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的“微商帝国”创业计划,开局堪称…地狱难度。
春桃揣着碎银子和购物清单,如同地下党接头般,鬼鬼祟祟地溜遍了京城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八家不同的药铺,每次只买指甲盖那么点药材,回来时小脸煞白,活像刚完成了一次跨国走私。
“小姐…茯苓粉买到了…东市‘济世堂’的…杏仁是西城‘回春阁’的…蜂蜜…是、是南巷那个挑担老农的…”春桃气喘吁吁地汇报,从袖子里、怀里、甚至鞋底(!)掏出一个个小纸包,“奴婢…奴婢按您说的…每样都只买了一点…还、还绕了路…”
林微看着桌上那堆加起来还没二两重的“战略物资”,以及春桃那副仿佛刚被锦衣卫追了八条街的惊魂未定模样,嘴角抽搐。
“很好…这隐蔽工作做得…过于到位了…” 她扶额,“辛苦了春桃,下次…倒也不必如此分散,两家店就够了…” (怕孩子累出心脏病!)
原料紧缺,实验条件更是艰苦。没有无菌操作台,没有精确计量工具,林微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点着一盏小油灯,对着那本快被她翻烂的佛经(内藏致富密码),用吃饭的银匙和喝药的玉碗当工具,开始了她的“古法护肤品”研发。
第一次尝试加热猪油和蜂蜜混合时,差点把微澜院给点了。赵钱嬷嬷警惕地在外头敲门:“七小姐?可是需要热水?”
林微手忙脚乱地扑灭灶膛里窜出的小火苗,顶着一脸烟灰,捏着嗓子回答:“…没、没事!嬷嬷!我在…在研读佛经!…心静自然凉!…对,凉!” (心虚!)
历经数次失败(包括但不限于:面膏油水分离变成豆腐渣、香露味道堪比馊水、药茶苦过黄连),在消耗了无数鸡蛋清、黄瓜片(可怜的春桃还得偷偷去厨房顺)和她的耐心后,第一批“玉容坊”试制品终于勉强成型。
看着桌上那几个小瓷罐里装着的不明膏体和不明显色液体,林微心情复杂。
“这玩意儿…真的能卖钱?不会用了烂脸吧?…要不…先拿春桃试试?” 她目光转向一旁打瞌睡的小丫头。
春桃一个激灵醒来,对上自家小姐“慈祥”的目光,莫名打了个寒颤:“…小姐?”
“…没事,你继续睡。”林微良心发现,(怕唯一员工工伤!) 决定还是自己先当小白鼠。
她挖了一坨自称“莹润雪肌膏”的东西抹手上,感觉…油腻腻的,还带着一股浓郁的猪油味混着药味。
“…好像…不太行。” 她垮下脸,创业热情遭遇重大打击。
就在她对着自己那堆“失败品”唉声叹气,思考着是继续改进配方还是干脆放弃另寻财路时,院外传来了些微动静。不是孙公公那阴魂不散的送汤脚步,也不是张叔那悄无声息的潜行,而是一种…刻意放重了些的、带着点犹豫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春桃有些惊讶的声音:“…张、张叔?您怎么来了?”
张叔?他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林微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扫进一个带锁的妆奁里,迅速盖好,然后拿起一本《女则》假装阅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堪称特工级反侦察。
张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看不出深浅的样子。他手里却没像往常一样空着,而是捧着几本…看起来极其古旧、边角都破损了的线装书。
“老奴见过七小姐。”他躬身行礼,声音沙哑。
“张叔不必多礼,可是有事?”林微放下书,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
张叔将手中的书轻轻放在桌上:“前几日小姐吩咐的事,老奴…寻了几个路子,但那些物件太过扎眼,一时难以出手。倒是…偶然得了这几本残破的古书,想着小姐平日喜静爱看书,或许…能用来打发时间,便给您送来了。”
林微目光落在那几本书上。书皮泛黄,纸张脆弱,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书名模糊不清,似乎是什么杂记、地方志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
“搞钱计划失败,送来几本破书敷衍我?” 她心里嘀咕,面上却露出感激的笑容:“有劳张叔费心了。我正闷得慌呢。”
张叔抬起眼皮,浑浊的老眼极快地扫了她一眼,又垂下,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这些书…是从南城一个专收破烂的老货郎那儿淘换来的,据他说…是从一批即将销毁的旧宫里流出来的废纸里捡出来的…都是些没人要的陈年旧事,小姐看着解闷便好,莫要深究…”
旧宫?废纸?莫要深究?
