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约会”,信步做足了准备。他租来的奔驰E300洗得锃亮,停在女生宿舍楼下最显眼的位置。他订的餐厅格调高雅,价格不菲,他提前背熟了菜单,点菜时显得熟练而从容。他甚至“无意间”让苏晚晴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位“王经理”(他备注为“兴业投资-王总”)发来的、关于“黄金行情看好”的消息(是他用另一个手机号自己编的)。
苏晚晴看着他,眼神里的审视和好奇渐渐被一种确认和欣赏取代。她开始主动问起他的“生意”,问起他的高中毕业后的遭遇。
信步早已打好了腹稿,用模糊而自信的语言应对着,真假掺半。他说自己这些年炒股,炒黄金发财起家的,投资些看好的项目。他谈起“黄金”、“期货”这些字眼,带着一种内行人的轻描淡写。
送她回宿舍时,他“顺手”从车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里面是最新款的某品牌口红套装。“今天路过,觉得这个颜色很适合你。”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买了一杯咖啡。
苏晚晴接过,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没有拒绝。
攻势如火如荼。昂贵的鲜花,限量版的玩偶,热门演唱会的内场前排票……信步像进行一场精确的轰炸,用租来的豪车、借来的高奢品(通过一些特殊渠道短期租赁)和贷来的真金白银,一步步摧毁着苏晚晴本就并不坚固的防线。他扮演着一个深情、多金、且对她极度痴迷的追求者。
周围同学的议论也开始发酵。
“晚晴,你男朋友也太宠你了吧!又是奔驰又是奢侈品的!”
“真羡慕你,找到了又帅又多金的,不像我们……”
“信步家里是做什么的呀?看他气质就不一般。”
这些话语,像糖衣炮弹,一层层包裹着苏晚晴。她沉浸在这种被羡慕、被嫉妒的虚荣快感中,看向信步的眼神,也彻底从最初的试探,变成了完全的接纳和一丝得意。
苏晚晴完全沉沦在高中同学成为年轻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本里,本来她打算以后是找个有钱的老头子,没想到,居然遇到高中同学发财。
年轻的富二代只是玩弄她,她之前也交往过几个富二代,那些有钱的老头,中年大叔,也是一个个后颈,根本舍不得在她身上花钱。
信步的出现,填补了苏晚晴的所有幻想。
在一个星光看似很美的晚上,信步包下了市中心高级餐厅的露台。烛光摇曳,城市夜景在脚下铺陈开。他握住苏晚晴的手,眼神里是精心练习过的深情:“晚晴,做我女朋友吧。以后,我的所有,都可以和你分享。”
苏晚晴几乎没有犹豫,羞涩而幸福地点了头。
关系“确定”后没多久,一次温存过后,信步靠在床头,眉头紧锁,看着手机屏幕,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信步?”苏晚晴关切地问。
“没什么,”他勉强笑了笑,将手机屏幕按熄,“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黄金投资项目,现在到了一个关键期,回报率非常可观。但是……”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我大部分资金都压在另一个长期项目里,一时周转不开。家里那边,我又不想开口,毕竟想靠自己证明能力。”
他转过头,看着苏晚晴的眼睛,语气真诚得连自己都快信了:“机会难得,就是时效性太强,就差三十万的启动资金。算了,不想这些了,不能让你跟着操心。”
苏晚晴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又想到他平日里展现的“实力”和“家境”,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三十万,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但也并非拿不出来。也是之前那些前男友给的。
一种参与“豪门”投资、以及帮助“男友”解决难题的双重兴奋感,让她立刻做出了决定。
“三十万是吗?我这里有!”她抓住信步的手,语气带着点兴奋和慷慨,“你先拿去用,别错过了机会。”
信步“震惊”地看着她,随即是“感动”和“推辞”,在苏晚晴的坚持下,他才“无奈”地接受,并郑重承诺:“晚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放心,最多一个月,连本带利还你!到时候给你换个更好的包!”
第二天,苏晚晴便将三十万转到了信步的账户上。收到银行短信提示的那一刻,信步正在他那间月租五百、除了那张破沙发和一张摇晃的桌子外几乎空无一物的出租屋里。他看着屏幕上那串长长的数字,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钱到手的第一时间,他立刻还清了那家粉色灯箱贷款公司的欠款,连本带利,拿回了抵押的身份证,仿佛甩脱了一条缠在脖子上的毒蛇。
剩下的钱,他并没有像对苏晚晴说的那样去投资什么黄金,而是继续维持着他那摇摇欲坠的“富二代”伪装,支付着豪车的租金、高档餐厅的账单,以及给苏晚晴买各种礼物的开销。
他甚至用这笔钱,真正去接触了一些金融市场的边缘,凭着一点小聪明和孤注一掷的运气,竟然真的用其中七八万下单黄金合约,在几个短线操作里赚到了一些钱。但这并没有改变核心——那三十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苏晚晴开始时不时地问起项目进展,语气从最初的期待,慢慢变得有些疑虑和催促。
信步总是用“还在进行中”、“收益比预期更好,需要更长周期”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但苏晚晴不是傻子,她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信步接电话有时会避开她;他声称生意很忙,却有时白天显得无所事事;他手腕上那块劳力士,有一次她近距离看,似乎……质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生根发芽。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傍晚,苏晚晴没有提前告知,按照信步之前随口提到的、一个模糊的住址找了过来。她想给他一个惊喜,或许,也是为了验证某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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