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蜡梅把目光转向大儿媳,关切地问道:“梨花,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老大的老婆名叫陈梨花,是个勤快本分的女人。
陈梨花放下蒲扇,笑着回答:“妈,挺好的!天气热,最近咱们店里增加的凉拌菜和新推出的凉皮卖得都特别好,大家都爱吃这些爽口的。卤肉生意也稳当。”
“嗯,那就好。”赵蜡梅点点头,语气带着嘱托,“你俩好好干,多上点心。桃子马上就要去市里上学了,老小以后估计也要经常往市里跑,照顾他们娘几个。县里这边的生意,以后你跟老大就要多上心,多担待些了。”
陈梨花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忐忑,有些不安地说:“妈,四平也要经常去市里吗?这边的生意……光靠我和老大,恐怕……恐怕不行吧?”虽说经过这半年的锻炼,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很好地管理码头的店面,日常运营甚至出点小问题也能独自解决。
可是,一想到李四平这个主心骨不能常在身边,她还是感到心里没底,生怕遇到什么她和李老大解决不了的大麻烦或者新情况。
“你怕啥?”赵蜡梅语气镇定地给她打气,“四平又不是不回来了,他肯定会时常回来照看。但平时店里、工坊里的日常事务,就得靠你们自己了。趁这段时间,你和老大有什么弄不明白、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多问问老小,把他那点本事都学过来!”
陈梨花见婆婆态度坚决,也只好按下心中的不安,点头应道:“嗯,好的,妈。我们一定尽力。”
又过了些日子,天气越来越热,进入了三伏天,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热浪灼人。大家都懒洋洋的,不太愿意出门,连平日里最活泼、最爱在外面疯跑的几个孩子,都被这酷暑逼得宁愿待在屋里,守着电风扇,或者躺在凉席上打盹。
这天晚上,闷热依旧,一家人洗漱完毕,正准备吹灯睡觉时,院门外却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么晚了,谁呀?”已经躺下的赵蜡梅嘀咕着,披上外衣起身。
李四平穿着背心短裤,已经先一步走到了大门口,扬声问道:“哪位?”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低沉却熟悉的声音:“是我,钱康。”
李四平一愣,赶紧上前打开门闩。借着月光和屋里透出的微弱灯光,只见钱书记独自一人站在门外,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钱书记?怎么是您?快请进!快请进!”李四平连忙侧身,将这位意外的访客让了进来,心里满是惊讶。
钱书记迈步进门,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四平同志,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有些冒昧了。我刚好在附近……处理点事情,想起你住这儿,就顺道过来看看。”他的解释略显含糊。
“别这么说,钱书记,您能来,我和我家人都很开心!快请屋里坐。”李四平热情地招呼着。
其实,自打上次深入交谈和那顿家常便饭之后,两人内心深处都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李四平很欣赏钱书记,他觉得自己是占着有前世记忆的便宜,开了“上帝视角”,所以看问题才能更全面、更透彻。
而钱书记完全是这个时代的人,却能对经济发展、环境保护等诸多问题有着超越常人的远见卓识,比如他很早就提出不能一味追求Gdp而忽视对青山绿水的保护,这让他十分佩服。
反过来,钱书记对李四平的印象也极好。他感觉这个年轻的农民知识面广泛得惊人,思维敏捷,想法往往一针见血。
两人交谈时,李四平偶尔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独特的视角,总能解开他心中思考许久的谜团或困境,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只是,两人之间毕竟有着身份地位的差距。李四平不好表现得太过热情主动,以免引人闲话或有攀附之嫌。
而钱书记一是工作确实繁忙,二是内心深处多少还有些放不下架子,毕竟在世人眼中,李四平再能干,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个体户。所以,这段时间两人并未有更多接触。
此时,在这静谧的夏夜意外相见,两人表面都维持着客气,但细微的肢体语言和短暂的沉默,还是透露出些许局促和尴尬。
李四平心思一转,没有将钱书记往闷热的屋里让,而是招呼他在院子里柿子树下的小桌边坐了下来。“钱书记,院里凉快些,咱们就在这儿坐坐吧。”
“好,院里挺好。”钱书记从善如流。
李四平让家人继续休息,自己则转身回屋。他翻出春天时用新鲜桃花和粮食酒自己泡制的一小坛桃花酒,又去厨房的纱橱里找出几样现成的下酒菜:一碟油炸花生米,一小盘晚上吃剩的凉拌海带丝,一份切好的卤牛肉,还有白天烧制、现在正好入味了的麻辣小龙虾(他特意多留了一些),最后还洗了几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他用托盘将这些酒菜一一端到小桌上。
钱书记坐在那里,仰头望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河,心中有些忐忑,反思着自己一时冲动跑来,是不是太冒失、太唐突了。
就在这时,李四平给他面前的粗瓷杯斟满了粉润清透的桃花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钱书记,尝尝这个,桃花酒,前段时间我自己采花泡的,度数不高,口感比较柔和。”李四平举杯示意。
看着李四平自然的态度和眼前这虽不精致却充满生活气息的酒菜,钱书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那点尴尬瞬间消散了不少。
他端起杯子,凑近闻了闻,一股淡雅的桃花香混合着酒醇萦绕鼻尖,他轻轻抿了一口,酒液顺滑,带着微甜和花香,确实不烈。“好酒。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他随口吟了几句,然后看向李四平,目光深邃,“你这日子,倒有几分隐者的意趣了。”
李四平笑了笑,也抿了一口酒,回道:“那我这也是‘小隐隐于野’罢了。比不上钱书记您‘大隐隐于市’,为民操劳。”
几句闲聊,几杯温润的桃花酒下肚,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仿佛被这夜色和酒香融化了。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再也收不住。
他们从牛峰山项目的具体细节、可能遇到的政策瓶颈,聊到当前全国的经济形势、个体经济的发展前景;从农村的教育现状,聊到对未来科技发展的遐想……时而低声密谈,时而激辩争执,时而又会因为某个共同的观点而会心一笑,发出感慨。
聊到深夜,月已中天,露水微凉,两人都深感尽兴。自重生以来,李四平第一次觉得,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到了一个能在思想上同频共振、畅所欲言的人,那种精神上的孤寂感被驱散了不少。
而钱书记则觉得,自己胸中那些宏大的抱负、那些不为人知的忧虑和超前的想法,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理解、甚至能给出建设性意见的倾听者和探讨者,一种“吾道不孤”的欣慰感油然而生。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钱书记终于起身告辞,脸上带着畅谈后的满足与放松。
李四平也不多留,送他到院门口。
“下次,”钱书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李四平,很认真地说,“我带酒来。”
李四平会意,笑着点头:“好,那我备下酒菜。”
黑暗中,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一种基于相互理解和欣赏的友谊,在这夏夜悄然滋生,莫逆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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