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缝隙,在软榻边缘投下一道纤细的金线时,曦羽才勉强从混沌中挣脱出来。他没有立刻睁眼,只是静静地躺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身体早已虚弱到无法支撑稍重的气息,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耗尽胸腔里最后一点力气,带着细微的颤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锦垫的柔软,却也能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支撑,只剩下一副轻飘飘的皮囊,稍微一动就会散架。他尝试着蜷一下手指,指尖却只微微蜷缩了半分,便再也无力动弹,连指甲盖都透着与脸色一致的苍白,没有半分血色。
“咳……”一声极轻的咳嗽从喉咙里溢出,带着干涩的痛感,让他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他缓缓睁开眼,视线先是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看清了帐顶那繁复的雕花。往日里那双璀璨如蓝天的眸子,此刻黯淡得像蒙了一层灰,连转动都显得格外滞涩,眼底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
他侧过头,看向榻边——往常这个时候,镜流应该已经端着汤药进来了,可今天却格外安静,房间里只有琉璃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这种安静让他有些不安,却也隐隐松了口气——至少,今天不用再承受那种能将他彻底掏空的折磨了。
他尝试着撑起身体,手臂刚一用力,就传来一阵酸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撑到半坐的姿势,却觉得眼前发黑,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肋骨,只能赶紧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宽大的寝衣从肩头滑落,露出他消瘦的锁骨,以及底下隐约可见的肋骨轮廓——曾经还算匀称的身体,如今只剩下一把单薄的骨架,连皮肤都失去了往日的弹性,松垮地贴在骨头上。
“真成……长门二代了……”曦羽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他想起以前在火影世界里见过的长门,那个被病痛和仇恨折磨得虚弱不堪的模样,如今竟与自己如此相似。只是长门尚有信念支撑,而他呢?他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痛苦,像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飞虫,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这张名为“镜流”的网。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曦羽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他怕,怕镜流改变主意,怕那份短暂的喘息机会也会被剥夺。
门被轻轻推开,镜流走了进来,手里依旧端着一个白玉碗,碗里盛着温热的汤药。只是今天,她的脚步似乎比往常轻了些,赤眸里的占有欲也淡了几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醒了?”镜流走到榻边,将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然后伸出手,轻轻探了探曦羽的额头。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冰凉,让曦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
“今天……不用……”曦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他怕自己这句话会惹恼镜流,怕镜流会用更残酷的方式对待他。
镜流没有回答,只是拿起矮几上的白玉碗,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唇边吹凉,然后递到曦羽嘴边。“先把药喝了。”她的声音比往常柔和了几分,没有了往日的强势和不容拒绝。
曦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张开了嘴。苦涩的汤药滑过喉咙,却奇异地没有引起胃里的翻腾——或许是因为今天身体稍微有了点力气,或许是因为镜流的动作格外轻柔。
一碗药喝完,镜流将空碗放在矮几上,然后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曦羽。她没有再靠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双赤眸里,翻涌着曦羽看不懂的情绪——有心疼,有挣扎,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愧疚。
曦羽靠在软垫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平静。他知道,镜流的节制或许只是暂时的,或许明天,他又要回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里。可他还是忍不住贪恋这份短暂的喘息,像一个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贪恋那一点点微薄的水源。
他的身体依旧虚弱,依旧像长门一样,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和希望。可他心底那丝源自药师的微弱希望,却依旧没有熄灭。他还在等,等药师的出现,等一个能逃出去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渺茫得像大海捞针,他也不想放弃——因为放弃,就意味着彻底沉沦在这无尽的绝望里。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有琉璃灯燃烧的声音,和两人之间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曦羽知道,这份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可他还是想抓住这一点点的时间,好好喘口气,为下一次的折磨,积蓄那微不足道的力气。
『依旧加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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