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围场,西山营地。
白色的帐篷像雨后冒出的蘑菇,一丛丛长在草甸子上。风里混着烤肉的油香和马匹的汗味,热热闹闹的。
宸王府的营帐最孤僻,依山傍水,离人群远远的,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气。
夜行云被皇帝一道口谕叫去了主帐,临走前留了一盘刚出炉的烧鸡,顺便让侍卫守在帐外三丈——这是死命令。
但死命令挡不住手持太后令牌的“活阎王”。
“阿缘姑娘。”
一个圆脸侍女端着红漆托盘,哆哆嗦嗦地钻进了帐篷。她头都不敢抬,声音发颤:“这是……这是公主殿下命奴婢送来的参汤,说是给姑娘补身子,为之前的误会赔罪。”
阿缘正捧着一只油光发亮的大鸡腿在啃。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那碗参汤上。
在圆脸侍女眼里,这不仅是一碗金贵的参汤,更是一碗催命汤。
但在阿缘眼里,那白瓷碗里盛的哪里是汤。
“赔罪?”阿缘咽下嘴里的肉,用手背随便抹了下嘴油。
她指着那碗汤,眼神很真诚:“为什么要把这么恶心的汤送给我喝?”
圆脸侍女脸刷地白了,手一抖,汤汁溅出来几滴:“姑……姑娘说什么笑话,这是上好的老参……”
“好臭。”阿缘捏住鼻子,整个人往后缩,一脸嫌弃,“比那天那个太监身上的烟还臭。拿走,我不吃。”
侍女急得冷汗直冒。
二皇子交代了,这药要是灌不进去,掉脑袋的就是她。只要这一口下去,哪怕是个贞洁烈女,也得....
“姑娘,这是太后的懿旨,您若是不喝,奴婢没法交差啊!”侍女心一横,端着碗就要往前硬凑。
就在这时,帐篷后帘被人悄无声息地挑开。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钻了进来,身上穿着侍卫服。
剧本很简单:侍女喂药,药效发作,奸夫上手,外面捉奸。
男人一进来,看见阿缘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嘿嘿一笑:“小美人,哥哥来疼你……”
阿缘歪了歪头。
“你也想吃这个?”阿缘指了指侍女手里的碗。
男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阿缘动了。
她一把夺过侍女手中的瓷碗,紧接着,她左手捏住男人的下巴,右手那一碗汤,直接怼进了男人嘴里。
“咕噜咕噜——”
一滴不剩,全灌进去了。
阿缘松开手,嫌弃地在男人衣服上擦了擦手:“既然你这么饿,都给你吃吧,别客气。”
男人捂着喉咙,惊恐地在那抠嗓子眼,想吐出来。
但这药是宫里秘制的“极乐散”,入口即化。
眨眼功夫,男人呼吸粗重,眼珠子充血。
“热……好热……”
男人开始发疯似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旁边的圆脸侍女吓傻了,一屁股瘫在地上。
阿缘皱了皱眉,觉得这一幕实在辣眼睛。
她重新拿起那只啃了一半的鸡腿,想了想,抬起脚,对准男人的屁股就是一下。
“要浪,出去浪。”
那一脚看着轻飘飘,实则力道十足。男人像个滚地葫芦,连滚带爬地被踹出了帐篷。
……
此时,帐外百米处。
安和公主正带着一群莺莺燕燕的贵女在“赏花”,眼神却一直往宸王营帐那边飘。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哎呀,宸王哥哥的帐篷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安和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声音大得恨不得让半个营地都听见。
旁边早就串通好的吏部尚书之女立马接茬,语气浮夸:“不会吧?宸王殿下不在啊,那帐篷里不就只有那个捡来的野丫头……”
“天哪!难道是……”
安和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脸上却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快!我们去看看!别是进了刺客!若是阿缘妹妹出了什么事,坏了清白,我怎么跟三皇兄交代!”
一群人浩浩荡荡,提着裙摆往宸王营帐冲。
御林军被太后的人暂时调开了,这会儿没人拦着。
“阿缘!你别怕,本宫来救你了!”
安和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只要掀开帘子,就能看到那贱人衣衫不整地和野男人滚在一起……
然而,距离帐篷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前面的路被堵死了。
一群杂役、士兵,甚至路过的低阶官员,正围在一棵巨大的老槐树下,一个个指指点点,表情精彩纷呈。
“嚯,这是谁啊?这么猛?”
