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者三人显然没将这两个“小辈”放在眼里,尤其是感应到唐宋气息不过是通神境第四步,甚至并无多少灵力波动,更是心存轻视。
那胖子见唐宋率先朝自己冲来,狞笑一声,祭出一面黑漆漆的盾牌护住身前,同时挥舞着一柄鬼头大刀,带着恶风劈向唐宋:“小子找死!”
然而,他低估了唐宋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战斗本能和对时机的把握!
就在鬼头大刀即将临身的瞬间,唐宋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扭,竟以毫厘之差避开刀锋,同时并指如剑,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星力缠绕,并非攻击盾牌,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向了胖子握刀手腕的经脉节点!
“噗!”
一声轻响,胖子只觉得手腕一麻,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鬼头大刀脱手飞出!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惊骇!
“什么?!”
不等他反应,唐宋另一只手已如铁钳般探出,直接扣住了他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巴,猛地一掰!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胖子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恐惧,气息瞬间断绝!
一击毙命!狠、准、快!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连那灰袍老者和瘦高个都来不及救援!
“三弟!”瘦高个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挥舞着一对淬毒短刺,如同毒蛇般从侧面袭向唐宋,招招直指要害!
唐宋看也不看,脚下步伐玄妙,如同未卜先知般避开毒刺,顺势将胖子尚未倒下的尸体朝着瘦高个猛地一推!瘦高个攻势受阻,下意识伸手去挡。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嗤!”
一道凛冽的青色剑罡后发先至,如同青虹贯日,精准地穿透了瘦高个的咽喉!是宋蝶!她虽被唐宋雷霆手段所惊,但战斗素养极高,立刻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瘦高个捂着喷血的喉咙,嗬嗬作响,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缓缓倒地。
转瞬间,两名通神境界修士殒命!
灰袍老者又惊又怒,他终于意识到踢到了铁板!这两个年轻人,尤其是那个看似修为不高的药王谷弟子,手段竟如此狠辣果决!
“小杂种!我要将你抽魂炼魄!”灰袍老者彻底暴怒,通神大圆满的修为全面爆发,一股阴冷的煞气弥漫开来!他双手掐诀,身前凝聚出数道漆黑的、如同怨魂哀嚎的能量箭矢,带着刺骨的寒意射向唐宋!同时,他身形晃动,化作数道残影,真身隐藏其中,伺机而动!
面对这含怒一击,唐宋眼神依旧冰冷如铁。他没有丝毫退避,体内的星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沟通着丹田内那沉寂的混沌源珠。一缕微不可察、却带着湮灭气息的灰蒙气流萦绕在他拳锋之上。
他不闪不避,竟迎着那数道怨魂箭矢,一拳轰出!
拳风所过之处,那阴冷的怨魂箭矢如同冰雪遇阳,发出“滋滋”的声响,竟被那灰蒙气流迅速消融、瓦解!
“怎么可能?!”灰袍老者的真身在不远处显现,脸上写满了骇然!他那无往不利的怨魂煞箭,竟被对方以如此诡异的方式破去?!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刹那,唐宋动了!他如同扑食的猎豹,瞬间拉近距离,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一拳,直捣黄龙,轰向老者面门!
老者仓促间举臂格挡,通神后期的护体罡气勃发!
“嘭!”
拳臂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老者想象中的巨力并未传来,反而感觉自己的护体罡气如同纸糊般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穿透,一股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直接侵入他的经脉!
“啊!”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觉经脉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真元运转瞬间滞涩!
而唐宋,得势不饶人!他并指如刀,指尖混沌之气凝聚成一道薄如蝉翼的灰刃,趁着老者因剧痛而门户大开的瞬间,如同死神的镰刀,悄无声息地划过了他的脖颈!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灰袍老者的惨叫戛然而止,他瞪大了双眼,捂着不断渗出灰败血液的脖子,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至此,三名心怀不轨的修士,尽数伏诛!
望星台上,一时间陷入了死寂。只有山涧的风吹过,带起淡淡的血腥气。
唐宋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连续动用混沌源珠的力量,对他来说负担不小,脸色有些苍白,这件宝物不知道是何种品级,但他眼神中的冰冷与杀意,却尚未完全褪去,周身还萦绕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他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在三具尸体上搜索了一番,将有用的储物袋和法器收起,动作熟练得令人发指。
一旁,宋蝶持剑而立,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地上三具迅速变得冰凉的尸体,看着唐宋那冷漠搜尸的动作,她清冷的心湖宛如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
心惊!这一次 她确实被唐宋展现出的狠辣与果决震惊了。
那是一种纯粹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凶性,与宗门内那些即便争斗也往往留有余地的师兄弟截然不同。杀人、搜尸,一气呵成,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这真的是那个师弟吗?