林微的心猛地一跳!“不对劲!张叔从不是多话的人!他特意强调书的来源和‘莫要深究’…这是…提示?!”
她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面上却依旧是一派天真:“旧宫里的书呀?那肯定很有趣!谢谢张叔!我最喜欢看些奇闻异事了!”
张叔不再多言,躬身退下了。
林微立刻扑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几本“破书”。她先大致翻看了一下,内容确实杂乱,多是些风物志、琐碎记载,甚至还有半本琴谱。看起来毫无价值。
但张叔那反常的提醒绝非空穴来风。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用特工检查密信的方式,仔细审视这些书。
她用手指细细摩挲每一页的纸张厚度和质地,对着光线看是否有夹层或隐形墨水,甚至轻轻嗅了嗅纸张的味道…
一无所获。
“难道我想多了?” 她有些失望,拿起最后那本最破、连封面都没了的杂记,随手翻着。里面记录的似乎是一些边境小族的奇风异俗,文字晦涩,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字符。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目光忽然被其中一页角落里的一个极其模糊的、仿佛随手画下的图案吸引住了!
那图案…是一个简单的弯月,环绕着几颗星辰,星辰的排列方式…异常眼熟!
林微的心脏骤然缩紧!她猛地从怀中掏出那枚从不离身的、萧玦还给她的黑科技玉扣!对着光线仔细比对!
玉扣上那些细密如星辰的微小凹点…其排列方式,竟然和书页角落那个模糊的图案…有七八分相似!
“这…这不是巧合!” 她呼吸急促起来,手指都有些发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仔细阅读起那图案旁边的晦涩文字。
文字残缺不全,夹杂着许多生僻古字和异族词汇,读起来异常艰难。她连蒙带猜,大致拼凑出一些碎片信息:
“…西南…有遗族…居云雾山…擅…百草…巧工…奉月神…纹以为契…”
“…其族…人数稀…性避世…通婚外族者…视为…叛…”
“…元熙十三年…南境动荡…有言其族…勾结…逆…遭…剿…族地…焚…星散…”
每一个零碎的字眼都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在林微的心上!
西南遗族!擅百草(医药)!巧工(机关术?!)!奉月神!纹以为契(图案是契约或标志?!)!元熙十三年剿灭!
这些信息,与她之前的猜测、与萧玦的暗示、与那架神秘的“碎星”箜篌…全部对上了!
她的生母…那个来自西南、被永宁侯藏起来的女子…很可能就来自这个已经消亡的、擅长医药和机关术的、信奉月神的小部族!而这个部族的灭亡时间(元熙十三年),恰好与南境军械案、与高崇崛起的时间点…高度吻合!
“所以…不是巫月族?或者…是巫月族的一个分支?被污蔑勾结逆党而剿灭?高崇…是剿灭他们的执行者?甚至…是策划者?!” “那我的生母…是幸存者?还是…被永宁侯藏起来的‘战利品’?…”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头晕目眩,手脚冰凉。她终于触碰到了那层层迷雾之下,关于自己身世的、血淋淋的真相的一角!
这不是简单的身世之谜,这直接牵连着一桩被掩盖的屠杀、一桩巨大的阴谋和一位当朝权臣的崛起之路!
张叔…他绝不是偶然得到这些书!他是在用这种极其隐蔽的方式,向她传递关键信息!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什么要帮她?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中炸开。
但此刻,她更多的是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压力。
她原本以为只是卷入权斗,没想到脚下竟是如此深不见底、沾染着鲜血的漩涡。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仿佛隐形人一般的老仆,竟然掌握着如此惊人的秘密…他今日此举,是善意提醒?还是…另有所图?
