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传来的警告,如同在苏晚晚本就紧绷的心弦上又加了一重力道。重华宫亦非净土,需小心赵女史。这让她对萧铭的“庇护”更多了几分审慎。她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盘中,放眼望去,似乎每个格子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接下来的几日,她愈发沉静,几乎足不出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内,或是凭窗远眺,或是翻阅那本起居注副本,试图从那些枯燥的字里行间,再找出些被忽略的蛛丝马迹。她对常嬷嬷的态度也越发恭顺,言语间偶尔流露出对三殿下“救命之恩”的感激与对当前“安宁”的珍惜,将一个惊魂未定、只想寻求庇护的弱女子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常嬷嬷对她的表现似乎颇为满意,伺候得依旧周到,但眼神中的审视却并未减少。
这日午后,天空阴沉,似有山雨欲来之势。苏晚晚正临窗研读起居注,目光落在“上不豫,夜召承谕,问对至子夜,承谕退,神色凝重”这段记载上,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
父亲当年究竟与先帝谈论了什么?是否就是那“甲子乱起,星坠紫微”的预言?先帝听后是何反应?为何父亲会神色凝重地退出?是预感到了杀身之祸,还是……先帝给了他某种难以完成的任务?
思绪纷杂间,窗外庭院中,那丛茂密的湘妃竹忽然无风自动,发出一阵略显凌乱的沙沙声。
苏晚晚抬眼望去,只见竹影摇曳,并无异样。但她心细如发,注意到靠近墙根的一处竹丛下,似乎有片泥土的颜色与周围略有不同,像是被什么东西刚刚翻动过。
她心中微动,想起前几日自己在那里留下的那个隐晦的云纹暗号。
是有人动过那里?还是……有了回应?
她不动声色,继续低头看书,直到傍晚时分,常嬷嬷送来晚膳离开后,她才借口屋内气闷,想到庭院中透透气。
常嬷嬷并未阻拦,只嘱咐道:“眼看要下雨了,女史莫要走远,早些回来。”
苏晚晚应下,缓步走入庭院。她状似悠闲地踱步,渐渐靠近那丛湘妃竹。趁着俯身假装整理鞋履的瞬间,指尖迅速而隐蔽地拨开那片颜色略异的泥土。
泥土下,空空如也。
她留下的暗号不见了!
是被人无意中破坏了,还是……被人取走了?若是后者,取走的人是云袖,还是别的什么人?
她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直起身,继续漫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四周,守卫依旧如常,并无异常。
就在她准备返回屋内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另一处假山石的阴影里,似乎有东西闪烁了一下。那位置极其隐蔽,若非她此刻格外留心,绝难发现。
她心跳微微加速,脚步不停,仿佛被假山旁一株开得正盛的秋海棠吸引,自然地走了过去。俯身赏花的同时,她的手极快地在假山底部一道不起眼的石缝中一探,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小物件!
她心中剧震,迅速将其攥入手心,直起身,面色如常地掐了一朵海棠,转身返回了房间。
闩好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苏晚晚才摊开手掌。掌心中,是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形状不规则的铁片,边缘粗糙,像是从什么器物上硬生生掰下来的碎片。铁片表面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这是什么东西?是谁放在那里的?是给她的吗?还是某种她不了解的联系方式?
这枚铁片,与之前桂花糕里的图案、周博士的桑皮纸、云袖的绢帕传信,风格截然不同,透着一种粗粝、直接,甚至危险的气息。
难道除了萧铭、贤妃、墨云子之外,还有第四方势力,也注意到了她,并且试图用这种方式与她接触?
这宫里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她将铁片紧紧攥住,冰冷的触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对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这枚含义不明的铁片。是警告?是邀请?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信号?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密集起来的雨丝,敲打在竹叶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竹影在风雨中狂乱舞动,仿佛无数鬼影幢幢。
这漪兰殿,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萧铭的监视,未知势力的接触,还有那隐藏在迷雾中的“量天尺”与预言……她仿佛行走在一条横亘于深渊之上的钢丝上,四周皆是虎视眈眈的猎手。
她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必须主动出击,至少,要弄清楚这枚铁片代表的含义,以及这突然出现的第四方,是敌是友。
将铁片小心藏好,苏晚晚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本起居注上。或许,答案依旧藏在过去。父亲苏承谕,他当年是否也面临着同样错综复杂的局面?他又是如何应对的?
夜色渐深,雨声未歇。苏晚晚吹熄灯烛,却没有入睡。她坐在黑暗中,耳畔是风雨之声,脑中却异常清明,如同被雨水洗过的夜空。
竹影摇动,风雨满楼。
而她,已做好了迎接更大风暴的准备。这枚意外出现的铁片,或许就是撬动眼前僵局的关键。她必须想办法,破解其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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