但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悄然滋生。
她看着唐宋略显苍白的侧脸,看着他眼中尚未散去的冰冷,忽然想到:他这般杀伐果断、近乎冷酷的心性,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中磨砺出来的?他之前经历了什么?是无数次生死一线的挣扎,才让他不得不将獠牙磨得如此锋利,将心肠锤炼得如此坚硬吗?
这背后,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艰辛与痛苦。
他此刻的凶性毕露,何尝不是一种对自身安全的极端守护?一种不愿再受欺辱、不愿再失去的决绝?
想到这里,宋蝶心中那点因血腥场面而产生的不适,渐渐被一种复杂的、带着疼惜的情绪所取代。她收剑入鞘,走到唐宋身边,轻声道:“师弟,你……没事吧?”
声音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唐宋动作一顿,周身那冰冷的煞气缓缓收敛。他抬起头,对上宋蝶那双带着担忧与复杂情绪的眼眸,看到了其中并未有恐惧与排斥,反而是一丝……怜惜?
他微微一怔,心中某处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将搜到的东西收起,摇了摇头:“我没事,师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采集凝露。”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
宋蝶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两人默契地开始清理现场,布置警戒阵法,等待子时的到来。
经此一战,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宋蝶看到了唐宋隐藏在沉静外表下的狠厉与锋芒,而唐宋,也感受到了这位清冷师姐内心深处的那份细腻与温柔。
坠星涧之行虽有波折,但最终有惊无险。子时之际,天穹星辉大盛,奇异的力量汇聚,望星台石洼中果然凝结出了数滴晶莹剔透、内蕴星芒、散发着清凉纯净气息的“星辉凝露”。两人小心采集,平分之后,皆感此行不虚。凝露入手,神魂便传来一阵舒泰清灵之感。
经此一役,两人关系拉近不少,此事如果被周扒皮知晓,不知道心中又会圈圈叉叉唐宋多少次!
返程路上,虽依旧沉默居多,但偶尔交流修行心得或辨识沿途灵草,氛围变得有些微妙。宋蝶对唐宋那日展现的狠厉并未多问,只是眼神中偶尔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唐宋也依旧沉静,但面对宋蝶时,周身那层无形的隔膜似乎薄了些许。
数日后,两人安然返回药王谷地界。
唐宋记挂着留在镇远侯府做杂役的阿土和石头,当初离开南疆后,为安全计,暂时托庇于与药王谷有旧的镇远侯府,便与宋蝶一同前往,打算接上他们,再回宗门。
然而,刚踏入侯府所在的锦溪城,一种不祥的预感便萦绕在唐宋心头。街道上似乎比往日安静,一些路人看到他时,眼神闪烁,带着同情与畏惧,匆匆避开。
唐宋脸色微沉,加快脚步。宋蝶此时也察觉到异样,默默跟上。
来到侯府侧门他们之前租住的小院,却见院门紧闭,门上竟贴着侯府的封条!周围一片死寂。
“怎么回事?”唐宋心中一沉,上前一把扯掉封条,推开院门。
院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杂物散落一地,地面上甚至还残留着已经发黑、未曾完全清理干净的血迹!
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院角的柴堆后面,听到动静,吓得浑身一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是石头!他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眼睛肿得像核桃,衣服破烂,身上还有不少青紫的伤痕。
“石头!”唐宋一个箭步冲过去,“发生什么事了?阿土呢?”
看到唐宋,石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唐宋怀里,浑身颤抖,泣不成声:“唐大哥……呜呜……阿土哥哥……阿土哥哥他……他被杀了!呜呜呜……”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脑海中炸响!唐宋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他一把抓住石头的肩膀,声音因极度压抑而变得嘶哑扭曲:“你说什么?!谁干的?!是谁杀了阿土?!”
站在门口的宋蝶也是娇躯一震,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谁敢在侯府杀人?
