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级的十五人被安排在演武场附近的客房休息，虽说是客房，也只是比杂役院的茅草屋稍好些的木屋，却已让不少外门弟子激动不已——这意味着他们离内门弟子的身份又近了一步。
林默刚把行李放下，老栓就揣着个布包跑了过来，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林默！你可真给咱们杂役院长脸！我刚去膳房打饭，那些外门弟子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碟酱菜：“这是我托膳房的老李留的，你明天决赛，可得吃饱了才有劲！”
林默心里一暖，接过布包：“谢栓叔。”
“跟我客气啥！”老栓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我刚才听人说，李执事下午去了张峰的住处，两人关着门说了半天话，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你明天可得当心，尤其是跟张峰对上的时候。”
林默点点头：“我知道了。”
老栓又叮嘱了几句，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林默看着布包里的馒头，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决赛不仅是比试修为和丹术，更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较量，对手不仅是张峰，还有他背后的李执事和李子轩。
夜幕降临时，林默正坐在灯下翻看《控火术基础》，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几声极轻的响动。他屏住呼吸，只见一道淡蓝色的影子从窗台上跃了进来，正是白鹿。
时隔多日再见，白鹿的变化很大。它的体型比之前壮实了不少，皮毛像绸缎一样光滑，脖颈下的鳞片闪烁着淡淡的蓝光，眼神也比以前灵动了许多，显然伤势已经痊愈，甚至修为都有所精进。
“你怎么来了？”林默放下书，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
白鹿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个小小的玉盒，放在桌上，用鼻子指了指，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林默打开玉盒，里面装着一枚鸽蛋大小的珠子，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触手冰凉，还带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这是……”他心里一动，掏出碎瓷片碰了碰珠子。
瓷片立刻发烫，脑子里的文字清晰浮现：“玄水麒麟内丹凝出的‘水魄珠’，可护心神，抵阴邪，危急时刻捏碎，能释放出玄水之力，克制火毒与寒息……”
水魄珠！林默又惊又喜。这显然是白鹿将自己的内丹精华凝出的宝物，对它自身肯定有损耗。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他把玉盒推回去，“你自己留着。”
白鹿却用脑袋把玉盒推回来，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说“你必须收下”。它蹭了蹭林默的胳膊，然后转身，一跃跳出窗外，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淡淡的蓝光残影。
林默握着玉盒，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白鹿这是在担心他明天的决赛，特意送来护身的宝物。这份情谊，比任何丹药都珍贵。
他小心翼翼地将水魄珠贴身收好，指尖能感受到珠子传来的凉意，让他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决赛正式开始。
演武场的看台上挤满了人，连平时难得一见的几位长老都亲自到场了。主席台上，宗主端坐中央，目光平静地看着台下，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决赛分为两轮，第一轮是丹术比试，第二轮是修为对决，两轮综合评分最高者获胜。
丹术比试的题目是炼制“回春丹”，一种四品丹药，能快速恢复修士的灵气，比聚气散的效果强上数倍。炼制回春丹的药材中有一味“紫心草”，对火候极其敏感，多一分则焦，少一分则生，是最考验控火术的药材。
林默走到自己的药炉前，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期待，有嫉妒，还有毫不掩饰的恶意——张峰就站在他隔壁的药炉前，正用阴鸷的眼神盯着他。
“开始！”白胡子老头一声令下。
林默迅速点燃灵火石，按照丹方的步骤添加药材。他的动作沉稳流畅，多年杂役生涯练就的耐心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碎瓷片在怀里微微发烫，不断提示他火候的变化：“紫心草入炉时，需以玄水净火裹之，火力三成，持续一息……”
他依言而行，指尖轻点，小铜炉中的玄水净火窜出，像一只温柔的手，将紫心草轻轻托入药炉。火焰呈现出完美的蓝白交织色，温度不高不低，恰好能激发紫心草的药性。
旁边的张峰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火焰，更没想到林默的控火术竟如此精湛。他心里一急，手下的动作就乱了，灵火猛地窜高，药炉里立刻冒出一股焦糊味。
“糟糕！”张峰脸色惨白，赶紧退火，可已经晚了，紫心草已经被烧焦，整炉丹药都废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像是在怪林默打扰了他的心神。
林默没理会他，专注地控制着炉火。一炷香后，他打开炉盖，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里面躺着五枚圆润饱满的回春丹，表面泛着淡淡的紫光，一看就是极品！
白胡子老头走过来，拿起一枚丹药仔细端详，又放在鼻尖闻了闻，忍不住赞叹：“好！这火候，这品相，比不少内门丹师都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连主席台上的宗主都微微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张峰因为炼废了丹药，丹术比试得了零分，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浑身都在发抖。
丹术比试结束，林默以绝对优势排在第一。接下来的修为对决，只要他能打赢张峰，就能稳拿第一了。
休息片刻后，修为对决开始。按照抽签结果，林默的对手，果然是张峰！
两人走上擂台，相对而立。张峰因为丹术比试失利，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怨毒，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林默！我要你死！”他嘶吼一声，不等裁判宣布开始，就猛地扑了上来，手里竟多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台下一片哗然！
“他犯规了！怎么能带武器？”
“那匕首上有黑气，是淬了毒的！”
林默瞳孔一缩，没想到张峰会如此疯狂，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用毒匕首！他不敢大意，脚下步法展开，迅速避开匕首的锋芒，同时运转《淬体诀》，丹田的热流和玄水净火的灵力同时涌动。
“裁判！他用毒匕首！”林默高声喊道。
可裁判像是没听见似的，站在台下一动不动，眼神闪烁，显然是被李执事打过招呼了。
张峰见他避开，更加疯狂，匕首挥舞得越来越快，每一次攻击都直指林默的要害，匕首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林默一边躲闪，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他知道，张峰已经彻底疯了，今天不把他打趴下，自己就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张峰再次扑上来，匕首即将刺中林默胸口的瞬间，林默动了！
他不退反进，左手精准地扣住张峰的手腕，右手握拳，将《淬体诀》和玄水净火的力量全部灌注其中，一拳砸在张峰的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张峰的惨叫，他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擂台下，口吐鲜血，手里的毒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林默站在擂台上，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冰冷地看着地上的张峰。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过了半晌，白胡子老头才反应过来，高声宣布：“林默胜！”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热烈。杂役院的方向，老栓激动得泪流满面，和其他杂役一起，使劲地挥舞着手臂。
林默站在擂台上，望着台下欢呼的人群，又看了看主席台上脸色铁青的李执事和李子轩，心里忽然一片平静。
他做到了。
从一个任人欺凌的杂役，到宗门大比的第一，他用自己的双手，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宗主站起身，声音传遍整个演武场：“林默，你很好。从今日起，你晋升为内门弟子，入藏经阁三楼选功法，由王丹师亲自指导修行！”
台下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林默对着宗主深深一揖，然后转身，朝着丹房的方向望去。王丹师站在人群后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他点了点头。
阳光洒在擂台上，温暖而耀眼。林默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他的修行之路，才刚刚铺开。
他摸了摸怀里的水魄珠和碎瓷片，又想起那只总在暗中守护他的白鹿，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这青云宗的天，他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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