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的毒性总算暂压下去,脉息虽稳了些,指尖却还泛着青黑;可另一边,北境传来的消息却像淬了冰——北狄铁骑疯了似的昼夜攻城,信使带回的信笺上,字都洇着血,说护城河冻成了冰,冰下全是尸骸。两个消息撞在苏晚夜心口,一边是烫人的牵挂,一边是刺骨的紧迫,疼得她指尖发颤,却又让她连半分犹豫都不敢有。
她背着监视者的生死令,本就没得选:不去万丈雪窟,灵魂会被星轨生生回收;去了,倒还有一线生机——不仅是她的,更是北境的。若能先拿到雪蟾衣,北狄要么分兵来抢,松缓对北境的攻势;要么因沙罗王子的病投鼠忌器,至少能给谢无妄喘口气的时间。
那万丈雪窟在极北苦寒之地,远得超出两国疆域。老人们说,那儿的雪层厚得能吞了整支骑兵,风卷着雪粒子像刀子,能刮掉人的脸皮;暗冰裂缝藏在雪下,表面看着平整,一脚踩进去,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出,就被瞬间冻硬的雪块埋得无影无踪。可苏晚夜连迟疑都没,当天就往养心殿去——御榻上的皇兄脸色灰败得像陈年宣纸,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却死死攥着她的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腕上的青筋绷得吓人:“极北……那地方是吃人的……你非要去?”
苏晚夜垂着眼,睫毛上沾了点从殿外飘进来的雪,声音稳得像压了块重石:“谢将军能等,可北境等不起,大周更等不起。臣妹以‘抚军’之名去,既合情理,还能调动边境的粮草与斥候。”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浑浊的眼里漫上红血丝,终是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指在旨意上按了印,印泥落纸时,声音轻得像怕碎了:“一定要活着回来。”
京里的事,她全托付给了睿亲王,只留大部分暗卫守着皇宫与京畿;自己则挑了二十名精锐——个个都在北境待过三五年,连刀鞘里都裹着防冻的羊油,冬天能在雪地里趴上两个时辰不动;又找了个叫老栓的向导,这人常年跑极北商路,左脸留着一道冰裂划的疤,据说三年前曾从万丈雪窟边缘捡回过半条命。
御寒的狐裘是整张北极狐皮缝的,里子衬着三层羊绒;火石装在铜盒里防潮,一敲就能燃;解寒毒的汤药熬成了膏状,装在白瓷罐里,揣在怀里能焐着。一切都在凌晨的薄雾里准备妥当——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奶,队伍的马蹄裹着厚布,踩在雪地上只发出“噗嗤”的轻响,连马鼻息都冻成了白雾,刚冒出来就散在风里。他们伪装成运皮毛的商队,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越往北走,天越冷。苏晚夜骑在马上,狐裘裹了三层,寒风还是能顺着领口往骨头缝里钻。呼出的白气刚到嘴边就凝成了霜,粘在唇上,说话时都带着冰碴子;眼泪一流出来就冻在眼角,成了细小的冰粒,刮得眼皮生疼。可灵魂里那5.5%的规则碎片,却渐渐活泛起来——指尖先是传来一丝极淡的温意,像极细的暖线顺着经脉往四肢钻,原本僵得发木的手腕竟能微微转动,连握着缰绳的手,都少了几分刺骨的冷。
【已进入极北地域。环境debuff‘酷寒’生效。规则碎片适应性激活,debuff效果减弱50%。】系统提示音刚落,苏晚夜便试着蜷了蜷手指,果然比之前灵活多了。原来这就是监视者说的“工具性价值”,倒成了她此刻的救命稻草。
队伍日夜兼程,很快穿过了一座被战火啃过的边境镇。墙头上还插着北狄的狼旗,旗角沾着血污,冻成了硬块,被风吹得猎猎响;镇子里的房子烧得只剩黑架子,断梁上挂着没烧完的布幔,冻得像铁皮;冻硬的百姓尸体歪在路边,有个孩童的脸冻得青紫,小手攥着半块发霉的饼,饼上结着冰碴,身子早已硬挺,却还保持着往嘴里送饼的姿势。
苏晚夜勒住马,雪没到脚踝。她翻身下马时,狐裘扫过地面的碎冰,指尖触到孩童冰冷的脸颊,忍不住颤了颤。“把他们埋了,立块木牌。”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暗卫们立刻动手,雪铲挖下去时,冰碴子溅得老高。老栓在旁叹着气,哈出的白气裹着他的话:“这仗再打下去,极北的雪都要被血染红了。”
苏晚夜没说话,只攥紧了腰间的短匕——匕鞘是黑檀木的,被她捂得温了些。她抬头望向北边的雪原,白茫茫的尽头,就是万丈雪窟的方向。【距离目标‘万丈雪窟’预计还有五日路程。】
可就在队伍要踏入真正的无人区时,去探路的老栓突然连滚带爬地跑回来。他的棉鞋湿透了,冻成了冰壳,跑起来磕磕绊绊,怀里的罗盘掉在雪地上,铜壳子沾了雪,泛着冷光。“殿、殿下!”他扑在雪地里,胡子上挂着冰碴,牙齿打颤得厉害,话都说不连贯,“前面……前面有北狄的马蹄印!密密麻麻的,至少有几百人,看装备是精锐!他们往的……往的方向就是万丈雪窟!”
苏晚夜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冰锥扎了下。她顺着老栓指的方向望去,风卷着雪雾,远处雪地上的马蹄印密密麻麻,像无数个小坑,在雪地里格外扎眼。极北的风更烈了,雪粒子打在脸上,疼得人睁不开眼。她抬手拢了拢狐裘的领口,目光里没了半分犹豫——这场绝地夺宝的死斗,终究还是躲不过。而她,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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