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对峙,最终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结束。
宇智波鼬没有继续质问,也没有试图解释或安慰。
他只是深深地、最后看了止水一眼——那眼神复杂到难以解读,混合着未散的冰冷审视、一丝极淡的失望,以及更深沉的、仿佛独自承担了什么的决绝——然后,他便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沿着来时的石阶离去,身影迅速被地窖入口重新闭合的黑暗吞噬。
没有道别,没有约定,什么都没有。
仿佛两人之间那条名为“信任”的纽带,随着地窖入口的关闭,也被“咔哒”一声,彻底切断。
宇智波止水独自站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许久未动。石桌上,古老的卷轴依旧摊开,紫色的碎片依旧散发着微光,查克拉光球在他掌心明明灭灭,映照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和失神的眼眸。
鼬最后那一眼,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他所有的防御,将那份被最信任之人怀疑、审视、甚至可能“放弃”的冰冷事实,血淋淋地摆在了面前。
委屈吗?愤怒吗?痛苦吗?
都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彻骨的、蔓延至灵魂深处的寒冷与孤独。
他以为至少还有鼬。
至少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倾囊相授、视为亲弟甚至精神寄托的天才,能够理解他的挣扎,能够与他并肩寻找出路。哪怕前路再黑暗,至少有人同行。
可现在,连鼬都站在了对面。用那种看待潜在威胁、评估失控风险的眼神看着他。
是因为自己触碰了禁忌?是因为自己表现出了软弱和犹豫?还是因为……鼬早已有了自己的、不容他人干扰甚至知晓的“道路”?
止水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最后一座可以停靠的港湾,似乎也消失了。
浑浑噩噩地,他收起卷轴,盖好金属盒,关闭暗格,熄灭光球。像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他离开了这个曾经以为安全、此刻却只剩下冰冷与背叛感的秘密地窖,回到了宇智波族地。
接下来的两天,对止水而言,如同行走在灰色的迷雾之中。
他依旧执行任务,依旧指导佐助训练,依旧在族人面前维持着“瞬身止水”的沉稳与可靠。
但他的心,却仿佛被挖空了一块,灌满了冰冷的铅。他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鼬相遇的场合,而鼬,似乎也默契地与他保持了距离。
两人明明生活在同一个族地,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厚实的墙壁。
这种刻意的疏离,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止水感到痛苦。
而族内的气氛,在这两天里,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像被不断加热的油锅,变得更加滚烫、危险。
巡逻的宇智波忍者与木叶常规守备部队之间的摩擦次数明显增多,虽然尚未爆发直接冲突,但彼此眼神中的警惕与敌意几乎不加掩饰。
族内集会上,激进派的声音越发响亮,言辞也更加尖锐激烈,甚至开始公开质疑族长富岳的“保守”与“懦弱”。
一些年轻气盛的下忍和中忍,开始自发地组织起小规模的“自卫训练”,使用的战术和配合,隐隐带着对抗正规部队的影子。
止水甚至亲眼看到,两个宇智波的中忍在酒馆里,因为对村子政策的不同看法,几乎拔刀相向,最后被旁人死死拉住。
那种源于内部的分裂与暴躁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富岳族长脸上的疲惫与沉重,日益明显。
他试图召开族老会议弥合分歧,但效果寥寥。
止水能感觉到,这位一直试图在悬崖边稳住车辙的族长,正在逐渐失去对局面的掌控力。
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无可挽回地滑落。
第三天清晨,止水站在南贺川边,望着奔流的河水,心中那团冰冷的铅块,似乎被某种更加炽热、更加绝望的东西所取代。
逃避?犹豫?等待?
