搪瓷碗里的汤冒着热气,对面百货公司的大喇叭正喊着“换季大酬宾,羊毛衫买一送一”,熙攘的人群挤得自行车铃“叮铃”乱响。
“沈队!”分局的小张骑着摩托车冲过来,车后座的帆布包颠得直晃,“出事了!静安寺那边的老洋房,死人了,还是碎尸!”
沈辞刚吸进嘴里的面条差点喷出来,抓起搭在车把上的警服就往摩托车后座跳:“地址!受害者信息!”
“静安别墅37号,房主叫周曼云,是个寡妇,开裁缝铺的。早上邻居发现她没开门,撬门进去就看见……”小张的声音发颤,“肠子都挂在衣柜上了。”
摩托车在老洋房区的石板路上急刹,沈辞跳下来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老木头的霉味,呛得人头晕。37号门口围了一圈人,警戒线被风吹得猎猎响,居委会的王大妈正扶着个老太太哭,看见沈辞就喊:“沈警官你可来了!太吓人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都往后退!”沈辞掀开警戒线,刚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客厅的红木地板上全是血,沙发被砍得稀烂,墙上喷溅的血点像诡异的红梅。卧室里更惨,大衣柜的门敞着,里面挂着的不是衣服,而是一截截用床单包裹的尸块,最上面的头颅眼睛圆睁,正是邻居们说的周曼云。
“沈队,你来了。”谢云蹲在尸块旁,白大褂上沾了血点,眼镜滑到了鼻尖,“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致命伤是头部钝器伤,死后被分尸,凶器应该是菜刀一类的锐器,切口很整齐。”
沈辞戴上手套,捡起地上的一个碎瓷碗:“现场有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有。”谢云指了指梳妆台,“抽屉都被拉开了,首饰盒是空的,床头柜里的存折也不见了。但奇怪的是,衣柜里的现金没动——周曼云把钱藏在樟脑丸盒子里,我刚发现的,里面有三百多块。”
“盗窃?”沈辞皱起眉,“既然是偷东西,为什么要碎尸?太费时了,不像普通小偷的作风。”他走到窗边,推开老式木窗,外面是条窄巷,墙上有个新鲜的脚印,“凶手是从这儿进来的,翻窗入户。”
“沈警官!”门口传来喊声,一个穿蓝布衫的中年女人跑进来,手里攥着个裁缝尺,“我是周曼云的徒弟,叫林秀。昨天下午我还跟她在铺子里做衣服,她说晚上要赶工,让我别等她。”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得罪什么人?或者最近有可疑的人找她?”沈辞问。
林秀的脸白得像纸:“没有啊……周师傅人可好了,附近街坊都找她做衣服,脾气也好,从没跟人红过脸。就是……就是前几天,有个男的总在铺子里转,问东问西的,周师傅让我别理他。”
“什么样的男的?”谢云追问。
“三十多岁,穿件旧工装,左胳膊上有个刺青,像只鹰。”林秀回忆着,“说话有点结巴,问周师傅‘最、最近有没有、有贵重东西’,周师傅说没有,他就走了。”
沈辞立刻安排:“小张,带两个人去裁缝铺附近走访,重点找这个有鹰纹身的男人。小王,去银行查周曼云的存折,看看有没有人取过钱。谢云,尸检报告尽快出来,特别是分尸工具的痕迹,还有尸块上有没有其他线索。”
等队员们散开,沈辞又仔细勘察现场。老洋房是两层楼,楼下是客厅和裁缝铺,楼上是卧室。他在楼梯转角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全是周曼云的账本,记着每笔生意的收入支出,最后一页写着“收到陈老板定金五十元,做西装两套”,日期是昨天。
“陈老板是谁?”沈辞问刚好走进来的王大妈。
“是绸缎庄的老板,叫陈志强,经常来周师傅这儿做衣服。”王大妈说,“昨天下午我还看见他来送布料,跟周师傅在铺子里聊了好一会儿。”
“他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六点多吧,天刚擦黑。”王大妈想了想,“他走的时候还跟我打招呼,说‘周师傅今晚要加班,别让陌生人打扰她’。”
沈辞心里一动:“他怎么知道周曼云要加班?”
“不知道,可能周师傅跟他说的吧。”王大妈摇摇头,“不过陈老板人挺好的,周师傅丈夫去世的时候,他还帮着料理后事呢。”
这时,谢云拿着一个证物袋走过来说:“沈队,你看这个。”袋子里是一小块黑色的布料,“从尸块的包裹布上粘下来的,不是周曼云的布料,像是工装裤上的,上面还有点机油。”
“机油?”沈辞眼睛一亮,“沪市有不少机械厂,穿工装、沾机油的人多。那个有鹰纹身的男人,会不会是机械厂的工人?”
他刚说完,小王就跑了进来:“沈队!银行那边有消息,周曼云的存折昨天晚上十点在淮海路的储蓄所被取过钱,取了两千块!”
“取走钱的人是谁?”
“是个男的,穿工装,左胳膊有纹身,跟林秀说的一模一样!”小王递过一张取款单,“签字写的是‘周曼云’,但字迹很潦草,明显是伪造的。”
沈辞握紧了拳头:“线索对上了。现在重点查两个方向:一是绸缎庄的陈志强,问他昨天离开后去了哪里;二是全市的机械厂,排查有鹰纹身、左撇子的男职工——分尸的切口方向,凶手很可能是左撇子。”
赶到绸缎庄时,陈志强正在算账,算盘打得“噼啪”响。看到警察进来,他愣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沈警官,是不是周师傅的案子有进展了?”
“昨天下午你离开周曼云的裁缝铺后,去了哪里?”沈辞直接问。
“我回铺子里对账,然后就回家了。”陈志强说,“我老婆可以作证,晚上七点多到家,之后就没出去过。”
“你为什么跟王大妈说‘别让陌生人打扰周曼云’?”
“是周师傅让我跟邻居说的。”陈志强解释,“她要赶工做我的西装,怕有人来做衣服耽误时间,就让我帮着叮嘱一句。”
谢云这时注意到陈志强的右手缠着纱布:“你的手怎么了?”
“哦,前天搬布料的时候被钉子划破了,不碍事。”陈志强把手往身后缩了缩。
沈辞盯着他的眼睛:“你跟周曼云是什么关系?仅仅是客户吗?”
陈志强的脸瞬间红了:“我……我跟她是同乡,她丈夫去世后,我帮衬过她几次,没别的关系。”
为了核实他的证词,沈辞和谢云去了陈志强家。他的妻子正在做饭,听到问话就说:“老陈昨天七点半到家的,吃了饭就看电视,十点多就睡了,没出去过。”她指了指桌上的碗,“碗还是我今天早上洗的呢。”
从陈家出来,谢云说:“陈志强的手伤像是新的,但他说是前天弄的,有点可疑。而且他提到周曼云的时候,眼神躲闪,不像只是同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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