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舟站在这片空间里,伸了个懒腰。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进入这里,虽说这是自己的圣痕空间,可再结实的驴也经不起这么使唤啊。
最后一次吐槽完自己这狗屎般的命运,他手指一弹,原本灰蒙蒙的空间瞬间化作冰天雪地的荒原,无数山川沟壑在寒风中显露出轮廓。
紧接着,景舟在大地中央竖起一座巨大的圆柱形尖塔,像一柄长枪般直刺苍穹。
一切就绪后,他轻飘飘地坐在巴比伦塔的顶端,目光落在下方,一位终于“入场”的女孩身上。
一个穿着病号服,一身洁白,而那头瑰丽的紫色长发在冰天雪地里格外耀眼。
景舟披上一件黑色斗篷遮住身形,心里莫名冒出个念头:自己这模样,怎么有点像一个反派?
空之律者,又或者说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西琳恶念,(以下统称西琳)正穿着那身熟悉的白色病号服,站在风雪里。
回来了,所有熟悉又惨痛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回脑海。
西琳不敢置信地捶打着地面,拳头一次次将冰雪下的大地砸出大大小小的坑印,双手冻得通红,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已经走到了未来,不该再回到现在!
西琳疲惫地站起身,看着自己熟悉的手掌,以及垂到额前的紫色发丝,仿佛能透过不存在的镜子,看到自己那双金色的瞳孔。
她还是西琳?
景舟踏着风雪走来,高大的身影在雪幕中若隐若现,静静望着跌坐在地上的紫发小女孩。
“你做了什么?”西琳嘶吼着扑上来,却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根本无法撼动对方分毫,只能用小拳头疯狂砸在景舟身上。
景舟没有说话。
考虑到双方体型的差距,他主动盘坐下来,这样西琳的每一拳都能落在他的胸口或肩膀——尽管那力道对他而言如同挠痒。
他就这么静静坐着,等对面的小女孩把情绪发泄干净。
这是他的处事方式,他从不跟情绪上头的人讲道理,因为那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很快,女孩终于累了。以往能随意撕裂空间的力量,在这里半分也施展不出来。
“闹够了吗?”
景舟平淡的声音传来,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在西琳听来却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她忍不住再度发起猛攻,拳头、巴掌、头锤,甚至用脚踹、用牙咬,可所有攻击落在景舟身上,除了在脖颈处留下一点水渍,连个浅痕都没留下。
一阵拳打脚踢后,西琳彻底脱力。
她这才惊觉,这具身体脆弱得不堪一击,又回到了当初那病恹恹的状态。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景舟依旧稳如泰山,像一尊沉默的佛陀,完全没把女孩的狠话放在心上。
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空间里此刻就躺着一个晕过去的,等醒了说不定也会加入“想杀他”的队伍。
说真的,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心理辅导师,整天围着这些心理创伤严重的女孩转。
“西琳,这里是我的圣痕空间,我能让它变成任何我想要的样子。”
景舟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因为你过去的经历,如果你还是现在这副样子,我不可能放你出去。”
他轻弹手指,悄悄放慢了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外界的一秒,在这里能拉长成数小时。
当然,他没打算做得太极端,否则连自己都可能被漫长的时间洗脑。
他只需要在最后苏醒前,将关键的一秒拉伸成所需要的时长就够了。
“你开什么玩笑!等我出去,会把你们这些恶心肮脏的人类全部干掉,一个都不剩!第一个就杀你!”
穿病号服的紫发小女孩用力推着景舟,明明能摸到对方的身体,却怎么也推不动分毫。
“西琳,我不是让你放下仇恨,只是希望你明白,究竟是谁导致了这一切。”
景舟耐心解释,“我还是建议你,去报复真正的罪魁祸首——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
他一边说,一边在空气中画出一个身穿主教服的身影:祖母绿的瞳孔,脸上挂着一丝欠打的微笑,正是奥托的模样。
西琳只瞥了一眼,就重新把目光死死钉在景舟身上:“我会连他一起干掉的,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景舟是真觉得心累。
小孩子是有任性的权利,可也不能这么蛮不讲理啊。
他向来不是巧舌如簧的人,能做的只有摆事实、讲道理——毕竟以前听多了大道理,多少也学会了些。
“既然如此,西琳,那我就让你看看,所有事情的原委。”
他站起身,上前一步,无视小女孩不停后退的动作,轻轻牵住她的小手。
“等你看明白、想清楚一切后,我希望你能正视所有事,做出一个尽量向好的决定。”
不管西琳愿不愿意,哪怕她拼尽全力挣扎,小腿在雪地上划出一道血痕,也没能挣脱那只温暖而坚定的手。
两人身前,原本被冰雪覆盖的巴比伦塔彻底显露出来。
看到这座塔的瞬间,西琳先是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往前走,却被景舟轻轻拽了回来。
“不用急,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当“故事”的幻境开始铺展,现实中,被地藏御魂操控的无数机甲,正像忠诚的卫兵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中间的男孩护得严严实实。
男孩怀中,那个彻底失去意识、与他几乎零距离相贴的女孩,也陷入了沉睡。
两人依偎在一起,像热恋多年的情侣,在暮色中相拥入眠。
可天上的战局即将落幕。
布洛妮娅发现自己毫无胜算后,果断遵循芯片指令,开始后撤。
一连串密集的火力覆盖,逼得八重樱不得不暂缓追击,目光落在地上失去意识的景舟身上。
她虽讨厌这个家伙,却没有继续追,而是转身落下,因为她必须先保证景舟的安全。
只是当巫女小姐落回地面,看着无数挡在面前的机甲时,一时有些语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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