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森林一看周文轩这咄咄逼人、直接开骂的架势，心头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他许森林？
谁愿意平白无故被人指着鼻子骂“阿猫阿狗”？
当时那股邪火就顶到了脑门，真想立刻怼回去，
用更尖酸刻薄的话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臊得无地自容！
但他目光一扫，看到了乐队成员们紧张、惶恐又带着期盼的眼神，
看到了宋雨婷脸上那夹杂着尴尬、焦急甚至有一丝恳求的复杂表情。
他瞬间冷静了几分。
是了，这是在宋雨婷的学校，这个周文轩之前也确实算是乐队的指导，宋雨婷作为中间人，此刻肯定左右为难。
而江若惜……她的目光里是纯粹的担忧，显然是担心自己受气或冲突进一步激化，
但她本身不是乐队正式成员，立场不便多说什么。
“md……”
许森林心里暗骂一句，强行将涌到嘴边的反击话语压了下去。
他虽然年轻气盛，但灵魂内核毕竟是个成熟的幕后大佬，深知分寸和场合。
昨天发飙是形势所迫，甚至带点故意立威的成分。
今天这种情况，跟一个明显层次不够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当众撕扯，
除了降低自己的格调，让宋雨婷难做之外，没什么实际好处。
念头电转间，许森林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脸上的表情反而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看也没再看周文轩一眼，仿佛对方刚才那番激烈的言辞只是空气，
目光直接转向宋雨婷，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里你先处理好。”
说完，他不再有任何留恋，转身就朝着排练室门口走去，打算直接离开这是非之地。
眼不见心不烦，等她们内部捋清楚了再说。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许森林这种完全无视、仿佛他周文轩根本不值得浪费口舌的态度，比直接反驳更让周文轩感到羞辱！
见他竟然要走，周文轩心里那股被轻视的邪火更是熊熊燃烧，
认定了许森林是心虚、是露怯、是被自己揭穿后无地自容想要逃跑！
他怎么能放过这个进一步树立自己权威、踩低对方的机会？
“怎么？这就想走了？”
周文轩带着讥诮和胜利者姿态的、更加难听刺耳的声音，紧跟着许森林的背影传了过来，在安静的排练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被说中了是吧？
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奉劝你一句，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骗骗外行小姑娘可以，在我们专业的人面前，还是收敛点好，免得自取其辱！”
“雨婷，你们也看到了，这种人……”
那话语如同毒针，一句句试图扎向许森林的后背。
许森林迈向门口的脚步，戛然而止。
眼看着周文轩越说越难听，句句带刺，直戳许森林的后背，
而许森林停下的脚步仿佛预示着风暴即将降临，宋雨婷的急脾气和直性子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心里清楚，周文轩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许森林是她亲自去请来的，实力如何，昨天她们所有人都亲身领教过，
那绝对是真材实料，碾压级别的！
怎么能任由周文轩在这里污蔑成“骗子”、“阿猫阿狗”？
但另一方面，周文轩也不是仇人，之前确实指导过乐队几次，虽然效果不佳，但情面上总归过得去。
而且他是本校研究生，导师有名望，如果今天彻底撕破脸，
把他怼得下不来台，爽是爽了，可之后自己这乐队在艺术学院的名声恐怕就要臭了，
难免会被打上“过河拆桥”、“不尊重学长”的标签，对乐队未来的发展肯定不利。
一边是自己请来、实力强悍且关系到比赛成败的新指导，
另一边是学校里有关系、有资历的旧指导。
宋雨婷夹在中间，感觉头皮发麻。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许森林这么被欺负，也不能任由冲突彻底失控。
“周师兄！少说两句！”
宋雨婷猛地提高音量，打断了周文轩还在继续的冷嘲热讽，一步跨到两人中间，面向周文轩，脸上带着急切和努力维持的冷静。
“周师兄，许森林是我专门请来帮我们突击比赛的！
他水平很高，昨天指导我们一次，效果就非常明显！”
她试图解释，语气带着强调，
“我们都很认可他的能力！
之前聘请您，和现在请许森林，都是为了乐队能更好，目标是一致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周文轩适可而止，也给许森林一个安抚的信号。
“雨婷，你……”
周文轩没想到宋雨婷会这么明确地站出来为许森林说话，脸色更加难看，
但面对宋雨婷，他终究不好像对许森林那样直接发作。
而乐队其他成员——琪琪、阿雅、Luna等人，此刻都心怀忐忑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
她们都是些年轻女生，平时或许有些小个性、小骄傲，
但真遇到这种涉及人际关系、乐队未来声誉的复杂局面，都有些手足无措。
她们重视乐队的前途，既不想得罪周文轩这条“地头蛇”，
更不想失去许森林这位能带给她们质变的“真神”，
一个个紧张得手心冒汗，目光在宋雨婷、周文轩和许森林的背影之间来回移动，大气都不敢出。
排练室内的气氛，因为宋雨婷的介入，暂时陷入了一种僵持而又极度紧绷的状态。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场冲突将如何收场。
许森林背对着众人，听到宋雨婷急切地为他自己辩解，试图平息事态，心里那团火反而奇异地降温了些许。
“还好，这宋雨婷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帮她们的人。”
他心下暗道。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继续忍气吞声。
一忍，是给宋雨婷面子，不想让她难做。
再忍，是觉得自己层次高，懒得计较。
可这周文轩，给脸不要脸，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脸，言语愈发恶毒！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许森林缓缓转过身，脸上非但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怒不可遏，反而浮现出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毫不掩饰的讥诮和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
他目光如电，直射向因为宋雨婷打断而脸色铁青的周文轩，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带着穿透一切的锋利：
“李振邦教授的学生？”
许森林轻笑一声，那笑声里的意味让周文轩心头猛地一揪。
“看来李教授光顾着教你和声对位，忘了教你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更忘了教你怎么说人话。”
这话一出，周文轩瞳孔骤缩，脸色瞬间煞白！
他没想到许森林竟然敢直接牵扯到他的导师，而且还是如此不客气的评价！
“你说谁是阿猫阿狗？”
许森林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语速平稳却步步紧逼，
“拿个研究生名头，导师名号，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就能在这里指手画脚，对人颐指气使？”
“我是不是外行，有没有金刚钻，不是你这种半桶水咣当的人有资格评判的。”
他目光扫过周文轩带来的、那份可能引以为傲的乐谱手稿，语气里的鄙夷几乎凝成实质：
“你那些无病呻吟、堆砌辞藻、连基本情绪推动都做不好的破烂曲子，也配叫音乐？
也敢拿出来指导人？”
“骗骗不懂行的小姑娘，混点指导费，满足一下你可悲的虚荣心，差不多就得了。
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许森林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剥开了周文轩所有赖以自傲的外衣
——学历、师承、作品、动机！
刀刀见血，毫不留情！
排练室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乐队成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屏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许森林，
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言语如此毒辣、攻击性如此之强的人。
她们被这毫不留情的抨击震撼得头皮发麻。
周文轩站在哪里，脸上红白交替，气血不断上涌，手指着许森林，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森林的话，精准地戳到了他内心最虚的地方，那强撑起来的骄傲和自信，
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只剩下难堪到极点的羞辱和暴怒！
“你……你……”
他你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反驳。
许森林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
“怎么？被戳到痛处，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最后丢下一句，彻底粉碎了周文轩最后一丝挣扎：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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