石头被唐宋的样子吓到,哭声稍止,抽噎着,小脸上充满了恐惧与仇恨,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原来,就在数日前,侯爷那位年仅十四、却以跋扈刁蛮闻名全城的小女儿“玲郡主”,带着一群恶仆在府中游玩放纸鸢。纸鸢不小心挂在了小院附近的树上。阿土当时正在院内劈柴,见状好心,便爬上树去想帮郡主取下纸鸢。
然而,就在他即将够到纸鸢时,脚下树枝不慎断裂,阿土惊叫一声从树上摔落。他虽然有些修炼底子,但猝不及防下,摔落时带下的尘土和碎叶,有几片沾到了恰好站在树下、穿着崭新华服的玲郡主裙摆上。
那玲郡主素来骄纵,眼见心爱的裙衫被弄脏,顿时勃然大怒,根本不听阿土惊慌失措的解释和道歉,指着他就尖声骂道:“贱奴!狗胆包天!竟敢弄脏本郡主的衣服!给我打!往死里打!”
她身边那些如狼似虎的恶仆,为了讨好主子,一拥而上,对着刚从地上爬起、还在懵懂状态的阿土拳打脚踢。阿土起初还想辩解,但换来的只是更凶狠的殴打。
石头想冲上去救人,却被恶仆一脚踹开,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院子里只剩下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阿土,以及扬长而去的郡主和恶仆们的背影。侯府的人闻讯赶来,却无人敢管郡主的事,只是冷漠地将奄奄一息的阿土拖走,扔回了这小院,封了门,不许人进出。
阿土内腑破裂,经脉尽断,在极度的痛苦和屈辱中,熬了不到半天,便在石头的哭喊声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尸体……尸体据说被侯府的人随意扔去了乱葬岗!
“他们说……说阿土哥哥是贱奴……命比草贱……死了活该……呜呜……唐大哥,阿土哥哥死得好惨啊!”石头哭得几乎晕厥。
“咔嚓!”
唐宋脚下的青石板,被他无意识中散发出的气劲震得寸寸龟裂!他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目的鲜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下,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一股滔天的杀意,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在他胸中疯狂积聚、奔涌!他的眼睛瞬间布满了血丝,眼神变得无比骇人,那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毁灭一切的疯狂与冰冷!
阿土……那个在南疆矿洞中对自己释放善意、那个被他从巨石下救出、那个喊着他“唐大哥”、憨厚笑着的少年……就因为几片尘土,就被那个跋扈的郡主,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活活打死了?!
贱奴?命比草贱?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曾几何时,他也是任人践踏的奴隶“九四七”!他深知那种卑微、那种无奈、那种生命不被当回事的绝望!
正因为他经历过,正因为阿土和石头是他从那种绝望中带出来的,是他承诺要守护的人!如今,却因为他暂时的离开,因为他托庇之地的所谓“权贵”,遭到了如此残酷的虐杀!
无尽的怒火、刻骨的仇恨、还有那深不见底的自责,几乎要将唐宋的理智吞噬!
“唐师弟!冷静!”宋蝶感受到唐宋身上那如同实质的恐怖杀意,心中骇然,连忙上前一步,按住他因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此事需从长计议,那毕竟是镇远侯府的小郡主!”
“从长计议?”唐宋猛地转过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宋蝶,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令人心悸的疯狂,“师姐!你告诉我!怎么从长计议?!阿土的命!谁来偿?!奴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师弟!你。。。。”
他一把推开宋蝶的手,周身气息狂暴涌动,力量不受控制地外泄,将院中的尘土卷起:“那是阿土!是我从矿洞里带出来的阿土!是我答应要带他过上好日子的阿土!!”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泣血般的痛楚。
宋蝶被他眼中那纯粹的、毁灭性的悲伤与愤怒震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状若疯魔的唐宋,看着地上哭泣的石头,心中充满了无力与悲凉。她理解唐宋的愤怒,那玲郡主视人命如草芥,确实该死!但对方是侯府郡主,牵扯太大!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嚣张的喧哗声。
“就是这里!把那小贱种抓出来!郡主说了,看着就晦气,打发去最苦的矿场!”竟是几个侯府护卫,奉了那玲郡主的命令,前来抓拿唯一的“目击者”石头,想要彻底抹去这件事的痕迹!
听到这声音,石头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死死抱住唐宋的腿。
唐宋缓缓抬起头,看向院门口那几个耀武扬威的护卫,眼中的血色几乎要溢出来。他轻轻拍了拍石头的头,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石头,别怕。”
“唐大哥……这就去给阿土……”
“讨个公道。”
话音未落,他一步踏出,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院门口便传来了护卫们惊恐的惨叫和骨骼碎裂的瘆人声响!
宋蝶脸色煞白,她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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