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
他最敬重的异管局，居然会容忍这样的败类存在，甚至还沦为败类的帮凶。
而拯救他的，竟然是重构者的人，实在是可笑。
在这一刻，他的信念彻底崩塌。
男人转过身望向裴时，“这位大人，我只是个小小的一级异能者。”
一个一级异能者，就算是拿枪抵在方耀荣的头上，也伤不了他。
这就是高阶异能者，连皮毛都伤不了。
裴时微微一笑，“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自己的仇还要我替你吗？
你甘心吗？”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裴时缓缓上前，握住男人的手。
“对付这种人渣，就不能让他死的痛快。”
他握着男人的手，将刀尖抵在方耀荣的脖子上，一路往下，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方耀荣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是不停地向裴时求饶。
“大人，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您，还请您放我一马，来日我一定以命相报。”
“不用来日，就今晚。”裴时嬉笑着。
“看到了吗，他在害怕你手上的刀。”
说着，裴时倏地用力，匕首很轻松地刺穿方耀荣的皮肤，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方耀荣发出一声闷哼，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住。
“这里……应该是腰子。”
裴时的声音在男人的耳边响起，是那么的随意。
“只需要这样，就可以——”
裴时抓住男人的手搅动，同时，方耀荣的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
裴时嫌弃地瞥了一眼。
啧，长得丑就算了，叫的还难听。
男人下意识地松开匕首，他的手，连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他的手上到处都是方耀荣这畜生的血。
这是他第一次见血，心中是害怕的，可在看到方耀荣那张痛苦到皱缩到一起的脸时，那种恐惧逐渐被痛快占据。
裴时松开手后退一步，静静地看着男人。
他知道，男人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果不其然，男人迅速抓住匕首，狠狠用力，将匕首彻底捅了进去，只剩下刀柄还在外面。
他猛地把匕首抽了出来。
方耀荣松了口气，就知道这小子没胆量杀自己。
可下一秒，男人对准那道伤口，狠狠插了几下。
这一次直接将里面白花花的肉带了出来。
哇哦——
裴时看到那堆肥肉，只觉得恶心。
“你这贱人，竟然敢伤我，老子真该先杀了你！”
“看来你是真的想杀我。”男人挥动拳头，打在方耀荣的脸上，这一拳直接把人打倒在地上。
“正好，我先送你上路。”
他谨记黑衣人的话，不能让方耀荣死的太痛快。
就用自己手中这把匕首，好好招待副局长。
看到男人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方耀荣不由得恐慌起来。
“你、你冷静冷静。你还有你的家人，你要是杀了我，异管局不会放过他们的。”
提到家人，男人的眼中闪过悲伤。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裴时默默后退，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一个毫无牵挂的人，动起手来更是没个轻重。
突然，裴时感受到有人来到自己房间，开始询问自己。
都十一点了才过来，他们这是偷看自己睡觉看了三个小时？还真够有耐心的。
方耀荣的惨叫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他的下半身已经被砍烂了，只剩下两条骨头架子。
他的上半身也好不到哪里去，舌头被生生拔了下来，又塞回到嗓子眼里，胸膛被剖开一个大洞，将他的胸骨肋骨全都掰断，整齐地插在他的脸上。
而男人，赤裸的身上几乎全部都是血。
他最后双手握紧匕首，狠狠插在方耀荣的心口上，将他的心脏剖了出来。
是红色的，原来畜生的心也是红色的啊。
他捏碎后洒在方耀荣的尸体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能亲手杀了这畜生，就算是死也甘愿。
男人踉跄着走到裴时面前，跪下匍匐在裴时脚边。
“谢谢您，若不是您，我恐怕会被他折磨致死。”
“我本来就是来杀他的，救你只是顺手的事。”
裴时伸了个懒腰，两人一上一下地对视着，都没有开口。
“大人请放心，我不会逃走。还请您先行离开，不想脏了您的衣服。”
男人恭敬说道。
裴时点点头，一眨眼消失在男人面前。
男人见黑衣人离开，从厨房中找到食用油倒在房间各处，最后点燃了一把火。
几乎是瞬间，火势占据了整个房间。
而男人就站在火焰之中，用匕首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因为他深知异管局不会放过他，不如一死了之，还能掩盖那位大人的行踪。
裴时就在窗外，目睹了一切。
这个人，确实不错，可惜了。
寂静的黑夜中，一声清脆的响指声骤然响起，原本即将消失的火势突然剧增，照亮了半边天。
……
咚咚咚——
裴时被敲门声吵醒，他看了眼时间，才七点。
这么早是要干嘛，奔丧吗。
他慢悠悠走到门口，就看到一群已经穿戴整齐的人站在门前，带头的是余炜。
“你有病啊，大早上的你们这是想干嘛？”
“当然是走了。你赶紧去收拾，我们在下面等你。”
“余炜他把我们所有人都喊起来，说是有专机来接我们。”舒婉出来解释。
裴时闭上眼睛，他听到了什么，专机？
余炜颇为骄傲地叉住腰，好像在说：没错，就是小爷叫来的，牛逼吧。
裴时看到陈铭那副表情就知道，连他也是才知道的。
“等我十分钟。”
关上门裴时才点开钟老头刚刚发来的消息。
“赶紧回来。”
只有四个字。
这次老头连寒暄都没有，可见是出大事了。
原定的中午出发，结果人中午就已经回到了云城。
刚下飞机，就有人迎上来，把他们接上。
裴时单独一人，没有回到别墅中，也没有去异管局，而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路过的人极少，就算是在这里动手也不会有人发现。
是重构者吗？
