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口气堵在胸口，不发泄出来能憋死她！贾张氏眼珠子一转，目光“唰”地落在了墙角。
小当和槐花缩在那儿，手里捏着块干硬的窝头，小口小口地啃着，嘴角干干净净的，连点油星子都没有。看见贾张氏那要吃人的眼神，俩孩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窝头差点掉地上。
“赔钱货！白眼狼！”贾张氏的火气瞬间转移到俩孙女身上，拐棍指着她们，唾沫星子横飞，“谁让你们在这儿杵着的？没看见你哥吃东西？不知道喊我？一点规矩都没有！白养你们了！”
她这一嗓子，跟炸雷似的，吓得小当“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槐花也吓得眼圈通红，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小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衣角。
秦淮茹本来正盯着炕上的棒梗发愣，听见女儿哭，猛地回过神来。她快步走过去，把俩孩子搂进怀里，抬头看向贾张氏时，眼神里已经带了点不耐烦：“妈！你吼啥？嫌外面看得不够热闹？”
她往门口瞥了一眼，借着窗户纸透进来的月光，隐约能看见门口影影绰绰的人影——那些街坊根本没走，还在外面竖着耳朵听呢！
贾张氏被她这么一噎，脖子梗了梗，想反驳，可看着门口那些晃动的影子，也觉得有点臊得慌。但她又拉不下脸，索性一跺脚，拎着拐棍就往外冲：“看什么看？一群吃饱了撑的！家里的事轮到你们管了？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老贾啊，你快看看……”
她站在门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骂了足足有五分钟，从街坊的祖宗十八代骂到家里的鸡犬，那架势，活像个刚从坟里爬出来的老妖精。院里那些看热闹的人本就怕她这泼妇骂街的架势，被她这么一吼，果然纷纷作鸟兽散，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惹不起，躲得起还不行吗？
等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贾张氏才悻悻地回了屋，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秦淮茹没理她，只是低头哄着怀里的女儿：“不哭了，小当乖，槐花也乖，妈给你们找好吃的。”她一边说，一边用袖子给俩孩子擦眼泪，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她看向炕上的棒梗，越看越觉得陌生。以前这孩子再馋，也不吃吃独食，总会想着给妹妹们留点。可这次从少管所出来，他好像变了个人，眼里只有自己，连最基本的兄妹情分都不顾了。这少管所，到底把他变成了什么样？
“妈，你看着点孩子，我出去一趟。”秦淮茹把俩孩子交给贾张氏，转身进了里屋，在床底下翻了半天，摸出个蒙着灰的玻璃瓶，又从柜子顶上抓了把用报纸包着的花生米。
“你拿这个干啥？”贾张氏一眼就认出那瓶酒——那是贾东旭活着的时候买的，说是过年和他师父柱子喝一杯，结果还没等到那天，人就没了。这酒被她当成宝贝，藏了两年多。
“给傻柱送去。”秦淮茹把花生米倒进个粗瓷碟子里，动作利落地盖好酒瓶盖。
“给他？”贾张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炕沿上蹦了起来，声音尖得刺耳，“那傻子配喝东旭留下的酒？你疯了？败家娘们！”她这辈子就俩爱好：占小便宜，护着自己那点破烂。这瓶酒在她眼里，可金贵了，怎么能给何雨柱那个大傻子喝？
秦淮茹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妈，你没看傻柱刚才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何雨水那番话，怕是把他骂醒了。我再不给他送点东西套套近乎，等他真回过神来，以后谁给咱们贴补？”
贾张氏愣了愣，摸着下巴琢磨起来。是啊，何雨柱要是真不傻了，不给她们送吃的了，那她们娘仨喝西北风去？棒梗刚出来，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小当和槐花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这么一想，好像这瓶酒也没那么金贵了。
可她还是舍不得，磨磨蹭蹭地说：“可……可这是东旭最后一瓶酒了，我想给棒梗留个念想……”
“念想？”秦淮茹白了她一眼，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等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念想能当饭吃？要么你给我点钱，我去供销社买瓶新的，要么就拿这个去。你选吧。”
贾张氏一听“钱”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忙摆手：“别别别！就拿这个！这个好！东旭的心意，傻柱肯定明白！”让她掏钱？那还不如让她去死！反正酒是给何雨柱喝，又不是给外人，就当是东旭在天之灵，感谢傻柱照顾他们家了！
秦淮茹懒得跟她废话，端着花生米和酒，转身出了屋。月光洒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精明的猎手，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猎物。
何雨柱还坐在自家屋门口的小马扎上，背靠着门框，眼神空洞地望着院门口的方向，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空饭盒，脸上的表情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
何雨水那番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拔不出来。他一遍遍地问自己：我真的对妹妹那么差吗？我真的把她的口粮，拿去填了贾家的肚子吗？要是爸妈还在，会不会骂他是个糊涂蛋？
“柱子，在想啥呢？”
秦淮茹的声音像阵春风，轻轻柔柔地飘过来，带着点说不出的熨帖。何雨柱猛地抬起头，看见她端着东西站在面前，脸上还带着那副温柔的笑，心里的那点阴霾好像一下子就散了不少。
“秦姐？”他站起身，有点手足无措，“你咋来了？”
“来给你送点好东西。”秦淮茹把盘子和酒瓶往桌上一放，故意提高了声音，带着点神秘的笑意，“谢谢你中午给的饭盒，棒梗吃了，说一尝就知道是他傻叔的手艺，非得让我把他爸爸留下的这瓶酒送来，说他傻叔肯定好这口。”
（今天第三章，齐活了，明天见义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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