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钟的钟声余韵还在威斯敏斯特宫的穹顶下震颤,沈砚却被老人递来的“沈记”怀表攫住了全部注意力。这表壳的磨损程度比他贴身的那只更深,表耳处甚至缺了一小块铜质包边,可表盘边缘那道刻意刻画的“∞”符号,却和祖父札记里夹着的黄铜薄片纹路完全吻合。
“这是你祖父沈明远五十年前留在施耐德工坊的‘备份表’。”老人的指节抚过怀表背面的“沈记”标识,声音里带着岁月的沙砾感,“他说,若‘时枢’的秘密有朝一日需要重启,就把这表交给沈家最懂‘时间纹理’的后人。”
林夏凑过来时,监测仪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屏幕上的淡绿色波纹中,浮现出怀表内部的三维结构——在表壳与机芯的夹层里,竟嵌着一张半透明的绢纸,纸上用极细的墨线勾勒着复杂的齿轮阵列,最中心的齿轮旁标注着一行小字:“汴京,元佑七年,水运仪象台。”
“水运仪象台?”沈砚的呼吸猛地一滞。他想起祖父札记里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父亲站在一座古铜色天文仪器前,仪器的擒纵器结构,和纸上的齿轮阵列有着惊人的相似。“这是……北宋苏颂主持建造的水运仪象台?可它怎么会和‘时枢’的齿轮图连在一起?”
老人从怀里掏出个樟木盒子,打开时,一股陈年的桐油味混着金属锈味扑面而来。盒底铺着的丝绒上,静静躺着一枚乌木镊子和半块黄铜残片——镊子的镊尖镶嵌着极细的银丝,残片上的齿轮齿槽,和怀表夹层绢纸上的齿轮完全咬合。“这是你祖父当年从汴京带回来的‘时枢原型件’。他说,苏颂的水运仪象台,是‘时枢’最初的‘时间骨架’。”
沈砚拿起乌木镊子,指尖刚触碰到镊柄,监测仪突然剧烈闪烁起来。屏幕上跳出的不再是能量波纹,而是一段模糊的影像:画面里,年轻的祖父沈明远正站在水运仪象台的浑仪旁,手里拿着的正是这枚乌木镊子,而他身边站着的人,眉眼竟和沈砚堂有七分相似。
“那是你祖父的孪生弟弟,沈砚堂。”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他们当年一起研究‘时间锚点’,你祖父主张‘守护时间的自然流淌’,你叔公却认为‘只有重置时间才能消除灾祸’。这场争执,在1955年硅谷的计算机实验室里彻底爆发——你祖父为了阻止沈砚堂用UNIVAc计算机启动‘时枢’,不得不亲手拆毁了那台机器的计时核心。”
林夏突然指着监测仪的屏幕,影像里的沈砚堂正将一块黄铜残片塞进计算机的电路里,残片上的齿轮,和沈砚在切尔诺贝利金属盒上看到的“时间放大器”齿轮完全一致。“所以沈砚堂后来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完成当年没做完的事?用现代科技的‘时间引擎’,驱动苏颂留下的‘时间骨架’,彻底重置时间?”
老人点点头,从盒子里取出个卷轴。展开时,泛黄的宣纸上画着的,是将水运仪象台、硅谷计算机、切尔诺贝利金属盒、大本钟“时枢”本体连在一起的完整齿轮链。链尾的空白处,用朱砂笔写着三个地名:“北京古观象台、里约热内卢基督像、东京浅草寺五重塔。”
“这是‘时枢’最后的三个‘时间锚点’。”老人的目光落在沈砚脸上,“你祖父说,若沈砚堂真的启动了完整的‘时枢’,唯一的阻止方法,是找到这三个锚点里藏着的‘苏颂校准密钥’,用乌木镊子和水运仪象台的残片,重新搭建‘时间防火墙’。”
沈砚握紧乌木镊子,突然想起在切尔诺贝利时,海因里希说的“伪锚点”——原来硅谷、切尔诺贝利、大本钟,都只是沈砚堂用来迷惑视线的“时间诱饵”,他真正的目标,是苏颂留下的“时间骨架”,以及这三个藏着终极密钥的古老锚点。
“下一个锚点是北京古观象台。”林夏的监测仪终于恢复了正常,屏幕上弹出清晰的坐标,“那里的‘圭表计时系统’能量波动,和绢纸上的齿轮图完全吻合。”
青铜座钟的蓝光在这时悄然亮起,这一次,光芒里不仅有星时芯的银辉,还融入了乌木镊子的深褐色光泽。沈砚回头望向大本钟的钟楼,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时枢”的圆盘上,三个星时芯正平稳地转动着,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终极校准,奏响前序的钟声。
他知道,北京古观象台的圭表下,一定藏着沈砚堂最意想不到的“时间陷阱”,但只要手里还握着祖父留下的乌木镊子,还记着林夏那句“时间不是用来倒退的”,他们就一定能找到苏颂留下的校准密钥,为这场跨越千年的家族对峙,画上一个属于“前进”的句点。
喜欢修表铺:我在游戏里拨正历史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修表铺:我在游戏里拨正历史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