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捧着破译好的密信走进帐时,炭火正噼啪炸着火星,映得他指尖的羊皮纸泛着暖光,可他的脸色却比帐外的积雪还沉。“将军,密信译出来了,不是西域那边的,是……北狄左贤王的人送的。”
谢无妄正俯身看着地图,闻言动作一顿,直起身时,病后的苍白面容上掠过一丝诧异。他接过密信,指尖触到羊皮纸粗糙的纹理——这是北狄王族专用的羔羊皮纸,边角还烫着左贤王的狼头徽记。展开信纸,左贤王遒劲的字迹跃然纸上,字里行间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纸页:“兀术借西域之兵,行削藩之实,屠戮王族旧部,实乃北狄之祸!若其再执迷不悟,吾等当共推新汗,以安社稷……盼西域诸部明辨是非,暂弃前嫌,共遏兀术之野心。”
“左贤王……”谢无妄的指尖微微发颤,瞳孔骤然收缩。左贤王是北狄传统王族的领袖,手握东部三州兵权,一直与兀术的“革新派”针锋相对——之前他派斥候查探北狄内部动向,就隐约听闻王族与兀术的矛盾激化,却没想到左贤王竟会主动联系西域,甚至提出“另立新汗”的主张。
他将密信平铺在案上,目光扫过“借西域之兵”“削藩之实”几个字,突然想起之前截获的北狄粮草调动记录:兀术为了拉拢西域联军,不仅将西部牧场割让给西域三部,还强行征调王族的粮草补给西域兵——这哪里是“借兵”,分明是引狼入室,用北狄的土地和粮草养着外人,只为打压自己人。
“原来如此。”谢无妄低喃一声,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眼中甚至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抬手抓起炭笔,在地图上圈出两个点:一个是左贤王的封地“东部黑林”,一个是兀术的中军大营“野狼谷西”,两点之间用虚线连起,又在旁边标注出西域三部的驻扎地“漠南草原”。
“墨先生,你看。”谢无妄指着地图,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左贤王的软肋是怕兀术联合西域吞了王族,西域的软肋是想要北狄的土地和粮草,而兀术的软肋是既要防着王族叛乱,又要盯着我们北境军——这三方,看似同盟,实则各怀鬼胎,只要轻轻推一把,这个同盟就会散。”
墨先生凑近一看,瞬间明白了谢无妄的意思:“将军是想……联合左贤王,分化北狄与西域的联盟?”
“不止。”谢无妄的炭笔在“漠南草原”上重重一点,“左贤王要的是‘新汗’的正统性,我们可以给他‘北境不干涉北狄内政’的承诺;西域要的是实际利益,我们可以‘默许’他们占据西部牧场,但条件是他们必须与兀术断交。这样一来,兀术就成了孤家寡人——没了王族的支持,没了西域的兵,他那十五万大军,就是一盘散沙。”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我们不能主动联系左贤王,得让他来求我们。你派人去东部黑林,散布‘兀术要借西域兵剿灭王族’的消息,再把之前截获的兀术割让牧场的文书,偷偷送到左贤王的帐里——逼他走投无路,只能跟我们合作。”
墨先生眼中闪过敬佩:“将军此计甚妙!既不用我们出兵,又能借北狄内部矛盾削弱兀术,还能顺便离间他与西域的关系,一举三得。”
谢无妄却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密信上,左贤王那句“盼西域诸部明辨是非”让他隐隐不安:“左贤王能联系西域,说明他也有自己的算盘,我们得防着他——等他与兀术斗得两败俱伤,说不定会反过来咬我们一口。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边跟左贤王虚与委蛇,一边抓紧整训新兵,加固防线,确保无论北狄内部怎么乱,我们都能稳坐钓鱼台。”
帐内的炭火越烧越旺,暖意驱散了之前的凝重。谢无妄拿起密信,凑近烛火,看着信纸边缘渐渐卷曲、发黑——这封密信,不仅印证了北狄的内部裂痕,更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计划得当,北境不仅能化解这次危机,甚至能借机彻底解决北狄这个心腹大患。
他抬手将烧到一半的密信扔进炭盆,火星“噗”地一声炸开,羊皮纸瞬间化为灰烬。“墨先生,按计划行事,记住,动静要小,别让兀术察觉到异常。”
“属下明白。”墨先生躬身应下,转身快步走出帐外,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谢无妄重新俯身看向地图,指尖在“东部黑林”与“野狼谷西”之间来回摩挲,眼中闪烁着谋略的光芒——北狄的内乱之火,该由他来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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