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晚,宿在御书房。”
这句话,像是一根烧红的铁棍,狠狠地烙在了林晚晚的心上,烫出了一个滋滋作响、血肉模糊的伤口。
疼。
疼得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行为,还只是让她怀疑和不安,那么这句话,就是一把最终落下的、无可辩驳的判决之锤。
拒绝礼物,是因为“心虚”。
拒绝亲密,是因为“厌倦”。
而留宿御书房……
就是赤裸裸的“逃避”!
他不敢面对她!他要逃离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他要去那个没有她的、可以让他自由呼吸的空间!
这条由她亲手构建的、充满了悲剧色彩的逻辑链,在这一刻,完美闭环了。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
他不爱她了。
他真的,不爱她了。
“轰——!”
林晚晚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那双原本还含着一丝期盼和哽咽的杏眼,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烬。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都仿佛停止了。
而刚说完那句话的萧澈,也愣住了。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户部侍郎通敌叛国这个案子,实在太过重大,牵连甚广,他必须立刻连夜召集心腹大臣,制定出一个周密的抓捕计划,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宿在御书房,只是为了方便处理公务。
这是一个帝王,基于工作需要,做出的再正常不过的决定。
可是……
当他看到林晚晚那瞬间失去所有血色、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脸时,他那颗被“工作”塞满了的钢铁直男大脑,终于,迟钝地,发出了一声“警报”。
他说错话了。
他好像……又说错话了。
他看着她那双空洞的、仿佛随时都会碎裂的眼睛,心中莫名地一慌。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但他能感觉到,她说不清哪里,但就是出问题了。
“朕……朕是说……”
他张了张嘴,试图笨拙地解释一下。
他想说,朕是说案子太棘手,需要连夜处理,怕打扰你休息。
可是,他还未等把这句解释的话组织完整,对面的林晚晚,却忽然,笑了。
那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她的嘴角,微微向上牵起,形成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弧度。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能将人冻伤的寒霜。
然后,她动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退后一步,然后,对着他,行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完美屈膝礼。
她的裙摆,散开成一个优雅的弧度,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她的头,微微低下,露出一截优美而脆弱的脖颈。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
完美,而疏离。
“陛下政务繁忙,日理万机,是臣妾不懂事,打扰了陛下。”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不再是刚才的温柔与哽咽,而是一种比他刚才还要冰冷、还要平静的语调。那是一种,将所有情绪都抽离之后,只剩下纯粹的、属于皇后的、公式化的得体。
“恭送陛下。”
她就那么保持着屈膝的姿态,头也不抬,仿佛他不是她的丈夫,而只是一个需要她恭敬侍奉的、高高在上的君王。
她的表情,比他这个真正的帝王,还要“帝王”。
“……”
萧澈,被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完美礼仪”给彻底噎住了。
他想好的所有解释,都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给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他看着她那个恭敬到极致的姿态,看着她那个低垂着的、写满了“拒绝”的头颅,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一下,就从心底里窜了上来!
他做错了什么?!
他承认,他昨天下午是态度不好,可他今天不是已经送了礼物赔罪了吗?!
他承认,他刚才吃饭的时候是有些心不在焉,可那是因为他在想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
他现在要去御书房,也是为了处理那些能让成千上万百姓家破人亡的蛀虫!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她会突然变成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萧澈,这个钢铁直男,在“哄老婆”这项技能上,彻底宣告失败之后,终于,也生气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觉得,她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他看着她那冰冷的侧脸,和那副“臣妾知错但臣妾就是不改”的倔强姿态,胸中的怒火,也越烧越旺。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你既如此‘懂事’,就好好歇着吧!”
他丢下这句同样冰冷的话,再也不看她一眼,猛地一甩袖子!
他,真的拂袖而去了。
“砰!”
饭厅的门,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带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也彻底,将这坤宁宫,变成了一座冰窖。
林晚晚缓缓地,直起身子。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脸上的那副“完美”的面具,终于,一点一点地,龟裂开来。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最终,她支撑不住,颓然地,跌坐回了椅子上。
一滴滚烫的泪,毫无预兆地,从她那双空洞的眼中,滑落下来,砸在冰冷的餐桌上,碎成了一朵绝望的水花。
冷战。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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