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拿出那张写着“王宗一 50元”的纸条:“这张纸条是在陈医生口袋里发现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王宗二愣了一下,凑过来看了看:“这是我哥塞红包的时候,陈医生写的。当时陈医生不要,我哥硬塞给他,他就写了这个,说‘等你出院了,我再还给你’,我们还以为他是装样子。”
这时,谢云敲门进来,递过一份报告,小声对沈辞说:“陈医生的办公室抽屉里,有一份给王宗一的补助申请,还有50块钱现金,用信封包着,上面写着王宗一的名字。”
沈辞把信封放在王宗二面前:“这是陈医生准备还给你哥的50块钱,他还帮你哥申请了工伤补助。他根本没打算要你哥的红包。”
王宗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拿起信封,手指颤抖着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我们都误会他了……”
“刘护士呢?她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她?”沈辞追问。
王宗二的声音带着哭腔:“当时我哥砍陈医生,刘护士冲过来拦着,我哥急红了眼,就……就砍了她。我拉都没拉住……后来我们跑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她就是个护士,跟这事儿没关系……”
审完王宗二,沈辞去了另一间审讯室。王宗一坐在椅子上,头埋得很低,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脸。
“王宗一,说说吧,事情的经过。”
王宗一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不是故意要杀他们的。我就是想让陈医生给我个说法,为什么我的腿会变成这样。”
“你为什么认为是陈医生的问题?”
“同病房的老李说的,他说他上次做手术,塞了100块红包,恢复得特别好。我没那么多钱,就凑了50块。结果术后感染,我就觉得是陈医生嫌钱少,没用心。”王宗一叹了口气,“我去找他好几次,他都跟我解释,说感染是正常情况,让我好好换药。可我当时就钻牛角尖了,觉得他是在骗我。”
“10月12号早上,你为什么会带刀去医院?”
“前一天晚上,我跟我弟喝酒,越想越气,就说‘明天去医院,要是他还不给说法,我就跟他拼命’。我弟说‘哥,我跟你一起去’,然后就从厨房拿了两把菜刀,说‘吓唬吓唬他’。”王宗一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们早上七点到的医院,刚好碰到陈医生从病房出来,我就上去问他,他还是跟我解释,我就急了,拿出刀就砍了过去……”
沈辞把陈医生的补助申请和那50块钱放在他面前:“这是陈医生为你做的事。他不仅没要你的红包,还帮你申请了补助。你的术后感染,是因为你自己偷偷下炕抽烟,没注意伤口卫生导致的,跟陈医生没关系。”
王宗一盯着那份补助申请,看了很久,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像个孩子:“我……我对不起陈医生……我对不起刘护士……我就是个傻子……”
审讯结束后,沈辞和谢云坐在办公室里,都没说话。桌上的搪瓷杯里,茶水已经凉了。
“其实,王宗一也挺可怜的。”谢云轻声说,“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腿伤了,就没法下井采煤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压力太大,才会钻牛角尖。”
“可怜不是犯法的理由。”沈辞叹了口气,“陈医生的妻子刚怀孕三个月,刘护士还有个八岁的女儿,他们的家庭,更可怜。”
这时,小张进来汇报:“沈队,王宗一兄弟俩的家属来了,在接待室等着,说想跟受害者家属道歉。”
沈辞和谢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他们知道,道歉根本无法挽回失去的生命,但这或许是对受害者家属唯一的慰藉。
接待室里,王宗一的妻子抱着一个两岁的孩子,眼睛哭得红肿。看到沈辞,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警察同志,我对不起受害者家属,我替我男人给他们磕头了。”
沈辞连忙把她扶起来:“嫂子,你起来说话。道歉是应该的,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受害者家属可能不会原谅他们。”
下午,陈医生的妻子和刘护士的丈夫来到了市局。陈医生的妻子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脸色苍白,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默默流泪。刘护士的丈夫红着眼眶,拳头攥得紧紧的。
当王宗一的妻子向他们道歉时,刘护士的丈夫猛地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喊:“道歉有什么用?我的老婆再也回不来了!我的女儿再也没有妈妈了!”
王宗一的妻子哭得更凶了:“我知道对不起你们,我愿意赔偿,我砸锅卖铁也会赔偿你们……”
“赔偿?”刘护士的丈夫冷笑一声,“多少钱能换回我老婆的命?你告诉我!”
场面一度失控,沈辞和谢云连忙上前劝解。谢云拉着陈医生妻子的手,轻声说:“嫂子,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要坚强起来,为了孩子,也为了陈医生。”
陈医生的妻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谢云:“他走的时候,还说晚上要给我买糖葫芦……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沈辞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这起案件带来的伤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愈合的。无论是凶手的家庭,还是受害者的家庭,都被这起冲动引发的悲剧,彻底毁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辞和谢云忙着整理案件材料,固定证据。王宗一和王宗二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证据链也完整了。但沈辞总觉得,这起案件背后,还有一些值得深思的东西。
他去医院看望了那三个受伤的患者,其中一个老人还在昏迷中,他的儿子说:“当时我爸正在走廊散步,那俩人突然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砍,太吓人了。”
沈辞又去了东风煤矿,跟矿上的工人聊了聊。一个老工人说:“我们下井的,拿命换钱,最怕的就是工伤。一旦伤了,家里就断了收入,心里都慌。王宗一就是太慌了,才会做出傻事。”
“要是矿上能多关心关心我们,有专门的人帮我们处理工伤的事,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另一个工人说。
沈辞把这些情况整理成报告,交给了李局长。李局长看完后,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这起案件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反映出一些社会问题。我们不仅要打击犯罪,还要想办法预防犯罪。”
几天后,市局联合矿务局和卫生局,在东风煤矿开展了“法治宣传进矿区”活动。沈辞亲自给工人们讲课,用王宗一兄弟的案例,告诫大家遇到问题要通过合法途径解决,不要冲动行事。谢云则带着医护人员,给工人们做免费的体检,讲解工伤后的康复知识。
活动结束后,赵德山找到沈辞:“沈警官,谢谢你。我们矿上已经成立了工伤帮扶小组,专门帮工人们处理工伤赔偿和医疗问题,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沈辞点点头:“这就好。希望王宗一兄弟的悲剧,能给所有人都提个醒。”
回到家,谢云已经做好了晚饭。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沈辞突然觉得,和平年代的安稳,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他和谢云的工作,就是用尽全力,守护这份安稳,让更多的家庭,不会遭遇这样的悲剧。
吃完饭,沈辞坐在桌前,写下了这样一段话:“作为警察,我们不仅要抓住凶手,更要明白凶手为何会成为凶手。只有解决了根源的问题,才能真正实现天下无贼,天下无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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