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转身离去的脚步声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曦羽早已濒临崩溃的心上。门轴转动的轻响闭合了最后一丝微光,也掐灭了他眼底仅存的、名为“救赎”的星火。他瘫坐在鎏金轮椅上,九条雪白的狐尾死死蜷缩成一团,尾尖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连带着轮椅都泛起细微的晃动。天蓝色的眼眸里蓄满了滚烫的泪水,却被硬生生憋在眼眶里,不敢落下——他太清楚,在知更鸟面前,任何示弱都只会助长她病态的占有欲。
“密码的,星期日!为啥不救我啊!!!”
心底的呐喊几乎要冲破喉咙,化作歇斯底里的嘶吼。曦羽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压制住那股汹涌的绝望。他看着星期日离去的方向,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那个白发男人眼中的不忍与无奈,他对知更鸟的宠溺,以及最终转身时那一声沉重的叹息。明明他是唯一可能打破这囚笼的人,明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痛苦与绝望,可他还是走了。
是因为知更鸟是他的妹妹吗?还是因为在这个女尊世界里,男性的命运本就如此卑微,不值得被拯救?曦羽想不明白,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冻得僵硬。他想起了镜流,想起了飞霄,那些赤裸裸的暴力尚且让他有反抗的念头,可星期日这“温柔的纵容”,却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亲爱的,在想什么呢?”
知更鸟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曦羽猛地回过神,对上她湖绿色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可在那爱意深处,却藏着令人胆寒的腹黑与偏执,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一旦坠入便再也无法挣脱。
知更鸟缓缓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淡紫色的长卷发垂落在他的肩头,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狐耳,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是不是在想哥哥?没关系,他只是太担心我了,过段时间他就会明白,我们是天生一对。”
她的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来,可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曦羽的心上。曦羽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却被知更鸟轻轻按住了肩膀。她的手看似纤细无力,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牢牢地固定住他,让他无法动弹。
“你看,”知更鸟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眼底的偏执愈发浓烈,“我们这样不好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不需要去想别的事情,不需要去见别的人,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曦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她眼底那片只属于自己的、疯狂的占有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想告诉她,他不是她的男朋友,他没有失去记忆,他有自己的母亲,有自己的家,他不想被囚禁在这里。可话到嘴边,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经历了镜流和飞霄的折磨,他太清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知更鸟的温柔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而这张网的背后,是比镜流的冰剑、飞霄的利爪更可怕的东西——那是一种“我都是为你好”的绑架,一种“我爱你所以你必须属于我”的偏执。
“我……”曦羽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想回家。”
知更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只是抚摸着他狐耳的动作微微加重了力道:“亲爱的,这里就是你的家啊。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她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边,端起一杯温热的牛奶,递到曦羽嘴边,“来,喝点牛奶,对身体好。”
曦羽偏过头,拒绝了她的投喂。他知道,一旦接受了这份“温柔”,就意味着他要彻底屈服于这份囚禁。可他的反抗在知更鸟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知更鸟的眼神暗了暗,眼底的温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的不悦。但她没有发作,只是耐心地再次将牛奶递到他嘴边:“听话,乖。你刚受了伤,需要补充营养。”
曦羽依旧不肯张嘴,他紧紧咬着下唇,狐尾蜷缩得更紧了。他想,哪怕是绝食,哪怕是死亡,他也不要再被这样囚禁下去。
可他的坚持,在知更鸟面前,不过是一场徒劳的挣扎。知更鸟看着他倔强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病态的笑意。她没有再劝说,而是自己喝了一口牛奶,然后俯身靠近曦羽,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巴,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后颈,不让他挣扎。
温热的牛奶混着她的口水,被强行渡进了曦羽的喉咙。曦羽下意识地想要呕吐,却被知更鸟死死按住,只能被迫吞咽下去。那股带着侵略性的温柔,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胃里翻江倒海。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知更鸟松开他,轻轻为他擦拭着嘴角的牛奶痕迹,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宠溺,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只是想好好爱你,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曦羽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他看着知更鸟那张温柔的脸庞,只觉得无比陌生。这个女人,表面上温柔体贴,像天使一样美好,可内心却如此腹黑偏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毁掉他的一切。
“完了,真的完了。”
这个念头像魔咒一样,在曦羽的脑海里反复回荡。星期日走了,他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他被挑断了脚筋,坐在轮椅上,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而身边的这个女人,会用她那看似温柔的方式,将他牢牢锁在身边,直到他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个只属于她的“宠物”。
他想起了在地球时的自由,想起了药师和浮离的守护,想起了那些虽然短暂却真实的快乐。可那些记忆,如今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知更鸟看着他流泪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满足。她伸出手,轻轻将他揽入怀中,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别哭了,亲爱的。以后有我在,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照顾你。”
她的怀抱很温暖,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曦羽靠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的薰衣草香气,只觉得一阵绝望。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这个表面温柔、实际腹黑的女人彻底掌控了。
窗外的匹诺康尼依旧美丽,淡紫色的天空飘着柔软的云彩。可这美丽的景色,却再也与他无关了。他就像一只被囚禁在金丝笼里的鸟儿,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只能在这温柔的囚笼里,日复一日地承受着绝望与痛苦,直到生命的尽头。
而他心底的呐喊,那句“密码的,星期日!为啥不救我啊!!!”,终究没有被任何人听见。它像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只留下无尽的黑暗与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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