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邺城惊变，河北离心
公元201年，夏，冀州邺城，官渡前线，汉中南郑，对马岛。
盛夏的邺城，本应是荷香满池、蝉鸣聒噪的时节，然而大将军府内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乌巢之火的余烬未冷，前线僵持不下的战报与日益艰难的粮草调度，像两座大山压在留守的袁尚及其幕僚心头。而更深的暗流，则在权力的缝隙中汹涌奔腾。
郭图与审配，这对因共同利益而愈发紧密的盟友，对张合在乌巢之战中力挽狂澜、声望骤升感到极度不安。尤其当袁绍从官渡发来嘉奖张合的文书后，这种不安转化为了赤裸裸的嫉恨与恐惧。
“公子，”郭图在袁尚面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张儁乂虽有小功，然其救援乌巢，果真如此及时？为何偏偏是他最先得到警讯？这其中……怕是有些蹊跷。且观其平日，与沮授、田丰等辈过从甚密，对公子您……似乎也并非全然拥戴。”
审配在一旁阴恻恻地补充：“更有人言，张合、高览等将，对邺城近日举措颇有微词，甚至暗中与外界有所勾连。值此非常之时，不可不防啊！”
袁尚本就因其父袁绍更偏爱兄长袁谭而心存芥蒂，性情又多猜忌，闻听此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手中并无其父的威望与决断，更容易被谗言所惑。“二位先生所言，不无道理。那张合、高览，手握兵权，若生异心，后果不堪设想。”
郭图见火候已到，趁机献上毒计：“公子明鉴！不若借此乌巢之功未稳之际，明升暗降，调张合回邺城，授予虚职，削其兵权。同时，可派心腹之人，接管其部众。至于高览，亦可如法炮制。”
就在郭图、审配紧锣密鼓地构陷张合、高览之时，并州靖安司潜伏在邺城的“暗桩”，如同嗅觉最敏锐的猎犬，捕捉到了这致命的信息。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以最快的速度传递了出去。
官渡前线，张合大营。
夜色深沉，张合正于灯下研究地图，思索破敌之策。亲信部将引一人悄然入内，此人乃是并州靖安司的高级细作，化名“赵先生”，此前已与张合有过数次“偶遇”与“交谈”。
“张将军，”赵先生神色凝重，压低声音，“邺城急讯！郭图、审配构陷将军与高将军，言乌巢之功有诈，更诬陷二位将军暗通外敌，意图不轨！袁尚已听信谗言，不日恐有夺权甚至杀身之祸！”
张合闻言，霍然起身，虎目圆睁，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他虽对邺城现状不满，但从未想过背叛，乌巢救援更是问心无愧。然而，郭图、审配的狠毒，袁尚的昏聩，他早有耳闻。回想起近日军中若有若无的监视，以及来自邺城的某些暧昧指令，他不得不信了七八分。
“袁公……袁公可知？”张合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赵先生苦笑摇头：“大将军远在官渡，被曹操死死拖住，通信不畅。即便得知，郭、审二人把持邺城，恐也难以挽回。况且……将军以为，大将军会为了您与高将军，而废黜其宠信的谋臣与亲子吗？”
张合沉默不语，脸色铁青。答案，他心中清楚。沮授、田丰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并州黄并州，”赵先生适时开口，语气诚恳，“素知将军乃国之栋梁，骁勇善战，更兼忠义。对此等自毁长城的行径，深感不齿。黄并州有言，若将军不弃，并州虚位以待，必以国士之礼相待，使将军得以尽展所长，而非困死于谗言构陷之中！”
同一时间，类似的情景也在高览营中上演。
巨大的失望、愤怒以及对未来的恐惧，如同毒药般侵蚀着这两位河北名将的心。忠诚换来的猜忌，功劳招致的祸端，让他们对袁氏政权彻底寒心。
就在袁尚签署调令，准备剥夺张合、高览兵权的消息即将传出的前夜，张合、高览做出了艰难的抉择。他们并未如郭图等人预想的那样束手就擒，而是果断率领各自本部最精锐的数千骑兵，趁夜拔营，突破袁军薄弱的封锁线，一路向西，直奔并州控制下的上党郡而去！
消息传开，河北震动！袁绍在官渡闻讯，气得吐血昏厥，醒来后大骂郭图、审配误事，然已无力回天。曹军压力为之一轻。邺城更是陷入一片混乱，袁尚与郭、审等人互相指责，人心离散。张合、高览的投诚，如同抽掉了袁绍集团一根重要的支柱，其败亡的进程，被大大加速。
......
汉中南郑，并州势力的接管已基本完成。徐庶展现出卓越的理政才能，在尊重五斗米道习俗的前提下，稳步推行《并州律》，清丈土地，兴修水利，选拔人才。原本忐忑的汉中士民，见并州官吏处事相对公平，军纪严明，且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盐铁之利和秩序，逐渐安心归附。张鲁虽失权柄，但得以保留宗教领袖地位，生活无忧，也渐渐接受了现实。并州在南方的战略支点，已然稳固。
......
对马岛，甘宁迎来了探矿队的回归。队员们虽疲惫不堪，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他们不仅在九州北部山区发现了品位不错的银矿露头，更在南部边缘区域（后世佐贺县一带）从一个与狗奴国敌对的小部落那里，用盐和铁器换来了几块沉甸甸、色泽金黄的天然金块！
“将军！此地确有金山！虽未探明具体储量，但绝非虚言！”探矿队长激动地汇报。
甘宁抚摸着那沉甸甸的金块，眼中精光四射：“好！太好了！立刻绘制详细矿脉图，加派兵力保护那条贸易线路！另外，加大对狗奴国等敌对势力的侦察，我们要的，不只是贸易，是掌控！”
晋阳，黄屹接到张合、高览来投、邺城大乱、汉中稳固、倭岛发现金矿等一系列捷报，纵使他心志坚毅，也不禁抚掌大笑。
“天助我也！河北脊梁已断，袁本初末日不远矣！传令，以上宾之礼迎接张儁乂、高览二位将军！令张辽，加紧整合汉中兵力，筹备粮草！令甘宁，巩固航线，探明矿脉，准备下一步行动！”
他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灼灼。北疆已定，汉中入手，河北将乱，倭岛露富。棋盘上的棋子，已大半落入他的掌控。只待官渡那最后的尘埃落定，便是他这北疆苍狼，南下逐鹿，东取宝藏之时！
下一章预告： 袁曹力竭，并州亮刃。
张合高览叛逃，邺城陷入内乱，袁绍集团雪上加霜。前线袁曹两军经过长达两年多的残酷消耗，是否已至强弩之末？曹操能否抓住这最后的机会？黄屹在接纳河北降将、稳固汉中之后，蛰伏已久的并州大军是否会终于亮出锋刃，兵分两路，一路出井陉威胁冀州，一路自汉中威慑中原？面对即将到来的并州兵锋，精疲力尽的曹操与濒临崩溃的袁绍，将如何应对？甘宁在获得确切金银矿脉信息后，是会选择继续稳妥经营，还是发动一场旨在夺取矿区的跨海突击？看黄屹如何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略窗口，完成霸业最关键的一跃。敬请期待第一百五十一章《袁曹力竭，并州亮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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