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山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却吹不散张家小院里那越烧越旺的喜悦之火。就在腊月十八这天,两件天大的喜事,几乎同时降临这个正在为婚礼忙碌的家。
先是大哥建军,风尘仆仆却又精神抖擞地踏进了家门。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没有领章帽徽,却更显挺拔英武,肩上的背包鼓鼓囊囊,除了自己的衣物,还塞满了给家人的礼物——给爷爷的过滤嘴香烟,给奶奶的羊毛护膝,给父母的军绿色棉大衣,给建国建党的钢笔和笔记本,给二叔的好茶叶,给二婶和晚晴的鲜艳羊毛围巾,给红兵红军的军帽,还有给我的一大包各式各样的糖果和一本崭新的彩色连环画。他的归来,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全家人最大的欢腾。母亲拉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嘴里却只会重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用力拍着他的肩膀,眼眶发热;爷爷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建国建党围着他问东问西;红兵红军戴着新军帽在院子里疯跑;我则抱着那包糖果,笑得见牙不见眼。
然而,这份团圆的喜悦还未达到顶峰,更大的惊喜接踵而至——傍晚时分,那辆熟悉的黑色吉普车,再次卷着尘土,停在了张家崭新的院门外。这次从车上下来的,除了警卫员和那位沉稳的王主任,赫然还有一身便装、笑容满面的外公陈震霆!
“爸?!”母亲第一个惊呼出声,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她完全没想到,外公真的会来,而且是在过年之前,在大哥结婚之前!
“陈老!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父亲又惊又喜,连忙上前相迎。爷爷也拄着拐杖快步迎了出来。
外公陈震霆的精神看起来比上次还要好,他笑着对母亲说:“怎么,不欢迎我这个老头子来过年?” 又对父亲和爷爷点点头,“国民,老哥哥,叨扰了。建军结婚是大事,我这个当外公的,怎么能不来?再说,念念可是在电话里下了死命令,要我来看新房子,住新房间的!” 他说着,目光已经落到了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我身上,眼中满是慈爱。
“外公!”我清脆地喊了一声,张开手臂就要抱。
外公哈哈大笑,从父亲手里接过我,用胡子蹭了蹭我的脸蛋:“小念念,外公没食言吧?新房子在哪儿?给外公留的房间在哪儿?”
“在那边!最亮的那间!”我兴奋地指着新房的方向。
母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是纯粹的、幸福的泪水。她看着外公,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我,又看看身边挺拔的大儿子和憨厚的丈夫,还有满院子闻讯聚拢过来的亲人,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空了多年的角落,被填得满满当当,暖烘烘的。她不再是那个无根无萍的孤女,她有了血脉相连的父亲,有了完整温暖的家。
晚上,张家举行了前所未有的盛大团圆家宴。新旧房子所有的房间都亮起了灯,堂屋里摆了两张大桌子,张家所有人,连同外公、王主任和警卫员,济济一堂。菜肴比过年还丰盛,鸡鸭鱼肉俱全,大部分是家里为婚礼预备的食材,提前拿出来用了。气氛热烈得如同煮沸的水。
席间,母亲给外公夹菜,自然地叫了一声:“爸,您尝尝这个,是晚晴帮着做的。”
这一声“爸”,叫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外公拿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眼底深处漾开深深的笑意和慰藉,重重地“哎”了一声。
父亲也跟着改了口,对爷爷叫“爹”,对外公叫“爸”,区分得清清楚楚,语气里满是敬重和亲昵。爷爷对此毫无芥蒂,反而乐呵呵的,觉得这样挺好,各叫各的,都亲切。
外公心情极好,喝了几杯自家酿的米酒,话也多了起来。他仔细询问了新房子的情况,盖房的经过,又关心了建国建党的学业,红兵红军调皮捣蛋的趣事,最后,目光落在了即将成婚的建军和陪坐在一旁的苏晚晴(她也被接来一起吃团圆饭)身上。
“建军,”外公神色温和却带着长辈的郑重,“成了家,就是真正的大人了。在部队要好好干,保家卫国;在家里,要担起责任,爱护妻子,孝顺长辈。晚晴是个好姑娘,你眼光不错,要珍惜。”
建军立刻站起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外公,我一定记住!”
苏晚晴羞红了脸,低下头,心里却是踏实又甜蜜。
饭后,男人们移到堂屋说话,女人们收拾碗筷。父亲把建军叫到一边,详细交代婚礼的安排。
“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六,还有八天。上次下聘,已经跟你舅舅家都说好了。”父亲抽着烟,慢慢说道,“你二叔,从秋收完就没歇着,一直给你打家具,衣柜、床、桌子、椅子,都是好木料,亲手做的,这份情你得记着。回头,给你二叔包个大红包,钱你自己出,这是礼数,也是心意。”
建军认真点头:“爹,我明白。二叔的辛苦,我都知道。红包我早就准备好了。”
“嗯。”父亲继续道,“彩礼钱,八十八块,还有自行车、缝纫机这些大件,都是家里给你出的。你寄回来的钱,还有你外公帮衬的,都用在刀刃上了。至于结婚当天,打发轿夫、赏钱、还有零零碎碎的开销,红包都得你自己预备。你如今是军官,有津贴,该自己承担的要承担起来。”
“爹,您放心,我都准备好了。”建军说着,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这是我的积蓄,一部分给二叔包红包,剩下的办婚礼用,应该够了。不够的,我再跟家里说。”
父亲接过信封,掂了掂,心里有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我儿长大了,办事有章法。这八天,你就安心准备当你的新郎官。家里的事,有我们。”
堂屋另一角,外公正和爷爷低声聊着天,目光不时慈爱地扫过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我,还有灯火通明的新房。王主任则和父亲、二叔说着话,询问着婚礼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协调帮忙的地方。
苏晚晴和晓岚帮着母亲、奶奶收拾完,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烤火。苏晚晴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幸福的红晕,晓岚也难得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我溜达到外公身边,趴在他膝盖上。外公摸着我的头发,低声说:“念念,你看,咱们这个家,多好。”
我用力点头,仰着脸说:“外公,以后年年都来过年,好不好?”
外公笑了,眼角的皱纹像盛开的菊花:“好,外公争取年年都来,看我的小念念长大,看咱们家越来越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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