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寒流,在一个阴沉的傍晚骤然降临。
呼啸的北风卷着冰碴子,抽打着基地简陋的建筑和人们的脸颊,温度在几个小时内骤降了十几度。
冬天,用最粗暴的方式宣告了它的到来。
对于那些早有准备的家庭,比如江秀秀和曲靖,冬天意味着紧闭的门窗、炉膛里稳定的火焰、充足的干柴储备、满缸的清水,以及规划好的、虽然清简但足以果腹保暖的食物。
小院里,屋檐下挂着的干菜在风中摇晃,鸡舍做了简单的防风加固,菜地覆盖了厚厚的草垫。
元宝穿着厚实的新棉袄,在相对温暖的屋里跑来跑去,小脸被炉火映得红扑扑。
然而,对于基地里更多没有充足冬储的人来说,寒冬无异于一场缓慢而残酷的刑罚。
燃料危机首当其冲。
官方配给的燃料额度少得可怜,仅够勉强烧点热水、做顿半生不熟的饭。
想要取暖?要么去市场用宝贵的粮食或物品换取价格飙升的柴火,质量还往往很差,要么就得出基地去危险的边缘地带捡拾,冻死、被袭击的消息时有耳闻。
许多棚户区和普通住宅区里,白天还能看到零星炊烟,到了夜晚,便是一片死寂的寒冷,只能靠挤在一起用体温相互取暖。
老人和孩子首先扛不住,咳嗽声、压抑的哭声在寒夜里格外清晰。
饮水变得异常艰难,雪水有污染,不能食用。
露天水源结冰,取水点排起的长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取到的一点水也冰冷刺骨。
不少人为了省柴火,直接饮用未经烧开的冰水,肠胃疾病开始蔓延。
食物短缺雪上加霜。
配给的口粮本就勉强果腹,寒冷的天气大大增加了身体的热量消耗,饥饿感如影随形。
黑市粮价已经高到令人绝望,易子而食的恐怖传闻,在极度的寒冷和饥饿催化下,似乎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谣言。
疾病、冻伤、饥饿……如同无形的瘟疫,在缺乏储备的人群中迅速滋生。
基地医疗所人满为患,但药品奇缺,很多病人只能领到一点安慰剂般的草药,或者在走廊里无望地等待。
死亡,在这个冬天变得格外频繁和沉默。
即使是核心区,也无法完全隔绝这股寒意。
巡逻队加强了夜间巡查,不仅要防范可能因绝望而滋生的犯罪,偷窃燃料、食物甚至破门而入,还要处理越来越多的冻毙者尸体。
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基地。
曲靖的维修铺生意变得更加两极分化。
一方面,修理取暖炉具、加固门窗、制作简易保暖品的需求大增,这些紧急的活儿他能接到一些。
但另一方面,更多的普通维修请求几乎绝迹,人们把最后一点资源都投入到保命上。
江秀秀更加谨慎地缩在小院里。
她甚至减少了去隔壁的次数,非必要不外出,以免惹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或乞求。
每次听到墙外寒风中隐约传来的咳嗽或哀叹,她的心都会揪紧,更用力地抱紧怀里的元宝,庆幸自家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
这个冬天,像一个残酷的筛子。
有储备、有准备、有关系的人,尚能在筛子上方艰难维持,而那些一无所有或准备不足的人,则被无情地筛落下去,坠入冰冷和绝望的深渊。
基地高墙之内,文明与秩序的表象之下,最原始、最残酷的自然法则和生存竞争,随着寒冬的深入,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秀秀和曲靖守着他们那方温暖的小天地,如同暴风雪中一个勉强完好的蚁穴。
他们知道,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靠的不仅仅是运气,更是长达数月的苦心经营、未雨绸缪,以及与可信邻居的相互扶持。
每一根燃烧的柴火,每一口温热的水,都体现着生存的智慧与艰难。
天气愈发酷寒,饶是江秀秀千般小心,元宝到底还是着了凉。
先是小鼻子吸溜吸溜的,接着就开始咳嗽,起初只是清嗓似的轻咳,过了两天,咳嗽声变得沉闷,夜里尤其厉害,小脸咳得通红,睡也睡不安稳。
江秀秀心疼得不行。
立刻把元宝裹得更严实,炉火烧得旺旺的,又煮了姜汤给他喝,但咳嗽不见好转。
她知道,基地医疗所现在人满为患,交叉感染风险大,药品更是稀缺,轻易不能去。
“我去熬点梨膏。”她对同样忧心忡忡的曲靖说。
空间里有之前储存的秋梨,蜂蜜也有,正好用上。
她选了几个汁水饱满的大梨,洗净去皮去核,切成小块,加入少量川贝母粉,空间里储存的药材之一和几颗红枣,用陶罐文火慢慢熬煮。
熬到梨肉化尽,汤汁粘稠,再加入珍贵的蜂蜜收膏。
深琥珀色的梨膏散发出清甜的梨香和淡淡的药香,能润肺止咳,对孩子的风寒燥咳最是对症。
梨膏熬好的同时,江秀秀也没忘了隔壁的专家。
她让曲靖去跟周云说了一声。
周云一听,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过来了。
她先仔细看了看元宝的舌苔,又听了听他咳嗽的声音,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心。
“有点风寒入里,肺气不宣,还有点痰。”周云诊断道,“光喝梨膏润肺化痰可以,但要快点把寒气往外透,还得加上针灸,疏通一下肺经和膀胱经,帮助发散。”
她取出随身带着的针包。
这次选穴主要在元宝的背部和大椎穴附近,手法极轻极快,用的是最细的针。
元宝起初有些害怕,江秀秀柔声安抚着,周云下针时又快又准,几乎没等元宝感觉到疼,针就已经稳稳刺入。
“有点胀胀的,热热的。”元宝小声说。
“嗯,这就对了,是在把寒气往外赶呢。”周云温和地解释着,手指轻轻捻动针尾。
留针的功夫,江秀秀将温好的梨膏水喂给元宝喝。
清甜温润的汤汁滑过喉咙,元宝咂咂嘴,觉得舒服了不少。
针起之后,周云又用艾条在元宝的大椎穴和肺俞穴上做了温和的雀啄灸,艾热温煦地透进去,元宝的鼻塞似乎立刻通畅了一些,咳嗽的频率也缓了下来。
“晚上注意保暖,别让他再着凉。梨膏水可以再喝两天。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给他针一次,应该就差不多了。”周云收拾着针具,叮嘱道。
“周姐,真是太谢谢你了。”江秀秀握着周云的手,由衷感激。
在这缺医少药的时候,周云的几根银针和精准判断,比什么昂贵的西药都来得及时和安心。
“谢什么,元宝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周云笑了笑,“你们平时帮我们那么多,这算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周云按时过来给元宝针灸。
配合着江秀秀精心熬制的梨膏水,元宝的咳嗽一天天见好,夜里能睡安稳了,小脸也恢复了红润。
这次小小的病痛,再次彰显了两家紧密协作的优势。
江秀秀的空间物资提供了对症的食疗基础,周云的医术则提供了关键的治疗手段。
孩子迅速康复,避免了去混乱的医疗所,也省下了可能根本换不到的珍贵药品。
看着元宝又活蹦乱跳起来,江秀秀和曲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们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一个可靠邻居的一技之长,其价值远远超过一袋粮食或一捆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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