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詹建国,守了这军事基地十五年,没成过家,基地就是我的家。
每天天刚亮,我就拎着抹布去岗亭前擦旗杆,黄铜杆上的锈迹早被我磨得发亮,指尖蹭过冰凉的杆身,就像摸着手枪的枪托一样踏实。等太阳刚冒头,我扯着国旗的一角往上送,看着红绸子顺着旗杆爬上去,风一吹,“哗啦” 一声展开,猎猎响着裹住晨光 —— 这时候我总觉得,这一天才算真的开始。
中午换岗,老周准会拎着个铁饭盒来找我。饭盒里是食堂刚炒的花生米,还冒着热气,他另一只手揣着个玻璃酒瓶,里面是散装的二锅头,倒在两个搪瓷杯里,酒花能飘半天。
“老詹,你这辈子没孩子,不孤单?” 他嚼着花生米,话里总带着点打趣。我就端着酒杯碰他一下,酒液洒在杯沿:“你倒好,孙子上学要交学费,辅导作业到半夜,经济压力不大?” 他听了就笑,笑声能传到隔壁营房。
远处操场上,孩子们正跑着玩捉迷藏,小丫头们扎着羊角辫,趁我不注意就踮脚摘我的军帽,戴在自己头上晃悠,喊 “詹爷爷是大坏蛋”。我假装板起脸追两步,她们就笑着跑开,辫子上的蝴蝶结飞起来,那笑声能飘得老远,落在营区的向日葵花田里。
那时候我总跟老周说,等我五十岁退休,就回乡下老家,种两亩麦子,再养只大黄狗,白天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晚上听狗叫,日子就圆满了。可圆满没等来,天先塌了。
那天是六月十二号,季度演习刚结束,坦克的轰鸣声还在营区上空绕着圈,没等散尽,就听见西边营房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我以为是演习出了意外,拎着警棍就往那边冲,刚拐过拐角,就看见个穿迷彩服的士兵扑在战友身上,脑袋埋在对方脖颈里,牙齿咬碎皮肉的声音 “咯吱” 响,血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染红了胸前的编号 —— 那编号我熟,是通信班的小王,昨天还跟我要过烟。
“你疯了!” 我冲上去想拉开他,可他的胳膊像铁钳似的,一把把我甩在水泥地上,后脑勺磕得生疼。他抬起头,眼睛浑得像蒙了层灰,盯着我时,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响,像要把我生吞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疯了,是变成了 “丧尸”。
混乱像潮水似的漫过整个基地。有人慌慌张张地开车撞开大门,车胎碾过石子的声音刺耳;有人抱着家人往仓库里躲,哭喊声混着丧尸的嘶吼;老周攥着把菜刀,护着食堂里两个孩子往仓库跑,可丧尸追得紧,其中一个扑上来咬住了他的胳膊,他挥着菜刀砍倒那只,另一只又扑了上来。我想冲过去帮他,他却冲我喊:“老詹,别过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怕自己被咬伤后异化,伤了我。他想把两个孩子往我怀里推,可丧尸的速度太快,孩子被丧尸扑倒,鲜血烧红了我们的眼睛。
老周反应过来,死死抵着仓库门,胳膊上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滴,染红了门板。“老詹,活下去!”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拼命往通风管道跑,趴在漆黑的管道里,还能听见外面传来老周的闷哼,还有丧尸撞门的 “咚咚” 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烫得像冬日里喝的二锅头 —— 老周要是看见,准会笑我:“老詹,你个大男人,还哭鼻子?”
我在管道里躲了三天,听着外面的嘶吼声、哭声、枪声一点点弱下去,直到天黑透了,才敢摸着管道壁爬出来。
整个基地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空荡荡的营房,发出 “呜呜” 的响,像谁在暗处哭。食堂里还剩些干馒头,我揣着馒头躲在废墟里,饿了就啃一口,渴了就喝雨水 —— 那时候我想,老周不在了,基地没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可一想起老周最后说的 “活下去”,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馒头吃完了,我就扛着从武器库找的老式猎枪,出去找物资。在外面我一点都不怕丧尸,如果有一天我也被丧尸吃了,再见到老周,我就告诉他“老子不是逃兵,只是运气不好!”
可是,我依旧艰难的活着。。。直到遇到这些孩子们,才让我重新燃起想要好好活着的勇气。
遇到小雅是在灾变后第三个月,那天我去城东的学校废墟,刚推开变形的铁门,就听见柜子里有小声的哭腔,细得像蚊子哼。我慢慢走过去,看见柜子缝里露着截粉白色的袖子,布料上还印着小花朵,我放轻声音喊:“娃,别怕,爷爷不是坏人。” 里面的哭声才停了停。
柜门卡得紧,我用猎枪托撬了半天,铁皮 “嘎吱” 响着终于开了。里面缩着个扎辫子的小丫头,怀里攥着块咬了一半的饼干,饼干渣沾在嘴角,脸上全是灰,只有眼睛亮得很,像浸了水的星星,盯着我手里的枪,没再哭。
“我叫小雅,” 她的声音小得像耳语,“老师让我躲在柜子里,别出来…… 别的小朋友都不在了,这里只剩下我。” 我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又软又黄,心里酸得发疼 —— 这孩子,跟基地里那些小丫头一样,本该在操场上跑着笑的。
那天我把她抱在怀里,猎枪背在身后,绕了三条满是丧尸的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生怕把怀里的娃摔了,最后终于把她带回了防空洞。
阿明是又过了一个月遇到的。我带着小雅去城郊的超市找罐头,刚走到货架后面,就听见有动静。我把小雅护在身后,举着枪慢慢挪过去,看见个半大的小子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个没开封的肉罐头,罐头壳被他攥得发白。他看见我就站起来,声音带着颤:“爷爷,您能帮我找到爸爸妈妈吗?”
