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想起很多细节：
院长教他认字时耐心的样子，院长把唯一的鸡蛋夹到他碗里时的笑容，院长在冬夜给他盖被子时温柔的手……
这样一个好人，去世后还要被污蔑，被泼脏水。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写。
第二天上午十点，发布会现场座无虚席。
江寻走上台时，没有像往常那样微笑。
他穿着深色西装，表情严肃，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感谢各位今天到场。”
他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关于‘萤火儿童之家’事件，今天我将会出示所有证据，回答所有问题。
在此之前，请先看一段视频。”
大屏幕亮起。
画面里是林浩，林秀琴的侄子。
他拿着那个铁盒子，对着镜头说话：
“我是林秀琴的侄子林浩。
我姑姑一辈子清贫，把所有心血都给了‘萤火’的孩子们。
这是她留下的账本，每一笔收支都清清楚楚。
有人说她克扣伙食费，这是污蔑！
她把自己的退休金都贴给了孤儿院！”
镜头转向账本特写，一页页翻过，那些工整的字迹记录着一个善良女人无私的奉献。
视频结束，江寻打开文件夹：
“这是林秀琴女士的全部账本扫描件，已经过专业机构鉴定，确为真迹。
账本显示，‘萤火儿童之家’的资金来源主要是社会捐款和林女士的个人积蓄，每一笔支出都有明确用途。”
台下响起议论声。
有记者举手，但江寻抬手示意稍等。
“第二份证据，是关于周泽先生及其父亲周建国的。”
江寻切换到大屏幕，上面是通话录音的文字稿和转账记录。
“周泽先生通过其父亲违规调阅‘萤火’档案，并支付二十万元给自媒体作者，要求撰写不实文章攻击我。
这是录音片段——”
会场音响里传出周泽的声音：
“……爸，你就帮我这一次，搞到江寻在孤儿院的黑料……
对，越黑越好……
钱不是问题，我这边有人出……”
录音不长，但信息量巨大。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快门声连成一片。
江寻等议论声稍歇，继续说：
“第三部分，是关于‘萤火儿童之家’确实存在的问题。”
会场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盯着江寻，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根据调查，‘萤火’在后期确实存在管理不规范的情况。”
江寻坦然承认。
“由于资金紧张，聘请了部分临时工作人员，对他们的背景审查不够严格。
其中可能有个别人员存在不当行为，但林秀琴女士并不知情，也未参与。”
他切换到大屏幕，上面是那位七十多岁保育员的证词视频。
老人用颤抖的声音说：
“林院长是好人……
她对孩子们好……
那些临时工，只来了几个月，院长太忙，可能没注意到……”
“第四。”
江寻继续说，“关于领养程序。
‘萤火’的领养程序确实不够规范，存在未严格审核领养家庭的情况。
有一名孩子被领养后遭遇不幸，这是事实。
林秀琴女士为此自责终生，这也是她最终关闭孤儿院的原因之一。”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沉重：
“这些，是‘萤火’的阴影，是我的童年里真实存在的遗憾。
我不回避，也不否认。”
台下鸦雀无声。
江寻抬起头，看着镜头：
“但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展示伤疤，是为了展示真相的全部——
有光明，也有阴影；
有无私的奉献，也有管理的失误；
有善良的人，也有钻空子的人。”
他放下文件夹：
“我的发言结束了。
现在，各位可以提问。”
新闻发布会进行到提问环节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周泽。
他没有被邀请，但不知怎么通过了安保，直接冲进了会场。
几个保安想拦住他，但他挣脱了，冲上台，抢过一支话筒。
“江寻！你伪造证据！”
周泽的脸涨得通红，完全没了平时谦和的样子。
“那些录音是假的！
账本是假的！
你为了洗白自己，什么都能编！”
会场一片混乱。
记者们疯狂拍照，保安再次冲上来，但周泽死死抓住话筒不放。
江寻站在原地，看着周泽歇斯底里的样子，表情平静。
他等周泽喊完了，才开口：
“周泽先生，你说我伪造证据，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证据是伪造的？”
周泽愣住了。
“如果你认为录音是假的，可以申请司法鉴定。”
江寻继续说，“如果你认为账本是假的，可以请专业机构鉴定笔迹和纸张年份。
如果你认为证人证言是假的，可以当面对质。”
他顿了顿：
“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为了一个电影角色吗？”
周泽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还是因为？”
江寻的声音很平稳，“你欠了赌债，急需用钱，有人答应给你资源，条件是要毁掉我？”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
台下记者们的眼睛都亮了——这是更大的爆料！
周泽像是被戳中了要害，突然暴起，想冲向江寻。
但保安这次牢牢控制住了他，把他拖离现场。
他的叫骂声在会场里回荡：
“江寻！你等着！我会告你诽谤！我会……”
声音渐渐远去。
会场重新安静下来，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江寻深吸一口气，对着台下说：
“抱歉，出现这样的插曲。
发布会继续。”
接下来的提问环节，记者们的问题都集中在周泽身上。
江寻一一回答，态度坦诚，但不透露未经验证的信息。
发布会结束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
江寻回到后台，琳达立刻递来水：“你还好吗？”
“还好。”
江寻喝了一大口水，“周泽怎么会进来？”
“我们正在查。”
琳达的脸色很难看。
“肯定是有人放水。不过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今天的表现，等于承认了自己有问题。”
确实，周泽冲进会场的视频已经在网上疯传。
他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和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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