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江顶级的酒店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的气味和名流们低语浅笑的喧嚣。
季思妤最终还是来了。
她选了一件款式极其简约的黑色吊带长裙,没有佩戴任何醒目的珠宝,妆容清淡,几乎是素颜出席,只想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露个面就找机会溜走。
然而,她低估了“季”这个姓氏在枫江上流社会的分量。
作为季家这几辈唯一的女孩,季鹤卿的掌上明珠,她即便想低调,也如同暗夜中的萤火虫,注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刚进入宴会厅没多久,就被眼尖的人认了出来。
很快,一波接一波的人便围了上来。
有长辈关切地询问她母亲的病情,有同龄的世家子弟热情地打招呼、试图攀谈,更有不少带着探究和好奇目光的陌生人,都想借机与这位鲜少露面的季家千金搭上关系。
季思妤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脸上维持着得体却略显僵硬的微笑,机械地回应着各种寒暄和问候。
她感觉像是被放在聚光灯下炙烤,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这种应酬场合让她感到窒息,她只想快点脱身。
而此刻,在宴会厅一个相对僻静、视野却极佳的角落,裴司蘅正端着一杯威士忌,倚靠在罗马柱旁,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被包围的黑色身影。
他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正愁着如何在这么多人里“偶遇”她而不显得刻意,现在倒好,她自己成了全场的焦点,省去了他寻找的麻烦。
他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像一头蛰伏的猎豹,欣赏着猎物在属于自己的社交圈里无所适从的模样,觉得格外有趣。
然而,他悠闲观赏的心情,很快被一个不和谐的插曲打破了。
一个穿着时髦、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年轻男生,似乎是某个建材商的小开,借着敬酒的机会,挤到了季思妤的身边。
他大概是喝得有点多,或者本就性格轻浮,在与季思妤说话时,身体靠得极近,几乎要贴到她的手臂上,脸上带着过分热情甚至有些轻佻的笑容,还在试图用手去碰季思妤手中的酒杯。
裴司蘅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他深邃的眼眸瞬间眯起,里面闪过一丝冰冷锐利的光芒,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
一股强烈的不悦和占有欲,如同暗流般在他心底涌起。
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靠得太近了。
他几乎要克制不住上前将那人拎开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在这样公开的场合,为了一个轻浮之徒失态,绝非明智之举。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狙击枪,死死盯住那个男生的一举一动,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旁边几个原本想过来搭话的人都下意识地退开了几步。
而处于漩涡中心的季思妤,此刻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那个男生的逾矩行为,也更没有感受到来自角落那道几乎要将她身边那人洞穿的冰冷视线。
一位与白攸宁慈善基金会有长期合作的、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正拉着季思妤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回忆着与她母亲过往的合作,并关切地询问白攸宁的近况,言辞恳切,充满了真诚的担忧。
季思妤面对这位真心关怀母亲的长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而感伤地回应着。
她微微侧着身,专注地与老艺术家交谈,完全忽略了另一侧那个试图贴近她的轻浮男生。
她的疏离和礼貌,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屏障,让那男生的几次试探都落了空,最终只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裴司蘅看到那个碍眼的家伙自讨没趣地离开,紧抿的薄唇才微微松开,眼底的寒意稍霁。
但那股因领地被冒犯而产生的不爽,却并未完全消散。
他将杯中残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心头的燥意。
他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领结,迈开长腿,朝着人群中心那个依旧被包围着、显得有些无助的黑色身影,从容不迫地走了过去。
是时候,该由他出面,为她解围了。
顺便,也让某些不长眼的人看清楚,谁才是她身边,应该保持距离的那一个。
他的出现,注定会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这衣香鬓影的宴会厅里,激起新的波澜。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季思妤,即将迎来她今晚最大的“麻烦”——裴司蘅的亲自“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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