这娃比小雅高些,脸上有道浅疤,是逃跑时候摔得,已经结了痂。他说他爸妈带着他找物资的时候,遇到了一群丧尸,爸妈把他推到货架后面,自己引开了丧尸 ——“我听见妈妈喊我的名字,可我不敢出去。”
他说着,眼圈红了,却没掉眼泪。后来我们在超市门口,阿明突然停住脚,指着不远处两个晃悠的丧尸,声音发紧:“爷爷,那是我爸妈……”
回到防空洞后,这孩子一个月都没怎么说话,每天就坐在木箱上,盯着洞口的方向。突然有一天,他走到我面前,抬起头说:“爷爷,我要帮您一起打丧尸,我能护着小雅。”
从那以后,找物资时我身后就多了个小跟班。阿明比同龄孩子懂事,每次都走在最前面,看见丧尸就先拉着小雅躲起来;有次我们在服装厂找棉衣,突然闯进来两只丧尸,阿明抱着堆棉衣,硬是把小雅推到货架后面,自己挡在前面,脸吓得发白,手也在抖,却没挪一步。我赶过去解决了丧尸,摸他的头时,他还嘴硬:“我不怕,我是男生,得护着小雅。”
小宇是最难带的。灾变后半年,城西的居民楼塌了,我听说那里可能有幸存者,就带着阿明和小雅过去看看。刚扒开几块碎砖头,就听见有孩子的哭声,顺着声音找过去,看见瓦砾堆里露着个小胳膊,胳膊上还抱着只缺耳朵的布兔子,兔子的绒毛被血浸了块,却攥得紧。
我和阿明轮流扒砖头,手指被磨得出血,扒了快一个小时,才把这娃救出来。他当时发着烧,小脸通红,嘴里一直喊 “妈妈”,呼吸烫得像小火苗。
我把他抱回防空洞,用三层泉眼的水给他擦身子,水是凉的,他却还在出汗。我翻遍了找回来的药盒,终于找到片退烧药,掰成小块喂给他。他烧了两天两夜,我就守了两天两夜,时不时摸他的额头,怕他烧糊涂了。
第三天早上,他终于醒了,看见我就往被子里缩,只有抱着布兔子时才敢抬头,眼睛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后来才知道他叫小宇,刚六岁,楼塌的时候,他妈妈把他护在身下,自己被砸在了下面 —— 这只布兔子,是他妈妈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现在每天晚上,小宇都得攥着布兔子的耳朵才能睡着,有时会哭醒,我就坐在他旁边,拍着他的背,像哄基地里那些孩子似的,轻声说 “不怕,爷爷在”,直到他再睡熟。
这一年来,我们四个就靠着防空洞过活。一层的三道铁门挡着丧尸,门轴上抹了点找回来的机油,开关时能少点声响;三层的泉眼供着水,水是甜的,我每天都会先尝一口,再给孩子们喝。
我带着阿明出去找物资,小雅在家看着小宇,把找回来的旧衣服缝补好 —— 她的小手巧,能把破洞缝成小花朵,还会把发霉的粮食挑拣干净,只留下还能吃的颗粒。有次存粮不够了,我就把自己的那份省下来,分给三个孩子,自己啃树皮和草根,草根涩得剌嗓子,却不敢让孩子们看见。
可阿明还是看出来了,晚上他把自己的罐头分我一半,放在我手里,说 “爷爷不吃,我也不吃”,罐头还带着点体温,暖得我手都抖了。
晚上的时候,我会坐在木箱上,给他们讲我以前在基地的事 —— 讲训练时怎么扛枪,枪托抵在肩膀上的重量;讲和老周一起站岗,我们看着月亮从东边升到西边;讲基地里的向日葵花田,夏天一到,满田的花跟着太阳转,小丫头们会摘朵花插在我军帽上。
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小雅会问 “爷爷,以后我们还能看见向日葵吗”,阿明会说 “等以后安全了,我帮爷爷种向日葵,种一大片”,小宇则抱着布兔子,靠在我身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小脑袋歪在我胳膊上,呼吸轻轻的。
我常常坐在防空洞的铁门后面,看着外面的荒草一天天变绿,又一天天变黄,心里琢磨: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多久?要是我走了,这三个孩子可怎么办?他们还这么小,没了我,怎么躲丧尸,怎么找吃的?
直到那天,我听见外面有车声。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赶紧把孩子们往暗格里藏,暗格是我之前挖的,能容下三个娃,我趴在缝隙里往外看 —— 一辆气派的基地车停在门口,车身干干净净,不像我们找的破皮卡满是锈迹。
下来个姑娘,穿着作战服,双手举在身前,声音轻轻的:“我们没有恶意,是来考察防空洞的,想找个地方建基地。”
我当时心里冷笑,想着又是来抢东西的。
可那姑娘没往前走,反而从背包里掏出两包压缩饼干,慢慢递过来,眼神特别真诚,没有一点恶意。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车里还探出个小女孩的脑袋,梳着羊角辫,举着个亮闪闪的 LEd 灯,声音脆生生的:“爷爷好!我们不是坏人,我有草莓糖,还能给弟弟妹妹讲故事!”
那瞬间,我想起了基地里那些小丫头,想起她们摘我军帽时的笑声 —— 或许,这次来的,真的是带着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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