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午饭，乔惠躺在卧室床上，李骁龙躺客厅里的沙发上，眯了一会儿。醒来后，李骁龙提出去乔惠上班的医院看看。
乔惠正对着镜子拢头发，闻言回头笑了：“我们科室可乱着呢，全是消毒水味儿，你确定要去？”
李骁龙已经穿好了鞋，指尖在门把手上敲了敲：“乱才好，看看你平时在哪儿忙。”
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午后的阳光把影子拉得老长。路过早点铺时，老板娘正支着竹筐晒梅干菜，见了乔惠就喊：“小乔，今天没带饭？下午给你留俩菜包子？”
“不用啦！张姨，晚上回家吃！”乔惠笑着摆手，转头跟李骁龙解释，“我们科室忙起来顾不上吃饭，张姨总给我留吃的。”
李骁龙“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钢笔上。
医院门口的梧桐树正落叶子，乔惠熟门熟路地领着他往里走。挂号处的护士见了她就笑：“乔医生，你对象？看着比照片上精神。”
乔惠脸一红，伸手拍了护士胳膊一下：“别瞎说，朋友。”话虽这么说，脚步却慢了半拍，悄悄往李骁龙身边靠了靠。
李骁龙没戳破，只是跟着她穿过走廊。病房里传来孩子的哭闹声，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走过，消毒水的味道里混着淡淡的花香——大概是哪个病人家属送的。
他忽然明白，乔惠每天面对的就是这些：哭闹的孩子，焦急的家属，永远写不完的病历。她不是不爱浪漫，只是把温柔都分给了更需要的人。
“到了，这就是我们科室。”乔惠站在护士站前，指了指墙上的排班表，“我明天值下午班。”
李骁龙看着排班表上她名字后面画的星号——代表加班。他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以后周末不上班的时候，打我们宿舍电话，我来接你。”
乔惠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眼里的光比病房的窗户还亮：“好啊。”
手机铃声响了，低头一看，是高猛打来的。乔惠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按下接听键时声音轻快了不少：“高猛啊，我跟骁龙在一块儿呢，刚在医院转了转。”
听筒里传来高猛咋咋呼呼的声音：“可算联系上了这臭小子了，还以为他被邪教的人拐骗走了呐！我们军训刚结束，假期也没闲住，才放两天假，正打算发动弟兄们找呢。”
乔惠压低了声音说：“他确实出事了，见面给你详说。”她侧头看了眼李骁龙，他正望着走廊尽头的窗户，阳光落在他侧脸，线条柔和了不少。
“好，我和王大圆，尚雪梅马上到你住的地方，见面说。”听到骁龙出事了，高猛在那头很是焦虑。
“行啊，”乔惠应道，“我跟骁龙这就回去。”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揣回白大褂口袋，“高猛，王大圆，尚雪梅正往我住的地方赶。”
“那走，咱们回去和他们汇合，一个多月不见了，挺想他们。”李骁龙抬脚往走廊外走。
乔惠快步跟上他，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儿好像淡了些，混着窗外飘进来的菊花香，竟也不难闻了。
乔惠和李骁龙进屋没多久，高猛，王大圆和尚雪梅也到了。
“啥？！”高猛嗓门一下子拔高，手里的啤酒罐“咚”地砸在茶几上，泡沫溅出来不少，“哪个不长眼的敢偷到你头上？报警了没？”
王大圆也急了，胖乎乎的手在大腿上搓着：“学费可不是小数目啊，要不……我先把我攒的生活费挪给你？虽然不多，凑凑总能顶上点。”
尚雪梅没咋咋呼呼，只是悄悄拉了拉乔惠的袖子，眼神里带着担忧。乔惠心里一暖，刚想开口说已经解决了，却被李骁龙按住了手。
“报了，警察说尽量找，但估计悬。”李骁龙挠了挠头，难得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色，“不过钱的事你们别操心，已经解决了。”
“嗨，跟我们还客气啥！”高猛一拍大腿，把啤酒往李骁龙手里塞，“你当我们白认识这么多年？别说乔惠帮你，就是她不帮，我们几个凑也得给你凑齐了！”
王大圆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晚上这顿我请！就当给你压惊了。”
尚雪梅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我就说乔惠肯定有办法。不过你也是，多大点事至于钻牛角尖？咱们是同学，不就是用来互相搭把手的？”
李骁龙看着眼前这几张咋咋呼呼却真心实意的脸，忽然想起自己跟乔惠较劲的样子。那点因为“没标准答案”而起的迷茫，在朋友间这几句实在话里，忽然就有了清晰的答案——爱或许说不清道不明，但身边人的这份热乎气，从来都明明白白。
乔惠递给他一瓣橘子：“别耷拉着脸了，钱的事解决了，人没事就好。再说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出门多留心。”
李骁龙接过橘子，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他忽然笑了，举起手里的啤酒罐：“谢了啊，各位。还有……乔惠，是我混蛋。”
“少来这套，”乔惠笑着撞了撞他的胳膊，“晚上多喝两杯赔罪。”
高猛立刻起哄：“对！不喝趴下不准走！”
屋里的笑声混着啤酒沫子飞起来，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可这屋子却比任何时候都亮堂。李骁龙觉得，情谊的卷子或许没标准答案，但此刻身边这些人带来的温度，已经是最踏实的满分。
“哦，对了，骁龙，你是去哪个派出所报的案。”高猛和李骁龙碰杯，一饮而尽后问。
“车站派出所，有个实习的女民警好像叫任，任……”李骁龙一时想不起来了。
“任长丽，对不对？”高猛反倒脱口而出。
“对对付，就是她，你认识？”高猛一说，李骁龙想起来了吗。
“是我们学校大四的师姐，学校有名的女霸王，一身功夫相当了得，我到校就听说了她的威名。”高猛从来没有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此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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