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地窖内的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昏黄的光球在止水微微颤抖的掌心上方悬浮,将他和鼬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随着光焰的跳动而微微晃动,如同两人此刻剧烈震荡的心绪。
宇智波止水僵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半缩回的姿势,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紫色碎片散发出的、冰冷而诱人的能量余韵。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写轮眼中三勾玉的转动因为震惊和某种被窥破隐秘的羞耻感而变得有些迟滞。
宇智波鼬则静静地站在地窖入口的阴影边缘,身形笔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从石桌上的古老卷轴,到开启的金属盒,再到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紫色碎片,最后,定格在止水那张写满无措与惊慌的脸上。
他的目光里,没有兄弟间的亲昵,没有战友间的信赖,甚至没有寻常的惊讶或好奇。
那是一种极致冷静的、剥离了所有个人情感的观察与分析。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从小敬仰的兄长、可以托付后背的挚友,而是一个……突然展现出未知危险性的评估对象。
这种目光,比任何厉声质问或愤怒谴责,都更让止水感到刺骨的寒意与……心碎。
“你……”止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嘶哑得厉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找到……”
“跟踪。”鼬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从你离开族地开始。你的心神不宁,结界开启时比平时慢了零点三秒,留下的查克拉残留也比以往紊乱。”
止水的心脏猛地一沉。
鼬的观察力和追踪能力,已经达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在自己全神戒备、并且使用了家族秘传结界的情况下,竟然还是被他无声无息地跟了进来,而自己毫无所觉!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鼬的语气和眼神。
那里面没有对兄长秘密的惊讶,反而更像是一种……验证了什么猜想后的冰冷确认。
“你知道这里。”止水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他想起鼬刚才精准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显然并非偶然闯入。
“三年前,清理南贺神社地下排水淤堵时,感知到此处有异常微弱的周期性阴遁查克拉波动。”鼬的目光再次扫过石室,语气依旧平淡,“波动特征与你的查克拉有百分之八十七的相似度。结合你偶尔消失的时间段,不难推测。”
三年前!他竟然三年前就发现了!却从未提起,一直默默观察至今!止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一直以为这里是绝对安全的避风港,是自己唯一可以卸下伪装、面对内心挣扎的地方。却没想到,早已在鼬的视线之下。
“为什么?”止水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不知是愤怒,是失望,还是更深的恐惧,“为什么一直不说?为什么……要跟踪我今晚过来?”
鼬沉默了几秒。地窖内压抑的气氛几乎要凝结成实体。
“因为,”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清晰而冰冷,“我需要确认。”
“确认什么?”止水追问,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确认你是否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鼬的目光落在那些摊开的古老卷轴上,“确认你是否在寻找……‘捷径’。确认你……” 他的视线转向那枚紫色碎片,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是否已经被‘力量’本身所诱惑,开始触碰那些不该触碰的禁忌。”
“我没有!”止水几乎是低吼出来,向前踏了一步,脸上因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我只是……我只是在寻找方法!任何可能避免最坏情况的方法!你看看现在的局势,鼬!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还有多少选择?”
他的声音在地窖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嘶哑。
“所以,”鼬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止水的激动与他无关,“‘别天神’已经不足以让你安心了?还是说,你已经预感到‘别天神’的代价无法承受,开始寻找……更危险、更不可控的‘替代品’?”
他指向那枚紫色碎片:“这是什么,止水哥?它散发出的能量,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忍术体系,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查克拉感觉。你从哪里得到的?你研究它多久了?你想用它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冷的铁锥,狠狠凿在止水的心防上。每一个问题,都直指他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清晰面对的阴暗角落。
“我……我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止水的气势弱了下去,眼神有些躲闪,“很多年前偶然发现的……我只是觉得,它可能……蕴含某种不同的力量。我只是看看,没有真的想用……” 这番辩解,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看看?”鼬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讥诮,“在家族最禁忌的警告卷轴旁边‘看看’?在你精神压力达到临界点、独自一人潜入秘密基地的时候‘看看’?止水哥,你是在欺骗我,还是在欺骗你自己?”
他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而残忍地剖开了止水所有自我安慰的伪装。
止水哑口无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看着鼬,看着这个自己一直视为弟弟、想要保护的人,此刻却用如此陌生而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自己,仿佛在评估一件随时可能失控的危险武器。
一种混合着巨大委屈、被背叛的痛楚以及更深层恐惧的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连鼬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连鼬都要用这种怀疑和审视的眼光看他?难道在这个世界上,他真的已经孤独到连一个可以完全信任、倾诉痛苦的人都找不到了吗?
“那你呢,鼬?”止水忽然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尖锐的质询,甚至是反击,“你今晚跟踪我,真的只是为了‘确认’吗?还是说,你也一直在暗中观察、评估着一切,包括我?包括家族?你是不是……也早已有了自己的计划,自己的‘路’?一条或许更加……决绝的路?”
他想起了鼬从“噬梦之森”归来后,眼中那日益加深的决绝与幽邃。想起了训练场边,鼬那沉默离去的、仿佛背负了整个世界的孤独背影。
面对止水的反诘,鼬的瞳孔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如同戴上了一张完美的面具。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那沉默本身,在止水看来,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地窖内的空气,因为两人之间这无声的、充满猜忌与隔阂的对峙,而变得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信任,那曾经坚不可摧、被视为最后支柱的东西,在这昏暗的密室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而深刻的裂痕。
光球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映照着两张同样年轻、同样背负沉重、却仿佛突然站在了命运天平不同两端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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