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的手还在剧烈颤抖,不知是过度消耗的余震,还是内心深处涌起的不安。眼前这看似平静的局面,实则暗流涌动,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正悄然酝酿,而他们已不经意间踏入风暴中心。
不是害怕,是累的。刚才那场电磁对轰耗得他五脏六腑都像被拧过一遍,掌心血纹边缘裂开几道细纹,像是干涸的河床。他靠着一块扭曲的金属板坐下,喘了两口气,低声说:“下次能不能换个轻松点的开局?比如抽奖抽中一等奖,顺便把反派老巢炸了。”
莫离没理他,正蹲在残骸边缘,手里捏着那块青铜腰牌,指腹一遍遍摩挲着表面的梵文刻痕。她眉头锁得很紧,像是在跟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较劲。
“你别光看。”李信撑着膝盖站起来,“试试用血——”
话没说完,莫离已经把腰牌按在了左臂纹路上。
一道微弱的青铜光顺着她的皮肤蔓延开来,像是被唤醒的古老电路。紧接着,李信右掌心血纹猛地一跳,自动亮了起来。
“来了!”他迅速伸手覆上腰牌背面。
血纹的光渗进刻痕,空气微微震颤。下一秒,半透明的立体影像缓缓浮现——一座多层佛塔浮现,转经筒环绕旋转,发出嗡鸣声。
“那烂陀寺?”李信瞪大眼,“这建模比景区VR还精细。”
“不只是建模。”莫离盯着第七层转经筒的轨迹,忽然从怀里抽出那张金属纸,展开对比,“你看这里,星轨走向完全一致。这不是建筑图,是阵法运行时的能量流线图。”
李信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养生舱里的磁场分布……其实是照着这个阵法抄的?”
“不止是抄。”莫离压低声音说,“他们在照着这个复刻一场仪式呢。这块腰牌,就是启动的钥匙之一。”
李信立刻反应过来:“那血鹰为啥要留给我们?送快递都不包邮,这家伙倒大方。”
“要么是陷阱。”莫离眯眼,心里却清楚:冲动只会让局势更糟,“要么……他想让我们看见某些东西。”
话音刚落,投影突然晃了一下。
佛塔顶层的转经筒停住,整座结构开始扭曲变形。光影重组间,一张人脸缓缓浮现——正是血鹰摘下面具的瞬间。
但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右眼。
那里没有机械义肢常见的金属光泽,而是一枚镶嵌着金刚杵符文的眼罩,样式古朴,边缘刻着密宗真言,随着画面微微转动,竟透出一丝温润的玉质感。
“这玩意儿……”李信喃喃,“不像现代造的。”
“不是。”莫离掏出手机,快速翻出一张存档照片——是她在西藏某处密室拍下的壁画局部,画中一名黑袍僧人跪在祭坛前,右眼佩戴的正是同款眼罩,下方一行小字标注:“影之左膀右臂,授命于那烂陀火殿。”
她抬头,声音有点冷:“他不是后来才加入鸩族的。他是被‘选’出来的。”
李信盯着投影里那双空洞的眼睛,忽然想起什么:“等等,‘影之左膀右臂’?那不就是血鹰的头衔吗?可这仪式看着少说得有一千三百年历史了,他总不能是穿越回来的吧?”
“或许。”莫离指尖轻点屏幕,将最后一帧定格放大,“他不是一个人在继承身份,而是整个‘位置’在传承。就像铸剑世家传炉火,一代代往下烧。”
就在他们盯着血鹰形象时,投影中的血鹰突然眨了眨眼,仿佛看到了他们,这一诡异举动让李信和莫离心中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信听得后背发凉:“所以真正的血鹰可能早就死了,现在这个,只是穿上了同一件衣服的下一位?”
“有可能。”莫离收起手机,“而且这块腰牌愿意让我们看到这些,说明它认可某种血脉共鸣。你刚才用了文脉通感,但它真正响应的,可能是我这边的武脉。”
李信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烫的手掌:“那你是不是该考虑改名叫‘活体U盘’?专读千年古董加密文件。”
“你要不要现在就写篇论文,标题叫《论反派如何靠祖传装备维持职场竞争力》?”莫离白他一眼,却没忍住嘴角微扬。
两人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起来。
不是普通来电,而是加密频段的短讯提示音,红光一闪一闪,像警报灯。
“永兴岛。”李信点开信息,脸色变了,“剑气追踪器激活了,地脉波动异常,信号源来自地下三十米。”
“这种地方怎么会突然冒追踪器?”莫离皱眉,“我们上次去还是三年前,设备早该报废了。”
“除非有人重启了它。”李信盯着那行字,“而且偏偏这时候发信号……太巧了。”
远处监控室内,血鹰坐在暗处,看着屏幕上两人破解腰牌的画面,嘴角缓缓扬起:“就让你们再得意一会儿,等你们把所有秘密都挖出来,就是我的收获之时。”
与此同时,在隐蔽基地内,血鹰看着监控画面中混乱的场景,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让他们先斗一斗,等时机成熟,我再出手收获成果。”他对手下说道,“继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有情况随时报告。”手下应道:“是,血鹰大人。”血鹰转身,走向一个巨大的操控台,上面布满了各种复杂的仪器和闪烁的指示灯,他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一道道指令通过隐藏的信号传递出去,在黑暗中编织着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
李信和莫离正专注地解读石碑梵篆,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李信手中的设备被击落。两人警觉地转身,只见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从阴影中走出,正是血鹰的手下。“你们别白费力气了。”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这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莫离握紧星纹钥,眼神冰冷,“血鹰到底想干什么?”黑衣人刚要开口,突然一阵诡异的波动传来,石碑上的梵篆开始闪烁变幻,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众人震开。李信和莫离趁机与黑衣人拉开距离,但他们知道,这只是血鹰阴谋的开始。
“巧到像是专门等我们破解完腰牌才响的。”莫离冷笑,“你觉得这是求救,还是钓鱼?”