一下车就有人上前行礼：“裴先生，请跟我来。”
那人穿着一身正装，语气和行为中透露着一股死板。
虽然收敛起了气息，但裴时还是一眼看出这人是个七级异能者。
让一个高阶异能者来接自己，老头在搞什么。
裴时跟在那人身后，走到小巷之中。
在拐了不知道第几个弯后，终于到地方了。
“请。”
那人伸手示意。
里面黑漆漆的，还没走进去就感受到许多的诡异气息。
这是有人在这里养诡异？
裴时走进去后，清楚地看到满墙的血。有干涸的，还有没有凝固的，无疑都是诡异。
这么残忍。
不像是异管局的风格。
他甚至以为是重构者，却不成想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
他踮起脚走到楼上，看到一个老头坐在椅子上叹气。
“老头？你在这儿搞什么？”裴时自顾自地坐到钟老头的对面，“怎么了，这么严肃。”
“唉——”
钟老头发出一声长叹，递过去几张照片，上面拍摄的正是方耀荣的尸体。
以及留在现场的两个字——
渡鸦。
这是裴时临走时突发奇想留下的。
毕竟做了这么多好事，可不能让别人冒领了。
照片中方耀荣已经烧的面目全非，还是经过检测后才确定的身份。
“他是谁？渡鸦又是谁？”
钟老头严肃地盯着裴时的脸：“他就是一直在海光城作乱的异端，之前的诡潮就是他引起的。”
“至于这副尸体，你见过。就是海光城的副局长，方耀荣。”
“什么？！方局？他一个胖子烧成这样了？！”
裴时从椅子上站起来，表现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听到裴时的话，钟老头有些无语，这是重点吗。
裴时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他可是副局长啊，高阶异能者，就这么死了？渡鸦杀的？”
他打量着照片中“渡鸦”二字，写的真好看，就是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踩了一脚。
“所以你偷偷叫我过来是想告诉我，让我小心点他。没想到你这小老头还挺在乎我啊。
我知道了，走了啊。”
说着，裴时就要往外面走。
“回来。老子还没说正事你就想溜。”
裴时讪讪坐了回去，“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想让我去杀渡鸦？”
“他最少也是个高阶，你倒不如给我抻一根面条吊死我算了。打我哥的主意就更不可能了，我前两天刚跟祂吵了一架。下面那位应该可以，你要不跟他说去。”
钟老头轻哼一声，“你有几斤几两老子还是清楚的。”
“知道还叫我来。”
“据可靠消息，渡鸦最少八级。老子又不会派你去送死。跟你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现在的情况十分严峻，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钟老头拿上来一沓厚厚的资料。
裴时接过来看了几眼，上面竟然全部都是诡异的信息。
“下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应该猜出老子想做什么。”
“你想要驯服诡异？”裴时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不错。”
钟老头突然拍着桌子站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时：
“我们人类在诡异面前本就是弱势，觉醒天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更有贪生怕死的和向诡异屈服的人。
而且诡异近期出现的愈发频繁，实力也更加厉害。反观人类这边还在内斗。再不想其他的出路，恐怕我们人类会被诡异逼到绝路的。”
“所以？”
“所以，为什么我们不能用诡异去杀诡异。只要我们能够驯服诡异，使他们完全听命于我们。就像你的宠物一样，替我们去杀诡异。”
钟老头看过诡潮的报告，虽然下面的人不知道裴时他们的身份，但根据描述也能知道都有谁出手。
其中，c级和d级的诡异都是裴时的宠物解决掉的。
这还只是两只。
若是有几十只，上百只这样听话的诡异，那诡潮还算得了什么。
“听上去有点道理。可你把我叫来干什么，我是不可能叫出小黑小绿的。”裴时一脸警惕地看着钟老头。
钟老头呵呵笑道：“老子对你的宠物确实有点心动，但还不至于跟你个小孩抢。”
“就是想请教请教你，你是如何做到让他们甘愿听你话的。”
裴时一听，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原来是为这呀。
“这简单。首先，你得比它们厉害。”
钟老头站直身板，自己的实力毋庸置疑。
“其次呢，就是你得把握好时机。低级诡异的智商并不高，就跟小孩一样最多有点叛逆心，很单纯。
只要你能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在它们的心中立下一个足以让它们崇拜追捧的形象，就好了。”
形象？钟老头捋了捋胡子，自己也挺和蔼的。
看来问题出现在时机上。
“最后，只要你真心待它们，他们是能感受得到的，自然也会真心待你。”
“真心换真心？”
“对咯。”
钟老头认真想了想，是有点道理。
裴时轻咳一声，故作玄虚地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
钟老头微微侧身将耳朵靠近裴时。
裴时努力压制嘴角，“那就是……
我的人格魅力了。就问谁见了我不想当我小弟。”
“当然了，你是肯定比不过我的，输给我你无需自卑啊。”
说完，他大笑两声。
钟老头露出一丝鄙夷，臭小子的脸皮真够厚的。
“方法知道了，但眼下还有一个麻烦。这个问题只能交给你。”
钟老头重重拍了拍裴时的肩膀。
“赶紧说。”
“我们驯服的都是低级诡异，在沟通上有障碍。所以到时候还得你在场。”
“当翻译啊，你为什么不找陈铭？他又不要钱。还是说你钱太多花不完了。”
“当然是老子信得过你，咱俩谁跟谁呀。”
“啊对，你是我金主。”裴时白了他一眼，“是因为他心眼子太多，你信不过他吧。”
钟老头啧了一声，“你这臭小子，非得说出来。”
“一只一千，有需要随时喊我。”
“痛快。”
裴时站起来，“我学校还有课，先走了。”
“杓哲，送这小子回去。”
守在门外的人推门进来，正是给裴时带路的人。
沈杓哲，一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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