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那白色怪物的指引——或者说,是循着它消失后空气中残留的那丝冰冷查克拉的微弱痕迹——宇智波鼬在愈发诡谲的密林中穿行了近一个小时。
森林的恶意与低语并未因他改变方向而减弱,反而似乎更加“兴奋”。
扭曲的光影中开始浮现出更清晰的幻象:有时是宇智波的族徽在火焰中燃烧,有时是木叶忍者冷漠转身的背影,甚至偶尔会出现佐助年幼的脸庞,在黑暗中无声哭泣。
鼬紧守心神,三勾玉写轮眼全力运转,将这些精神干扰剥离、粉碎,但他内心的波澜却无法完全平息。
这森林,仿佛能挖掘并放大潜入者心底最深的恐惧与忧虑。
终于,前方的林木变得稀疏,一片被巨大、虬结的深褐色树根彻底包裹的遗迹,出现在视野中。
那像是一座被森林吞噬的古老石殿残骸,风格极其古老,石质呈暗沉的青黑色,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与藤蔓。
仅存的几根断裂石柱上,雕刻着早已模糊难辨的图案,依稀能看出与“眼睛”、“树木”有关的抽象纹路。遗迹入口被最粗壮的树根如同门扉般交错封住,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内部深邃黑暗,散发着比森林其他地方更浓郁的、混杂着岁月尘埃与异常查拉克的气息。
白色怪物的痕迹在这里彻底消失了。
鼬停在遗迹外三十米处,藏身于一株巨树之后,气息收敛到极致,写轮眼仔细扫描着周围每一寸空间。
没有埋伏的查克拉反应,没有机关陷阱的痕迹,只有森林那不祥的寂静和遗迹本身散发出的、沉甸甸的压迫感。
是谁要在这里见他?这遗迹又是什么地方?
就在他全神贯注观察时,一个平静、低沉,却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男声,从遗迹入口的黑暗深处传来:
“进来吧,宇智波鼬。这里没有陷阱,只有……一段被遗忘的历史,和一个想和你谈谈的人。”
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年纪不轻,语调平缓,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与久居上位的威严。
更让鼬心中一凛的是,这声音隐隐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并非音色熟悉,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属于宇智波血脉中对某种特质的共鸣。
他犹豫了。踏入这未知的、明显不寻常的遗迹,风险极高。
但对方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语气笃定,显然对他有所了解,并且似乎料定他会来。
退走?任务尚未完成,且这遗迹本身可能就是森林异常的核心之一。
深吸一口气,鼬做出了决定。
他维持着高度的警惕,身形如同鬼魅般从树后闪出,几个起落便来到遗迹入口前,侧身从树根的缝隙中滑入。
遗迹内部比外面看起来稍微宽敞一些,但也极其昏暗。
空气冰冷,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陈腐气息。
地面铺着碎裂的石板,缝隙中生长着发出幽蓝微光的菌类,提供着仅有的光源。
正对入口的墙壁前,有一个破损的石座。
石座上,坐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长袍,脸上戴着一个橘色漩涡纹路的面具,只露出一只眼睛——那是一只猩红的、缓缓转动的写轮眼。
面具人姿态随意地坐在那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时,周身没有任何查克拉剧烈波动的迹象,却自然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庞大的存在感。
看到那只写轮眼的瞬间,鼬的心脏猛地一缩。
果然是宇智波!而且这只眼睛……给他的感觉极其古老、深邃,绝非普通的写轮眼,甚至隐隐超越了他所见过的止水的万花筒。
“你是谁?”鼬的声音在空旷的遗迹内响起,冷静,却带着紧绷的弦音。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写轮眼死死锁定对方。
“我是谁?”面具人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听不出情绪,“一个早已被时代遗忘的亡灵,一个宇智波曾经的……梦。”
他顿了顿,猩红的写轮眼透过面具的孔洞,平静地注视着鼬:“你可以叫我‘斑’。”
宇智波斑?!