李信沉默两秒,忽然扯下AR眼镜的残片,接上背包里的备用电源,又把自己的手指按在镜框接触点上。数据开始往回灌。
“你在干嘛?”莫离问。
“榨干最后0.3秒缓存。”他咬牙,“刚才投影消失前,腰牌内部有次能量回流,像是自动备份了什么东西。”
屏幕上数据飞速滚动,最终定格在一行小字:
“守夜人第七席,归位即启封。”
两人对视一眼。
“x7……”李信喃喃,“原来编号不是容器等级,是席位顺序。”
“第七个位置空了太久。”莫离盯着那行字,“现在他们觉得,该填上了。”
李信把数据拷进加密盘,顺手塞进贴身口袋。他抬头看向莫离:“走不走?”
“不走。”她摇头,“这信号来得太顺,背后肯定有局。我们现在动身,等于主动踩进别人画好的路线图。”
“可万一真是有人被困呢?”他其实也担心这背后有陷阱,但又不忍心放弃可能存在的被困者。
“那就让他们继续困着。”莫离语气干脆,“我们不是救世主,也没义务替陷阱买单。”她不是冷漠,而是明白此刻冲动行事只会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说着,把手机调成自动备份模式,解析进度条还在慢慢往前走。 金属纸上还有三层隐藏数据未解开,腰牌的能量频率也只读取了百分之六十七。
“我们不走。”她重复一遍,“也不停。”
李信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还真适合当反派,冷静得让人害怕。”
“我只是不想再被人牵着鼻子走。”她低头摆弄设备,指尖划过屏幕时,左臂纹路又是一阵发热。
李信注意到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可额角沁出了一层薄汗。
李信没再追问,转而盯着悬浮的投影界面。那座那烂陀寺的虚影依旧悬在半空,虽然静止,但第七层转经筒的星轨偶尔会闪一下,像是在等待某种触发。
他忽然想到什么:“你说这阵法需要血脉共鸣才能启动……那如果两个人的血脉都能激活它呢?”
“你是说干将和欧冶子?”莫离抬眼,“双脉共震?”
“不止。”李信眼神一动,“雷焕的星纹钥也算一份。三位一体,正好凑齐‘血裔计划’的目标。”
莫离沉默片刻:“所以他们不是想杀我们,是在等我们自己走到祭坛中央。”
海风裹着焦味袭来,残骸上的灰簌簌而落。
李信看着莫离手臂上不断偏移的纹路,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在这时,暗门内突然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仿佛有人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莫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声音……’她的话还没说完,暗门内的石碑突然光芒大盛,一股强大的吸力扑面而来,将他们两人紧紧扯住,似乎要将他们拖入那未知的恐怖深渊。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李信下意识地挡在莫离身前,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一道防线。莫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宽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轻轻扯住李信的衣角,低声说:‘小心。’李信回头,看着莫离担忧的眼神,心中一软,他伸手轻轻握住莫离的手,温柔地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仿佛在这一刻,彼此的心也紧紧相连。然而,危险并未就此退去,神秘能量再次袭来,他们不得不再次集中精力应对。
李信活动了下手腕,掌心血纹还在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把手伸向腰牌:“再来一次。这次我主控频率,你负责稳住武脉输出,咱们看看还能挖出多少料。”
“你确定还能撑住?”莫离皱眉。
“死不了。”他咧嘴一笑,“大不了念错一句《滕王阁序》,当场放个烟花给大家助兴。”
莫离没说话,只是把手覆在了他的手腕上。
两人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一起,李信能感觉到莫离手指的微微颤抖,莫离则觉得李信手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她的心也跟着慌了一下。
血纹再次亮起,光流顺着两人手臂交汇,在腰牌表面形成一个微型漩涡。那烂陀寺的投影重新凝聚,这一次,佛塔底层缓缓开启了一道暗门,门内隐约可见一排石碑,碑文全是失传已久的梵篆。
就在影像即将清晰的刹那,莫离左耳垂的银环轻轻震了一下。
她猛地睁眼。
“不对劲。”她低声说,“这阵法……它在回应我,不是因为我是欧冶子后人。”
“那是为什么?”
她没回答,而是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纹路——那青铜色的线条,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着腰牌投射出的暗门方向偏移。
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唤醒。
李信察觉到她的异样,正要开口,手机屏幕上的求救信号忽然跳动了一下。
新的文字浮现在界面顶端:
【追踪器Id确认:清洁工制服遗留物】
李信心头一震——他记得,几分钟前,残骸附近有几个清洁工打扮的人影一闪而过,动作十分诡异,当时只当是后勤人员,现在回想起来,哪里是什么清洁工,分明是精心伪装的监视者。
就在他们紧盯着手机屏幕,试图从那寥寥数字中寻找线索时,一阵诡异的低鸣声突然从地下传来,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残骸中的金属物件开始无规则颤动,似在响应这未知的召唤。李信和莫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预示着什么?他们又能否在这未知的危险中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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