林微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指尖冰凉,紧紧攥着那本残破的古籍和那枚冰冷的玉扣。张叔带来的信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她本就波涛汹涌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西南遗族…擅百草巧工…奉月神…元熙十三年剿灭…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钥匙,疯狂地试图打开那扇尘封着血与火、阴谋与背叛的过往之门。她的生母,那个只存在于永宁侯只言片语和他人讳莫如深眼神中的女子,形象似乎清晰了一点点,却又被更浓的迷雾和更沉重的血色所笼罩。
“所以…我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孤女,我的背后,是一个被剿灭的部族…我的生母,是幸存者?还是…牺牲品?” “高崇…当年的南境督军…是他下的手?为了军功?还是为了灭口?永宁侯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藏匿?庇护?还是…共谋?”
无数的问题在她脑中盘旋碰撞,让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悲伤和巨大压力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冰冷的悸动,那是属于原主苏冉的、被尘封的哀恸与仇恨吗?
她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心头的寒意和混乱。
“冷静!苏冉!冷静!” 她对自己低吼,“现在不是情绪化的时候!信息!需要更多信息!验证!需要验证这些线索!”
张叔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他到底是什么人?是友是敌?他口中的“旧宫废纸”是真的,还是某种掩饰?这本书…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信息?
她再次坐回桌边,几乎是粗暴地重新翻开那本古籍,像一头饥饿的猎犬,更加仔细地、一寸寸地搜寻着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她用指尖感受纸张的纹理,对着油灯观察墨迹的深浅,甚至尝试用水浸湿边缘看是否有夹层…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油灯噼啪作响。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眼睛酸涩、几乎要放弃时,她的指尖在某一页的装订线附近,摸到了一处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凸起!
“有东西!” 她精神一振,立刻拿起一根最细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挑开那处已经磨损的线头。
里面…竟然藏着一小片…极其纤薄、几乎透明的…绢纱?!
林微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用镊子(问春桃要来的,理由是拔眉毛!)小心翼翼地夹出那片绢纱,铺在桌上,凑到灯下仔细观看。
绢纱上,用极其细密的、近乎微雕的技艺,画着一幅…地图残片?!还有一些…她完全看不懂的、类似某种文字或符号的标注!
地图描绘的似乎是某处山谷,有溪流,有特殊的植被标记,还有一个被重点圈出的、似乎是洞穴入口的符号。而那些古怪的文字…与她之前在书中看到的异族字符极为相似!
“藏宝图?还是…部族遗址地图?!” 林微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了!“这…这是那个被剿灭的部族留下的东西?!张叔知道这里面有这东西吗?他是无意中得到,还是…刻意为之?!”
这个发现的意义太重大了!这不仅仅是线索,这很可能直接指向她生母的来历,甚至可能关系到那个部族是否还有遗产留存于世!
巨大的惊喜过后,是更深的警惕。张叔送来这本书,是单纯想帮她,还是想借她的手找到什么?这片绢帛,是礼物,还是…诱饵?
她小心翼翼地将绢帛重新藏回书中更隐蔽的位置,然后将古籍用油纸包好,塞进床底最深的暗格里。这东西,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做完这一切,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信息量太大,冲击太强,她需要时间消化,更需要…找个人聊聊,或者说,找个人…试探一下。
找谁?萧玦?那个心思深沉、步步为营的冰山王爷?他肯定知道内情,但从他嘴里套话无异于与虎谋皮,风险极高。
云澈?那个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可能深陷局中的琴师?他或许知道一些,但他背后的巫月族与这个被灭的部族又是什么关系?是友是敌?
她烦躁地揉了揉额角。“真是…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就更多!头疼!”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熟悉的、阴柔的嗓音——孙公公又来送“爱心毒汤”了。
林微眼神一凛,迅速调整表情,换上一副略带疲惫却强打精神的模样,迎了出去。
今日的孙公公,脸上那职业假笑似乎…更浓郁了几分?
“七小姐,王爷听闻您近日似乎…‘心事重重’,‘寝食难安’?”孙公公端着汤药,笑眯眯地开口,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特命老奴来看看,并让老奴转告小姐——‘旧事已矣,无需挂怀,安心当下,方为明智’。”
林微心中猛地一咯噔!萧玦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张叔送来古籍?还是他通过别的途径察觉了她的情绪波动?他这话是警告?还是…另有所指?