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信任破裂,族内分裂,外部压力如山。
和平斡旋的希望已经渺茫如风中残烛。再等下去,等到那“最后一度”被点燃,等到宇智波的苦无真的指向昔日的同伴,等到木叶的屠刀挥向宇智波的妇孺……
那样的未来,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灵魂都在颤栗。
他想起了鼬在地窖里的话:“……寻找更危险、更不可控的‘替代品’……”
不。他不需要替代品。
他有自己的“器”,自己的“路”。
一条或许充满风险,或许违背初衷,或许会让自己堕入深渊……但至少,有可能阻止眼前这场注定血流成河的悲剧的路。
用这双眼睛,用“别天神”的力量,去强行改变那些最极端者的思想,为和平争取最后的时间窗口。
哪怕因此背负罪孽,哪怕因此被所有人误解甚至敌视,哪怕……最终真的会像卷轴上记载的先祖“建”一样,遭受反噬,不得善终。
但是,如果牺牲自己一人,能换来宇智波和木叶的绝大多数人不必经历战火与屠杀,能保住佐助那样的孩子脸上纯真的笑容,能让鼬不必走上那条他隐约感觉到的、更加黑暗决绝的道路……
那么,这牺牲,或许就是值得的。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便如同破开乌云的阳光,虽然冰冷,却无比坚定,驱散了他心中连日来的迷茫、痛苦与自我怀疑。
他最后看了一眼宇智波族地,看了一眼家的方向,然后毅然转身,朝着火影大楼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眼神锐利而平静,仿佛已经卸下了所有的负担,做出了此生最重要的决定。
他没有直接去火影办公室,而是通过暗部的渠道,同时请求面见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以及……志村团藏长老。
这个请求,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火影办公室。
当宇智波止水被引进来时,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已经等候在那里。
日斩坐在办公桌后,面色沉凝,目光复杂。
团藏则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阴沉。
“火影大人,团藏大人。”止水单膝跪地,行礼,声音平静无波。
“起来吧,止水。”日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这么早请求同时面见我们,有什么事?”
止水站起身,目光直视着两位木叶的最高权力者。他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宇智波止水,拥有万花筒写轮眼。”
第一句话,如同惊雷,在办公室里炸响!
猿飞日斩身体猛地前倾,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万花筒写轮眼!宇智波传说中更高层次的力量!止水他……
志村团藏缓缓转过身,独眼死死盯住止水,那目光中的炽热与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万花筒!果然!他果然拥有了!
止水对他们的反应视若无睹,继续平静地说道:“我的万花筒,觉醒了一种特殊的瞳术,名为‘别天神’。”
他顿了顿,清晰地解释,仿佛在描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工具:“这是一种能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侵入其精神,永久性、不可逆转地改变其意志和思想**的究极幻术。冷却时间很长,发动条件苛刻,但效果……绝对。”
改变意志!永久!不可逆转!
日斩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排斥。
这种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忍术”的范畴,涉足了神鬼莫测、玩弄人心的禁忌领域!
团藏的呼吸却几不可查地急促了一瞬,独眼中的光芒更加骇人。
“我申请,”止水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使用‘别天神’,目标锁定为宇智波族内最激进的核心领袖,如宇智波八代等人。”
“我会改变他们的思想,扭转他们对村子的极端敌视态度,削弱甚至消除宇智波内部最不稳定的叛乱因素。以此,为和平解决宇智波问题,争取最关键的时间和可能性。”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看向日斩,也看向团藏:
“一切,都是为了木叶的和平与稳定。我愿意承担使用此术的一切后果与罪责。”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猿飞日斩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明亮、神情决绝的年轻天才,心中翻江倒海。
用这种近乎亵渎灵魂的方式,去强行“修正”他人的意志?这真的是正确的吗?这符合火之意志吗?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阳光、正直、追求真正和平的宇智波止水吗?
巨大的道德冲击和手段上的抵触,让他一时无法出声。
而志村团藏,在短暂的、几乎无法抑制的狂喜(对这股力量的觊觎)之后,迅速冷静下来。他看着止水,如同看着一件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举世无双的神器,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别天神……能改变意志……冷却时间长……
一个更加阴暗、更加完美、一石数鸟的计划,几乎在他心中瞬间成型。
他的独眼微微眯起,掩盖住其中翻涌的算计与冰冷的杀意。
晨光从窗户透入,将办公室分割成明暗两半。
跪在光明处的宇智波止水,眼神坚定,等待裁决。
站在阴影处的志村团藏,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残忍而贪婪的弧度。
而坐在光明与阴影交界处的猿飞日斩,眉头紧锁,陷入前所未有的艰难抉择。
命运的齿轮,因为止水这坦诚而悲壮的“献祭”,发出了更加清晰、也更加危险的咬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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