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标会的掌声还萦绕在耳边，苏晚握着中标通知书的手却有些发颤 —— 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陆衍刚才说的话。外婆的死不是意外，是柳玉茹买通医生害的。
“先找地方坐坐，慢慢说。” 陆衍看出她的失神，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他手里还攥着那把刻着 “衍” 字的铜制卷尺，和苏晚手里的 “晚” 字卷尺并排放在一起时，像是一对完整的拼图。
林姨也连忙附和：“对，晚晚，我们先去旁边的咖啡馆，把事情捋清楚。现在柳玉茹还在警局，正是找证据的好时候。”
三人走进会展中心旁边的咖啡馆，选了个靠窗的角落。苏晚把中标通知书放在桌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封面的 “文创园项目” 字样，心里却全是外婆的影子 —— 前世她一直以为外婆是突发心脏病去世，没想到竟是柳玉茹的手笔。
“当年给外婆做体检的医生，叫什么名字？” 苏晚抬头问陆衍，眼神里满是急切。
陆衍拿出手机，调出一条聊天记录：“叫张卫国，以前在锦城第一人民医院的老年科，现在退休了，住在城西的老家属院。刚才给我发消息的人，是我以前认识的医院护士，她无意中听到张卫国跟老同事抱怨，说‘当年收了柳玉茹的钱，心里一直不安’。”
“张卫国……” 苏晚把这个名字记在笔记本上，又翻出外婆的榫卯笔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体检报告，上面的医生签名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到 “张” 字的轮廓，“这应该就是他签的。”
林姨凑过来看了一眼，点头道：“我记得你外婆当年就是在第一人民医院做的体检，说医生很和蔼，就是姓张。没想到……”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苏晚立刻站起来，把笔记和中标通知书塞进包里，“越早找到他，就能越早拿到证据，不能给柳玉茹的人机会。”
陆衍也跟着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我开车来的，就在外面，我们现在走。”
三人快步走出咖啡馆，陆衍的车是一辆低调的黑色 SUV，副驾驶储物格里放着一叠建筑图纸，边角已经被翻得有些卷 —— 看得出来，他平时经常在车里改图。
“张卫国住的家属院比较老，没有电梯，我们得爬楼梯。” 陆衍一边开车，一边给苏晚看手机里的地址，“他住 6 楼，我已经跟护士确认过，他今天在家。”
苏晚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柳玉茹虽然被抓了，但苏晴还在外面，万一苏晴提前得到消息，去堵张卫国怎么办？
她的担心很快就应验了。车子刚拐进城西家属院的小巷，就看到一辆粉色的轿车停在巷口，正是苏晴的车！苏晴坐在驾驶座上，正低头打电话，车窗开着，能听到她的声音：“妈，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张卫国的地址了，我会让他闭嘴的，绝不让他跟苏晚说任何事！”
是柳玉茹！她竟然能在警局打电话给苏晴！
苏晚的心一紧，对陆衍说：“快，绕到后面的小门，苏晴在前面堵着。”
陆衍反应很快，立刻打方向盘，拐进旁边的一条窄巷。小巷很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过，两边是斑驳的砖墙，墙上爬着藤蔓。尽头果然有一个小铁门，上面挂着 “家属院后门” 的牌子，虚掩着。
陆衍把车停在铁门旁边，三人下车，轻轻推开铁门走进来。家属院里很安静，居民大多是退休老人，正坐在树下下棋聊天。陆衍向一位老奶奶打听张卫国的住处，老奶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楼：“张医生啊，住 6 楼，最西边那户，你们找他看病啊？”
“不是，我们是他的老熟人，来看看他。” 苏晚笑着回答，心里却越来越紧张 —— 苏晴随时可能找过来。
三人快步走到楼下，刚要上楼，就听到楼上传来争吵声，是苏晴的声音：“张叔叔，我妈让我来跟你说，当年的事你就忘了吧，我给你钱，你别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苏晚！”
“你妈害了苏老夫人，我已经良心不安了，你别再来找我！” 是张卫国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愧疚，“当年我收了她的钱，隐瞒了苏老夫人的病情，现在我后悔了，我要跟苏晚说实话！”
“你敢！” 苏晴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你要是敢跟苏晚说，我就把你收我妈钱的事捅出去，让你在这院里抬不起头！”
苏晚再也忍不住，快步冲上楼。6 楼的楼道口，苏晴正堵在张卫国家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张卫国站在门内，脸色涨得通红，手里握着一根拐杖，气得发抖。
“苏晴！你住手！” 苏晚大喊一声，快步走过去。
苏晴回头看到苏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信封 “啪嗒” 掉在地上，钱撒了一地。“苏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我没必要跟踪你，我是来找张医生了解情况的。” 苏晚走到张卫国面前，微微鞠躬，“张医生，我是苏晚，苏老夫人的外孙女。我知道当年外婆的体检有问题，我想知道真相，希望你能告诉我。”
张卫国看着苏晚，眼神里满是愧疚。他叹了口气，侧身让开：“进来吧，我们屋里说。”
苏晴想跟着进去，却被陆衍拦住：“苏小姐，张医生不想见你，请你离开。”
“你凭什么拦我？” 苏晴想推开陆衍，却被陆衍轻轻一挡，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陆衍的力气很大，眼神却很平静：“如果你再纠缠，我们就报警。”
苏晴看着陆衍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门口的苏晚，知道自己拦不住了，只能咬着牙，捡起地上的钱，狠狠地瞪了苏晚一眼，转身跑下楼。
三人走进屋里，张卫国的家很简单，客厅里摆着一张老旧的沙发，墙上挂着他和妻子的合影。张卫国给三人倒了水，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拐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当年苏老夫人来体检，我查出她有严重的冠心病，需要立刻住院治疗。可是柳玉茹找到我，给了我五万块钱，让我隐瞒病情，只跟苏老夫人说‘有点小毛病，注意休息就行’。”
“我当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张卫国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皮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病历单，“这是当年的原始病历，我没敢交给柳玉茹，一直藏着。你看，上面写着‘冠心病，建议立即住院’，还有我的签名。”