她立刻垂下眼睑,做出惶恐又感动的样子:“王爷…王爷真是…体恤入微…臣女…只是些女儿家的琐碎心思,竟劳王爷挂心…实在罪过…”她接过汤碗,手指微微颤抖(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惊疑不定),“请公公回禀王爷,臣女…明白…定不会…辜负王爷期望…”(翻译:我会乖乖当靶子,不乱查乱问!)
孙公公满意地点点头:“小姐聪慧,王爷自然放心。”他看着她,忽然又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哦,对了,王爷还让老奴提醒小姐一句——‘故纸堆中,多尘埃秽物,翻动间,易迷眼伤身,不如…静观其变’。”
林微端着碗的手猛地一紧,指节都有些发白!
“敲打!这是赤裸裸的敲打!” “他果然知道!他在警告我不要深究那本书!他在告诉我,他知道张叔的动作,甚至可能知道书里有什么!‘静观其变’?是让我等着被他利用吗?!”
一股怒火混合着寒意直冲头顶!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监视和算计之下!
但她不能发作,甚至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她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感激涕零的笑容:“是…臣女…谨记王爷…教诲…”然后,如同赴死般,仰头灌下了那碗滋味一言难尽的汤药。
这一次,她甚至没等孙公公离开,就借口“不胜药力,需即刻休息”,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
“萧!玦!”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你够狠!”
这种被人完全看透、牢牢掌控的感觉,比任何明枪暗箭都更让她感到窒息和愤怒。
然而,愤怒过后,一种极度的冷静反而慢慢浮现。
萧玦的警告,恰恰印证了张叔送来线索的真实性和重要性!那本古籍,那片绢帛,绝对牵扯着极大的秘密,甚至可能对萧玦的计划构成影响,所以他才会如此紧张地敲打她,让她“静观其变”!
“你想让我当瞎子聋子傻子?我偏不!” 林微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光,“你越是想捂住,就说明那里越有料!张叔…你到底是哪边的?这份‘大礼’,我收下了!”
压力之下,她的斗志被彻底点燃了。
她不再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玉容坊”计划必须加速!经济独立是摆脱控制的基础!她将那几罐效果存疑但气味勉强过关的“试制品”包好,叫来春桃。
“春桃,想办法,把这些…‘香膏’,悄悄送给…嗯…负责采买的王嬷嬷孙女一份,守二门的李婆子外甥女一份…就说…是府里小姐们新试的玩意儿,让她们悄悄帮着看看效果如何…”她开始尝试发展她的第一批“下线代理”,顺便铺开她的情报网“蜂鸣”的初级节点。
“蜂鸣”密码表也必须尽快完善和教授。她拉着懵懂的春桃,开始进行简单的密码识别训练。
“记住,春桃,以后如果看到有人送来的绣样角落有这个标记,”她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看似花边的波浪纹,“就代表‘注意’;如果是这个交叉线,就代表‘危险’…明白吗?”她试图用最直观的方式建立一套预警系统。
春桃似懂非懂,但看着自家小姐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还是用力点头:“…奴婢…奴婢尽力记住!”
体能训练更不能停!她甚至开始尝试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练习一些最简单粗暴的格斗技巧——如何利用手肘、膝盖、甚至头槌进行反击!虽然动作滑稽,且每次都累得如同死狗,但她咬牙坚持着。
“变强!必须变强!只有足够强,才有资格去探查真相,才有能力…摆脱控制!”
她知道,前路必然更加艰险。萧玦的监视,高崇的敌意,太后的警告,郡主的嫉恨,以及那隐藏在迷雾中的、关于她身世的血海深仇…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她越缠越紧。
但此刻,她心中那份因为未知而产生的迷茫和脆弱,已经被一种清晰的、带着冰冷恨意和目标感的决心所取代。
张叔的线索,萧玦的警告,如同投入深潭的两块石头,激起的涟漪正在悄然改变着潮水的方向。
她站在窗边,望着靖王府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
“萧玦,你想把我当棋子,当靶子…但愿你不要有一天…被棋子反噬,被靶子上的倒刺…扎伤了手!”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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