻，又看了看秦雪：没事吧？
秦雪轻轻摇头。
将军哼了一声：这群秃鹫，闻到点味儿就扑上来了。他拍了拍林刻的床沿，好好养伤，外面的事有我。
等将军也离开后，林刻才睁开一只眼睛，嘀咕道：还算这老雷有点良心。
秦雪看着他，轻声问：你真的不打算……
打算什么？林刻嗤笑一声，把怎么玩命的方法写成说明书，交给那帮坐在办公室里异想天开的家伙？然后等着他们搞出更大的乱子？
他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飘远：有些路，只能自己走。有些代价，也只能自己付。
不过嘛……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要学费也不是不行，得加钱！起码得把道爷我这身行头钱报了！
秦雪看着他这副模样，最终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将水果往他那边推了推。
窗外，星空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病房里的对话却预示着，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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