苏晚接过病历单，手指抚过上面的字迹，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就是证据！是柳玉茹害死外婆的铁证！
“柳玉茹还跟你说过什么？” 陆衍问，眼神里满是严肃，“她有没有提过，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张卫国想了想，皱着眉说：“有，当年她找我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是个男人，戴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柳玉茹叫他‘李哥’，说他是‘中间人’，帮她联系的我。后来我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但我记得，他好像跟苏氏设计院有关，因为他当时穿的西装上，别着苏氏设计院的徽章。”
苏氏设计院的 “李哥”？戴金丝眼镜？
苏晚的心一紧，她从没听过设计院有这么一个人。柳玉茹在设计院经营多年，会不会有隐藏的帮手？
“张医生，你能描述一下他的样子吗？比如身高、年龄，或者其他特征？” 苏晚连忙问，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他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年龄四十多岁，头发有点秃，说话声音很轻，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善，但眼神里有点阴。” 张卫国努力回忆着，“我记得他左手手腕上戴了一块很旧的手表，表盘是方形的。”
苏晚把这些特征记在笔记本上，心里却满是疑问。这个 “李哥” 是谁？他为什么要帮柳玉茹？他在设计院里是什么职位？
就在这时，陆衍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警局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脸色渐渐变了：“什么？柳玉茹翻供了？说账本是伪造的，还说苏晚威胁她？”
苏晚的心一沉，柳玉茹果然要反扑！
陆衍挂了电话，对苏晚说：“警局说，柳玉茹翻供了，还说苏晚手里的账本是伪造的，她是被苏晚威胁才承认的。另外，苏晴刚才也去警局做了笔录，说张老板的仓库纵火是苏晚干的，跟她们没关系。”
“她们胡说！” 苏晚气得发抖，手里的病历单被攥得皱巴巴的，“账本是真的，纵火是柳玉茹自己干的，她们怎么能颠倒黑白！”
“别慌。” 陆衍握住苏晚的手，他的手很暖，能给人安全感，“我们有张医生的原始病历，还有之前的账本和笔记，这些都是证据。柳玉茹翻供也没用，警方会调查清楚的。”
张卫国也连忙说：“我可以去警局作证，我可以跟警察说清楚，当年是柳玉茹买通我，隐瞒了苏老夫人的病情。”
苏晚看着张卫国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陆衍温暖的手，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是啊，她们有证据，有证人，柳玉茹想翻供没那么容易。
“我们现在就去警局，把病历交给警察，让张医生做笔录。” 苏晚站起来，把病历单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不能给柳玉茹和苏晴更多时间编造谎言。”
陆衍和林姨都点点头，三人起身准备离开。张卫国锁上门，跟在他们身后，手里紧紧握着拐杖 —— 他终于要说出真相，弥补当年的过错了。
四人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院子里。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看到苏晚，快步走过来：“苏晚小姐，我们是市局的，有件事需要你配合调查。”
“是关于柳玉茹翻供的事吗？我们正要去警局，张医生可以作证。” 苏晚连忙说，指了指身边的张卫国。
警察却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严肃：“不是，是关于苏氏设计院的一件旧事。我们刚才接到举报，说十年前锦城老剧院改造项目的烂尾，跟苏老夫人有关，还说苏老夫人当年也参与了抄袭陈默的设计，你能跟我们去警局说明一下情况吗？”
什么？外婆参与了抄袭？
苏晚愣住了，手里的包 “啪嗒” 掉在地上，里面的病历单和笔记本散了出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外婆一辈子都在坚守榫卯传承，怎么可能参与抄袭？这一定是柳玉茹和苏晴的阴谋！
陆衍也皱起了眉，捡起地上的笔记本，对警察说：“这不可能，苏老夫人的榫卯笔记里，明确记载了她对陈默设计的评价，她很欣赏陈默的才华，怎么会抄袭？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我们也只是接到举报，需要调查清楚。” 警察的语气很严肃，“苏晚小姐，请你配合我们，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苏晚看着警察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身边的陆衍和张卫国，心里满是疑惑和愤怒。是谁举报的？是柳玉茹的人？还是那个神秘的 “李哥”？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病历单和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眼神变得坚定：“好，我跟你们去。但我要告诉你们，我外婆没有抄袭，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会证明外婆的清白。”
警察点了点头，示意苏晚跟他们走。陆衍和林姨想跟着去，却被警察拦住：“抱歉，目前只需要苏晚小姐配合调查，你们可以等在警局外面。”
苏晚回头看了一眼陆衍，陆衍对她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信任：“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我会证明苏老夫人的清白。”
张卫国也说：“苏小姐，你放心，我会跟警察说清楚当年的事，也会帮你证明苏老夫人的清白。”
苏晚深吸一口气，跟着警察上了警车。警车缓缓驶离家属院，苏晚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心里满是疑问 —— 举报外婆抄袭的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神秘的 “李哥”，会不会就是举报的人？
而此时，在警局里，柳玉茹正坐在审讯室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知道，只要苏晚被牵扯进 “抄袭案”，就没时间追查外婆的死因，她就能趁机翻供，甚至可能被放出去。
一场新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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