鼬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那个传说中的忍者,与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共同创立木叶,后又叛离、掀起战乱,最终在终结谷被击败的宇智波先祖?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很惊讶?”自称斑的面具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死亡对于追求真实的宇智波而言,并非终结。更何况,我所追求的‘真实’与‘和平’,远未实现。”
“这不可能。”鼬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内心已掀起惊涛骇浪。
理智告诉他这极可能是冒充或骗局,但对方身上那纯粹而强大的宇智波阴遁气息,那只深不可测的写轮眼,以及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难以作伪的古老威压,都在冲击着他的判断。
“信与不信,随你。”斑(带土)的语气依旧平淡,“我唤你来,并非为了证明我的身份,而是因为你,宇智波鼬,正站在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你的家族,你珍视的弟弟,你心中对和平的渴望,以及木叶高层日益加深的猜忌与恶意……所有的一切,都在将你推向深渊,推向一个你必须做出残酷抉择的境地。”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鼬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家族与村子的矛盾,佐助的未来,自己日益增长的无力感……这些他日夜煎熬的问题,被对方如此直白地揭露出来。
“你知道什么?”鼬的声音微微发紧。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斑缓缓说道,“我知道木叶建立之初,千手一族与宇智波一族脆弱的盟约之下,隐藏着怎样的算计与背叛。我知道宇智波为何被安置在村子边缘,被猜忌,被监视。我知道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对宇智波的‘研究’与定位。我更知道,现在木叶的高层,尤其是志村团藏,对宇智波写轮眼的贪婪,以及对‘清除不稳定因素’的决心。”
他每说一句,鼬的心就沉下去一分。对方提到的许多细节,与他所知的历史碎片、与他在暗部接触到的隐秘信息、与族中长辈偶尔流露的怨愤,都能隐隐对应。虽然可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但其真实性部分,已足够触目惊心。
“你对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挑拨离间?还是想利用宇智波的困境?”
“利用?”斑摇了摇头,猩红的写轮眼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宇智波的困境,源于血脉的力量与不被理解的瞳力,源于历史的积怨与当权者的恐惧。这条路,我走过,很艰难,很孤独。”
他站起身,虽然隔着面具,但鼬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
“宇智波鼬,你拥有罕见的器量、天赋和对你弟弟深切的爱。但你太年轻,背负的又太多。当真正的风暴来临时,仅凭你一人,能保护得了宇智波佐助吗?能扭转宇智波的命运吗?能实现你心中那渺茫的、让族人与村子和平共存的幻想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水浇头,让鼬感到刺骨的寒冷。这些问题,正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恐惧自问,却找不到答案的绝望。
“我……”鼬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言以对。
“我没有答案给你,也不会要求你现在就做出选择。”斑的语气忽然缓和了些,“我只是让你看到更多‘真实’,让你知道,在这个充满虚伪与背叛的世界里,你并非完全孤独。当时机成熟,当你真正需要力量来守护你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时……”
他抬起手,指向遗迹深处更黑暗的角落。
“记住这个地方,记住这次谈话。未来,或许我会为你提供一个……选择的机会,一条不同于毁灭与妥协的‘第三条路’。当然,接受与否,权力在你。”
说完,不等鼬回应,斑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开始缓缓变得透明、消散。那只猩红的写轮眼最后深深看了鼬一眼。
“珍惜你现在的时光,珍惜你的弟弟。变强吧,宇智波鼬。因为很快,你就需要足够的力量,来面对注定到来的……黑暗。”
话音落下,面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石座和遗迹内冰冷的空气。
鼬独自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面具人的话语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震撼、疑惑、警惕、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动摇,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翻腾。
他走到斑刚才所指的角落,那里只有粗糙的石壁,并无特殊。但他能感觉到,石壁之后,似乎还有更深的空间,被强大的封印或时空扭曲所遮蔽。
他没有尝试强行探查。面具人——无论他是不是真正的斑——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在自己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另一条路”的种子,埋下了一个关于“更多真相”的钩子。
鼬转身,走出遗迹。森林的低语似乎暂时平息了,但空气依旧沉重。
他知道,这次任务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他需要立刻返回木叶,报告这里的异常(当然会省略面具人的部分),然后……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验证,去消化今天听到的一切。
他的背影消失在森林深处。
而在那遗迹被封印的更深层空间里,戴着漩涡面具的带土缓缓摘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只写轮眼和一只轮回眼(来自卡卡西?或其他设定),眼神幽深。
“种子已经种下,宇智波鼬……让我看看,在绝望的浇灌下,它会开出怎样的花。”
森林之外,云巅之上,吴哥要塞的监控室内,代表此次会面的因果读数曲线,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短暂的峰值波动,随即缓缓回落,但整体水平线,已悄然抬升。
宇智波苍的轮回眼,映照着水晶球中那片森林的轮廓,以及那条属于鼬的、刚刚被注入一缕异色“可能”的因果线。
“第三条路……”他低语,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带土,你的剧本,写得还是不够高明。”
序幕已揭,演员就位。
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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