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往四合院开，胡同里的人都探着头看，嘴里啧啧称奇——这年头能让吉普车接亲的，可是头一份！
刚到院门口，就见阎埠贵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攥着个红包，站在槐树下搓着手，脸上堆着笑，看着比谁都热络。他今儿个是真豁出去了，那二十块钱礼金，够他给三个孩子交半年学费，够家里买三个月的口粮！可一想到刘建河那帮穿军装的，再想起自己当年差点把王白饿出个好歹，这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小白，惠美，恭喜恭喜啊！”阎埠贵把红包递过来，手指头都在抖，“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王白接过红包塞给宋惠美，拍了拍阎埠贵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舅舅，有心了！快，屋里请，上席坐着去！”
他特意把阎埠贵往刘建河和宋氏兄弟那一桌引，嗓门亮得全院都能听见：“舅舅，我爹的老战友和我这俩大舅哥都在这儿，您可得多陪他们喝几杯！”
刘建河他们几个部队里出来的，喝酒跟喝水似的，尤其是宋卫国，白酒能论瓶吹。阎埠贵一听这话，脸上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等被按到酒桌上，看着桌上那瓶贴着“贵州茅台”标签的酒，阎埠贵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响——这酒得多少钱一瓶？今天不喝够本，简直对不起自己剜肉似的心疼！他端起酒杯，对着刘建河就举起来：“刘同志，我敬您！”
酒液入喉，辣得他直皱眉，可心里却在算：这一口，值一块！再来一口，又一块！喝回二十块，他就撤！
王白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笑得直摇头。宋惠美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问：“你故意的吧？你舅舅哪能喝过我哥他们？”
“让他吃吃苦头，我可是很记仇的！。”王白捏了捏她的手，眼里的光暖得很。
红绸子在梁上晃悠，映得满院的青砖地都泛着喜气。司仪嗓子亮得像敲锣：“一拜天地——”
王白攥着宋惠美的手，两人齐齐弯腰。风卷着鞭炮碎屑滚过脚边，宋惠美裙角被吹得轻颤，指尖在王白掌心捏出点汗——这拜下去，往后就是实打实的夫妻了。
“二拜高堂——”
拜的是王白父母的灵位！
王白和宋惠美再弯腰，额头快碰到地上的红毡子。
“夫妻对拜——”
两人对视一眼，宋惠美猛地低下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王白看着她发顶别着的珠花，忽然笑了，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我会对你好的！”话音落，两人并肩跪下，
拜堂一毕，宴席就开了。八仙桌拼成长条，红烧肉颤巍巍地堆在盘里，炸丸子撒着芝麻，香得人直咽唾沫。王白提着酒壶，先往宋卫国、宋卫华那桌去——毕竟这哥俩可是今天最尊贵的客人，送亲的吗！还特意从部队赶回来，军装肩上的星还闪着光。
“大哥，二哥，”王白给两人斟满酒，酒液在搪瓷杯里晃出细泡，“千言万语不多说，都在这酒里了！”他举起杯，胳膊肘绷得笔直。
宋卫国“嚯”地站起来，军装领口的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脸上却笑开了：“小白，我就一句话——对我妹妹不好，我这铁拳可不认人！”说着，他攥了攥拳头，骨节“咯吱”响，眼里的认真却藏不住。
“放心！”王白仰头，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滑，“指定疼她一辈子！”
宋卫华早按捺不住，没等王白说完，自己端起杯子就灌了大半，喉结滚动得像安了轮子：“小白，还说啥虚的！我干了，你随意！”他把空杯底亮出来，酒渍顺着下巴流进领口。
王白愣了愣，这句我干了你随意不应该是我说的吗？王白都被搞的都有些懵逼！随即笑了——这二哥，还是这么急性子。他也仰头干了，酒壶往桌上一顿：“痛快！”
下一个是刘建河。他穿着军装，手里却还捏着酒杯，见王白过来，率先站起：“小白，恭喜啊！”
“刘叔，该我敬您才是。”王白给杯子里倒满酒，“前阵子多亏您照应，这杯我必须干！”
“哈哈，你小子，”刘建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跟我还客气？往后好好干，日子错不了！”他举杯一碰，仰头就喝，喉结一动，酒就见了底。
轮到阎埠贵时，王白脚步顿了顿。他正盯着盘里的肘子，筷子在肥肉上戳来戳去，盘算着怎么夹才能不沾到骨头。见王白过来，他赶紧放下筷子，脸上堆起笑，眼角的褶子挤得像朵菊花。
“舅舅，”王白的声音忽然软下来，手里的酒壶往阎埠贵杯里一倾，酒液漫出杯沿，“多亏了您啊。”
阎埠贵心里“咯噔”一下，眼皮子跳得厉害。
“您看我这房子装修，”王白往院里指了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邻桌的人听见，“还有那辆自行车，今天这席面……哪样不是您掏钱置办的？”他笑得一脸真诚，“要我说，这杯酒，我得敬您三杯！”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探究。阎埠贵脸上的笑僵得像块冻肉，手在桌下攥得发白——这哪是敬酒？分明是把他那点“被迫出血”的事往明面上捅！可他敢说什么？王白背后站着刘建河，还有宋家兄弟，他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应该的，应该的！”阎埠贵端起杯，手指抖得像筛糠，“一家人嘛，不说两家话！小白，惠美，早生贵子！”他把“早生贵子”四个字咬得格外重，心里却在骂：生个屁！最好断子绝孙！
王白看着他那副憋屈样，嘴角勾了勾，没再多说，转身往易中海那桌去。
这桌可真是“群英荟萃”——易中海揣着手坐角落，眼神发飘；刘海中坐直身子，手举着酒杯，姿势僵得像尊泥塑，就等着王白来敬酒；许大茂和娄晓娥挨着坐；何雨柱闷头扒着饭，筷子把碗底戳得“当当”响；贾张氏盯着盘里的肉，嘴里还在吧唧；聋老太太眯着眼，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得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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