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叶风还在睡梦中,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起来!父亲回来了!西门雪站在门口,已经换回了女装——一袭湖蓝色长裙,衬得肌肤如雪。只是那张俏脸上满是不情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叶风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间竟没认出眼前这位佳人是谁。待看清是西门雪后,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长发散落满肩:哟,娘子今日怎么这般打扮?
闭嘴!西门雪耳根通红,父亲要求我今日必须穿女装见客...见你。
叶风正想再调侃两句,忽听院中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那步伐不快不慢,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一般精准,显示出主人极强的自制力。
西门庄主?叶风迅速整理衣衫。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来人约莫五十岁上下,剑眉星目,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劈,一袭深蓝长袍,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如寒潭般深邃冰冷,与西门雪如出一辙。
叶风?西门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眉头微皱,你父亲可没告诉我他儿子长这样。
叶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娇柔的女声让他自己都有些不适应:西门伯父,此事说来话长...
不必解释。西门凛一摆手,婚约照旧。
西门雪急道:父亲!他现在这样子...
样子怎么了?西门凛冷冷打断,婚约是两家之盟,岂因皮相而改?他转向叶风,你体内阳气可还在?
叶风点头:李时珍前辈诊断过,男性根本未失。
那便够了。西门凛转身向外走,今日准备,明日成婚。雪儿穿新郎服,你穿新娘服。
西门雪如遭雷击:父亲!这...这成何体统!
西门凛头也不回:你不是喜欢扮男子吗?成全你。走到院中又补了一句,今晚你二人便同住一室,提前熟悉。
叶风与西门雪面面相觑。片刻沉默后,叶风突然噗嗤一笑:看来为夫今晚就要与娘子同床共枕了~
西门雪气得浑身发抖,谁要与你...与你...
叶风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西门小姐若实在不愿,我现在就溜走如何?
西门雪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咬了咬唇,突然抓住叶风的手腕:不行!父亲说过,持玉佩上门者...便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我的夫婿。
叶风挑眉:西门小姐这是认命了?
西门雪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倔强的火焰:西门家重信守诺!既然婚约不可废,那我...我便娶了你又如何!说完自己先红了脸,转身就跑。
叶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位西门小姐,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
万梅山庄的办事效率惊人。不到傍晚,喜堂已经布置妥当,红烛高照,喜字贴满门窗。庄内弟子虽对这场特殊的婚礼满腹疑问,但无人敢违逆庄主的意思。
叶风此刻正在客房内,任由侍女们为他梳妆打扮。大红的嫁衣绣着金凤,衬得他肌肤如雪。侍女小心翼翼地为他描眉画眼,最后戴上凤冠,垂下的珠帘半遮半掩,更添几分朦胧美。
叶公子...不,叶姑娘真美。小侍女忍不住赞叹。
叶风对着铜镜眨了眨眼。镜中人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哪还有半分男子气概?他苦笑着想,自己现在这样子,穿新娘服倒是毫无违和感。
娘子可准备好了?门外传来西门雪别扭的声音。
叶风转头,只见西门雪一身大红新郎装,腰间系着绣球,头发高高束起,英气逼人。只是那张俏脸绷得紧紧的,耳尖却红得滴血。
夫君~叶风故意拖长声调,起身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妾身这厢有礼了~
西门雪嘴角抽搐:你...你正常点!
叶风凑近她,压低声音:怎么,为夫演得不像新娘子?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西门雪浑身一僵,下意识后退半步:像...像极了!她转身就走,吉时已到,快...快走吧!
婚礼简单而庄重。西门凛端坐高堂,面色肃穆。叶风与西门雪在司仪的唱和下三拜天地,整个过程西门雪都像个提线木偶,动作僵硬;叶风则游刃有余,将新娘子该有的羞涩与喜悦演绎得淋漓尽致。
送入洞房——
随着这一声高唱,西门雪如蒙大赦,拉着叶风快步离开喜堂。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回到新房,西门雪才长舒一口气,扯松了领口。
热死我了!
