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婆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冰冷的杀意。数十名巫蛊教徒缓缓围拢，眼神不善，空气中弥漫起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显然已暗中催动蛊术。
林枫脸色发白，冷汗涔涔，下意识挡在沈青囊身前，强笑道：“蛇婆长老息怒！晚辈林枫，奉镇南王府之命，陪同这位沈药仙前来拜会贵教教主，有要事相商！”
“镇南王府？”蛇婆嗤笑一声，眼中厉色更浓，“秦刚那老匹夫，伤我教众，围我山门，还敢派人来？真当我巫蛊教好欺不成？至于药仙……”她浑浊的目光扫过沈青囊的银发，带着一丝审视和忌惮，“就是你这汉女，破了世子的蛊毒，还想来我万蛊窟撒野？”
沈青囊推开林枫，上前一步，神色平静，不卑不亢：“晚辈沈青囊，见过蛇婆长老。此来非为寻衅，实为求解药，救人性命。世子所中之毒，霸道异常，非‘金蚕蛊王蜕壳’不可解。晚辈听闻此物乃贵教圣物，特来相求。若贵教能赐下解药，镇南王府必当重谢，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岂不两全？”
“求解药？”蛇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干瘪的脸上露出狰狞，“秦烈小子中了‘万蛊噬心咒’，那是他咎由自取！敢亵渎蛊神，窥探我教秘宝，死不足惜！想要解药？做梦！至于化干戈为玉帛？等秦刚那老匹夫跪在我教总坛前谢罪再说！”
沈青囊心中微沉。蛇婆态度强硬，一口咬定世子亵渎蛊神，似乎另有隐情。看来，世子中毒之事，果然不简单。
“长老此言差矣。”沈青囊目光锐利，“世子若真亵渎贵教，自有贵教教规处置。但下此绝毒，有伤天和，更易引发双方血战，让亲者痛，仇者快。晚辈斗胆请问，世子究竟如何亵渎蛊神？窥探了何等秘宝？其中是否有误会？”
“误会？”蛇婆眼神闪烁，厉声道，“休要巧言令色！汉人奸诈，最擅诡辩！教主有令，凡擅闯禁地者，杀无赦！拿下！”
周围教徒齐声应和，各种毒虫蛊物从他们袖中、怀中爬出，振翅嘶鸣，眼看就要一拥而上！
林枫吓得魂飞魄散。玄霜低伏身体，獠牙毕露，发出威胁的低吼。
沈青囊暗叹一声，知道言语已无用。她悄然运转内力，指尖扣住银针，准备硬闯。就在剑拔弩张之际——
“住手。”
一个清冷空灵的女子声音，忽然从众人身后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所有躁动的蛊虫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素白苗服、面蒙轻纱、身姿窈窕的女子，在一众侍女簇拥下，缓步从万蛊窟最大的洞口走出。她步履轻盈，仿佛不染尘埃，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周围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
女子虽蒙着面，但露出的那双眼睛，却清澈如水，深邃如潭，仿佛能看透人心。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沈青囊身上，微微停顿。
“圣女！”蛇婆和众教徒见到此女，纷纷躬身行礼，态度恭敬，甚至带着一丝狂热。
圣女？巫蛊教圣女？沈青囊心中一动。看来此女在教中地位极高。
“蛇婆长老，何事喧哗？”圣女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回禀圣女，是镇南王府派来的汉人医者，欲强闯圣窟，属下正要将其拿下！”蛇婆连忙道。
圣女目光转向沈青囊：“你便是那位解了世子部分毒素的‘白发药仙’？”
“正是晚辈。”沈青囊微微颔首。她能感觉到，这位圣女气息内敛，深不可测，其修为恐怕还在蛇婆之上，而且身上有种让她感到亲切的……草木灵气。
“你为何而来？”圣女问道，语气并无敌意。
沈青囊将方才对蛇婆的话重复了一遍，言辞恳切。
圣女静静听完，沉默片刻，道：“世子之事，确有隐情。但他擅闯‘蛊神秘境’禁地，惊扰蛊神安眠，却是事实。此咒……也非寻常教徒所能下。”
沈青囊心中凛然。圣女承认世子擅闯禁地，但暗示下咒者非同一般！这是在撇清教众，还是另有所指？
“圣女明鉴。”沈青囊顺势道，“晚辈亦觉此事蹊跷。下咒者手段狠辣，似有意挑起王府与贵教纷争。若因此导致南疆大乱，生灵涂炭，非智者所为。晚辈此来，只为求药救人，化解干戈，望圣女成全。”
圣女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微微点头：“你倒是个明事理的。金蚕蛊王蜕壳乃教中圣物，珍贵异常，不可轻予。不过……”
她话锋一转：“三日后，便是我教‘蛊神祭’，届时将开启秘境，选拔新任圣女。按照古老规矩，若有外人能通过秘境考验，可得蛊神赐福，亦可求取一物。你……可愿一试？”
秘境考验？沈青囊一怔。这圣女竟提出这样一个方法？是陷阱，还是转机？
蛇婆闻言急道：“圣女！不可！秘境乃我教圣地，岂容外人踏入？何况是汉人！”
“规矩是先祖所定，并未言明汉人不可入。”圣女淡淡道，“况且，这位药仙身负异禀，或能与蛊神有缘。蛇婆长老，莫非你怕了？”
蛇婆脸色一阵青白，咬牙道：“老身不敢！只是……”
“既无异议，便如此定了。”圣女不容置疑，看向沈青囊，“药仙，机会给你了。能否把握，看你造化。通过考验，蜕壳奉上。通不过……便永远留在秘境中，陪伴蛊神吧。”
选择权交到了沈青囊手中。入秘境，九死一生。不入，世子必死，南疆必乱。
林枫在一旁拼命使眼色，示意拒绝。玄霜也焦躁地刨着地面。
沈青囊看着圣女那双深邃的眼眸，从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她心念电转。圣女似乎并非完全敌视，反而有意给她一个机会？这秘境中，究竟有什么？与蛊王又是否有关系？
赌一把！
沈青囊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晚辈愿入秘境，接受考验。”
圣女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好！有胆识！这三日，你可在客寨休息，熟悉环境。三日后，秘境开启。”
她吩咐一名侍女：“带药仙去‘清心居’歇息，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是！”侍女恭敬领命。
蛇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显然极为不满。
沈青囊对圣女施了一礼，带着玄霜和林枫，跟随侍女向客寨走去。
看着沈青囊远去的背影，圣女蒙面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药谷传人，身负圣蛊……终于等到你了。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
万蛊窟深处，一场未知的考验，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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