“伤风败俗!简直是有辱斯文!”
“但这腰力……啧啧,一般人真比不了。”
安和心中狂喜:成了!药效发作了!这么多人围观,那贱人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她拨开人群,尖着嗓子喊:“都在看什么!还不快把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拉开!”
人群“刷”地一下散开。
安和冲到树下,脸上的狞笑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瞬间僵硬。
只见那个她安排好的侍卫,死死抱着那棵粗糙的老槐树。
老槐树的树皮都被蹭掉了一层,看着都疼。
而那个本该“衣衫不整、哭天抢地”的阿缘。
此刻正搬了个小马扎,端端正正地坐在帐篷门口。手里拿着一只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那个侍卫。
见到安和过来,阿缘还很有礼貌地挥了挥手里的骨头。
“那个姐姐,你养的人,好像很喜欢这棵树。”
全场死寂。
那些原本准备好指责阿缘“不守妇道”的贵女们,一个个尴尬得脚趾扣地,纷纷拿帕子捂住脸,透过指缝还在偷偷看。
安和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血往上涌。
“这……这怎么可能……”她语无伦次,指着阿缘,“你怎么会没事?药明明……”
话一出口,她猛地捂住嘴。
完了,自爆了。
阿缘眨了眨眼,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碎屑。
“药?”
她指了指还在疯狂怼树的侍卫,语气天真得近乎残忍:“哦,你说那碗汤吗?我看他太饿了,就喂给他吃了。”
阿缘走到安和面前,两人之间只隔了两步。
她微微歪头,那种纯粹的眼神,让安和背后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姐姐,你的药真厉害。”阿缘认真地夸奖道,“你看,他看起来很开心呢。”
“噗——”
人群中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猪叫声。
紧接着,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原来是安和公主下的药?”
“天哪,这也太下作了……还要不要脸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侍卫是公主府的人吧?”
安和的脸涨得通红,羞愤交加。
毁了!全毁了!不仅没弄死这死丫头,自己还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安和尖叫着,“来人!把这个妖女抓起来!是她用妖术迷惑了我的侍卫!给我抓起来!”
几个膀大腰圆的心腹嬷嬷立刻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先把人扣下,打个半死,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由她定!
阿缘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她看着那些扑过来的人身上张牙舞爪的黑气,叹了口气。
“饲养员说,打狗要看主人。”
阿缘把手里的鸡骨头轻轻一扔。
“但是如果是疯狗乱咬人,就可以直接打死。”
就在那几个嬷嬷的手指即将碰到阿缘的一瞬间。
一道黑色的残影杀出,裹挟着浓烈的血腥煞气,瞬间切入场中。
“砰!砰!砰!”
三声闷响,沉闷得让人心颤。
那几个嬷嬷甚至没看清来人是谁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那棵老槐树上。
大树剧烈震颤,落叶纷飞。
那个正在忘我撞树的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了一跳,身体一僵,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尘土飞扬中,一只黑色官靴,重重地踩在了其中一个嬷嬷的胸口。
夜行云一身玄色蟒袍,单手按着腰间的佩刀,那张俊美近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双眼,冷得像是在看一堆尸体。
“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怎么用力吼,却让原本喧闹的人群连呼吸声都停了。
“动本王的人?”
安和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整个人都在抖。
夜行云根本没看她,而是转过身,径直走到阿缘面前。
他先是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确认她身上连个衣角都没皱,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但眼底的戾气,反而更重了。
“吃了没?”夜行云问,语气跟刚才判若两人。
阿缘点点头,又摇摇头:“鸡腿吃了。汤太脏,喂给那个人了。”
夜行云瞥了一眼树下那个侍卫,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瘫在地上的安和。
安和浑身颤抖,拼命往后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夜行云……不是我……是她……是她自己……”
“安和。”
夜行云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上次只伤了你一只手,看来还是太仁慈了。”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刀,刀锋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寒光,映照出安和惨白的脸。
“这次,你想要留哪条腿?”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阿缘突然从夜行云身后探出个小脑袋。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远处人群外围,那里有一顶低调却华贵的轿子,正准备悄悄离开。
“那个姐姐身上有根黑线。”
阿缘的声音脆生生的,穿透力极强,在死寂的场中回荡。
“线的那头,连着那个坐在轿子里……正准备溜走的二哥哥。”
? ?如果剧情不连贯,实在木有办法,因为删了很多。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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