叶风自顾自地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卸下头上的珠钗:夫君不为娘子卸妆吗?
西门雪瞪大眼睛:你...你别太过分!
叶风耸肩,继续拆解繁复的发饰。从镜中能看到西门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只困兽。
父亲真是疯了...西门雪喃喃自语,让我们同住一室也就罢了,居然还...还...
还什么?叶风明知故问。
西门雪指着房中唯一的那张大床,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还只准备一张床!
叶风终于卸下所有首饰,如瀑长发垂落腰间。他转身面对西门雪,嘴角含笑:西门小姐是怕我把你怎么样,还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胡说八道!西门雪一把抓起枕头,我睡地上!
叶风叹了口气,突然正色道:西门雪,你我皆知这场婚事是长辈之命。但既然已成夫妻之名,至少该相敬如宾。他指了指大床,床够大,各睡一边便是。我叶风虽非君子,也绝不会趁人之危。
西门雪怔住了。这是叶风第一次用如此正经的语气与她说话。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那张绝美的脸上,竟显出几分英气。
...好。西门雪最终点头,放下枕头。
两人和衣而卧,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叶风能听到西门雪急促的呼吸声,知道她紧张得不行。
放松些,叶风轻声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西门雪闷闷地了一声,身体却依然紧绷。
叶风突然翻身面对她:不如我们聊聊天?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西门雪嘟囔着,但还是慢慢放松下来,我自幼丧母,父亲对我管教极严。五岁习剑,七岁背诗,十岁...
十岁就开始女扮男装?叶风接口。
西门雪轻轻点头:父亲说女子难当大任,要我以男子身份继承家业。她顿了顿,你呢?
叶风望着帐顶,陷入回忆:我啊,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像母亲。父亲总说我这副皮相将来必惹麻烦,没想到一语成谶...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西门雪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叶风侧头看去,发现她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做了个好梦。
叶风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晚安,夫君。
......
翌日清晨,西门雪在一阵温暖中醒来。她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睁眼一看——叶风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她这边,一条腿架在她腰上,手臂还搂着她的肩膀!
西门雪惊叫一声,猛地推开叶风。
叶风揉着眼睛坐起来,长发乱蓬蓬的:怎么了...夫君?
你...你...西门雪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叶风低头看了看两人的姿势,恍然大悟:啊,抱歉抱歉,睡相不好。他毫无愧疚地笑了笑,不过夫君身上真暖和,抱着睡很舒服~
西门雪气得抓起枕头砸他:无耻!下流!
叶风轻松接住枕头,正要再调侃几句,忽听门外传来西门凛的声音:起来练剑。
两人顿时噤声,迅速整理衣衫出门。
院中,西门凛负手而立,面前摆着两把木剑。
从今日起,你二人同吃同住,同练剑法。西门凛冷冷道,叶风,让我看看叶家的天外飞仙。
叶风接过木剑,深吸一口气,起手便是天外飞仙第一式——云起龙骧。虽然用的是木剑,但剑势如虹,身姿翩若惊鸿。
西门凛微微颔首,又看向女儿:雪儿,吹雪剑法第三式。
西门雪手腕一抖,木剑如臂使指,寒光点点,正是吹雪剑法中的雪落无痕。
合练。西门凛突然道。
叶风与西门雪对视一眼,同时出剑。奇妙的是,两人的剑法虽风格迥异,却莫名契合。叶风的柔韧身姿与西门雪的刚猛剑势相辅相成,竟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西门凛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果然如此。
父亲?西门雪收剑问道。
西门凛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今日起,每日合练两个时辰。说完转身离去。
叶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突然凑近西门雪:娘子剑法不错嘛~
西门雪瞪他:叫夫君!
是是是,夫君~叶风从善如流,不过夫君昨晚抱着为妻睡得好吗?
西门雪举剑就刺:谁抱谁啊!
叶风大笑着躲开。晨光中,两道身影在梅树下追逐嬉戏,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
远处阁楼上,西门凛静静注视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叶兄,看来我们的安排没错...
喜欢百篇杂论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百篇杂论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