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鸿文自认为他不是个好人。
之前想要恩将仇报，利用萧贺挡枪徐悠悠的恋情瓜，以前也多次使用不同的手段黑徐悠悠对家，甚至是贿赂评委，帮徐悠悠买下影后奖项……
可这些都已经是圈内经纪人的常规操作了，你不做，别人有的是人做，到时候别人一飞冲天，你就只能在角落里喝稀饭。在这个圈子里混，本来就和“正直”搭不上边，不搞一点手段和别人竞争的话，就永远都出不了头。
所以程鸿文即便知道那些行为是错误的，他也不会改，只要是对他艺人有利的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而哪怕徐悠悠出了这件事，他也在尽力帮徐悠悠走关系，想办法将徐悠悠降低舆论风险。
即使他的心里也曾怨怼过徐悠悠，但是当看到那个从耀眼明星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徐悠悠后，程鸿文心中憋着的那口怨气最后还是消散了。
和苏晟锡在一起时，是为了可笑的爱情，然而事实证明，苏晟锡没有担当，反倒是将所有火力转移到了徐悠悠身上，让她的事业大受打击。
于是徐悠悠转而为了金钱和权势机会，接受了陈枞的追求，结果人生事业皆跌落至低谷里，再也爬不起来。
程鸿文有时候真的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徐悠悠什么才好。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程鸿文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虽然徐悠悠现在变成了这样，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年她的成功也带给了他许多金钱和名利。
他程鸿文确实自私自利，但他又不是真的冷血无情，和徐悠悠认识这么多年，他们也算是比较交心的朋友，他是真情实意地希望徐悠悠可以安全地退出这个旋涡，找个地方重新开始，继续过自己未来的人生。
徐悠悠微微摇头，刚想要说些什么，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这个声音吓了徐悠悠一跳，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了？”
程鸿文立刻警觉地站起身。
“没，没事。”徐悠悠有些慌张地左顾右盼，然后推搡着程鸿文躲到卧室，“你千万别出来，别让他们看到你了。”
“究竟怎么回事？”
程鸿文皱紧眉头。
“我已经这样了。”徐悠悠自嘲一笑，“我不希望再牵连到你，你还是别在他们面前露脸了，否则你会有麻烦的！”
“你——”
程鸿文还想要说些什么，徐悠悠却已经关上卧室的门，朝着房间门口走去。
想到徐悠悠招惹到的那些人，程鸿文最终还是没有追出去。
虽然表面上徐悠悠涉及到的是劣药案，但程鸿文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徐悠悠和科明恩之间的暗流涌动。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还是呆在这里最好……
可是——
“啊，我真的不知道账本在哪里——”
“陈总被抓前，就给了我这个！”
“咳咳——”
“有种你就弄死我啊！”
卧室外忽然传来了徐悠悠的惨叫声，程鸿文眼皮一跳，紧接着又听到了外面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便是女人细微的啜泣。
下意识地，程鸿文已经将手放置在了扶手上——
可紧接着，对陌生危险的恐惧，让他重新缩回了手。
“对，报警，应该报警……”
程鸿文嘴里呢喃着，颤抖着手摸索着自己的口袋，才发现刚才徐悠悠将他推得很急，他的手机落在了外面。
这一刻，程鸿文的心都凉了一半。
“咚——砰——”
外面传来了沉默的踹击声音，女人痛苦地呜咽着，半晌没有发出惨叫。
程鸿文捏住房门把手的手越发用力。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东西在哪里？”
男人的不耐烦地低吼着，“我给你三个数，你不说，我就划烂你的脸！”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三——”
“二——”
“一——”
“啊啊——”
女人凄厉的惨叫彻底击垮了程鸿文的神经，他猛地摔门而出，直接扑向了客厅中的男人，爆喝一声：“艹你大爷的，别动老子艺人！”
淦！他程鸿文要是一直躲在里面，他就不是男人了！
去他丫的！他家艺人他平时都不敢说重话，这狗崽子竟然还敢动她的脸，真当他这经纪人是吃素的啊！
狗逼东西，滚开啊！
“砰——”
程鸿文直接带着人摔在地上，和地上的人扭打起来，同时大声喊道：“徐悠悠，快去外面报警！”
徐悠悠看到程鸿文出现，大脑懵逼了一瞬，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从未有过的后悔情绪涌上了心头：“你出来做什么啊！你不是他的对手！”
“别废话了，快走！”
程鸿文刚说完，就觉得胸口一麻，然后余光中看到对方手上血红的刀子从自己胸口里拔出来。
这人不讲武德！竟然有刀！
被程鸿文按压在地的男人冲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再次抬起刀子，朝着程鸿文捅来——
程鸿文立刻抬手去挡，却再次被扎了一刀。
徐悠悠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流着血，腹部因为刚才的踹击疼痛不已，双腿动一下就感觉背部脊椎发出了尖锐的刺痛，可能是刚才的殴打伤到了她的某个脊椎神经，但她还是咬着牙坐起身，摸索着桌上的手机，艰难地朝着外面爬去。
然而很可惜的是，程鸿文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对方的身手非常不错，根本就不是程鸿文这样一个普通人比拟的，最后程鸿文被连捅几刀，身上的力气几乎全跟着血一起流走了，他只能凭借着最后的本能抱住了对方的大腿，不让对方离开——
在他的脖颈被对方划开前，他听到了徐悠悠凄厉的哭喊声：“求求你，别杀他，我告诉你账本在哪里！”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程鸿文只感觉脖子上有什么冰冰凉的东西划拉了过去，然后整个世界都好像都变暗了。
最后的视线里，他看到徐悠悠朝着他扑过来，抓住他的手，想要挥开对方的刀，但是反被那个男人抓着头发朝着脸划拉了几刀……
而他只是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一动也不能动。
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往外蔓延出去，直到流淌在他的脸颊边，流向了遥远而未知的远方……
程鸿文恍然意识到，那是他的血。
原来，他是要死了吗？
有些不甘心啊。
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帮上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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