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的密信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新野决策层激起剧烈反应。
官署内，灯火通明。刘备眉头紧锁，反复看着那封密信；关羽抚髯而立，丹凤眼中寒芒吞吐；张飞抓耳挠腮，时不时看向羽扇轻摇、却神色凝重的诸葛亮。
“军师，蔡瑁那厮真敢勾结曹操，对咱们动手？”张飞忍不住问道，“他不怕刘表追究？不怕荆州其他大族反对？”
诸葛亮缓缓放下羽扇，指向悬挂的地图上汉水沿线：“刘景升病重，已无力约束蔡瑁。蔡氏、蒯氏把持州权日久，早将荆州视为私产。主公驻新野，如鲠在喉，更兼我等连破曹谋，彼等岂能坐视我等坐大？与曹操暗通款曲，借曹之力除去我等，再以‘御曹有功’之名巩固权柄，甚至……进而图谋更大事，此乃蔡瑁、蒯越之辈所能为也。”
他顿了顿，声音转冷：“至于其他荆州大族，或慑于蔡、蒯权势，或首鼠两端，或虽有心助我而力有不逮。庞德公、司马徽先生处，元直虽已联络，然其终究是清流名士，手中无兵。黄承彦先生或许有些门生故吏，但远水难救近火。”
关羽沉声道：“既如此，不如先发制人！趁蔡瑁尚未准备周全，末将领一支精兵，直扑襄阳，擒杀此獠，以绝后患！”
“不可。”诸葛亮摇头，“襄阳城高池深，蔡瑁经营水军多年，陆上亦有亲信兵马。我军兵少，强攻难下，且师出无名，反予蔡瑁口实，更易将荆州士民推向彼等。曹操亦必趁我军与蔡瑁纠缠之际，南下渔利。”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坐以待毙？”张飞急了。
诸葛亮羽扇指向地图上新野南侧的汉水支流：“蔡瑁若要动兵，必以水军为主，沿汉水北上，登陆袭扰，切断我军与南面联络，甚至直逼新野城下。其步骑为辅，或从陆路配合。我军首要，乃挫其水军锋芒，迟滞其进军，争取时间。”
“水战？”张飞傻眼了。他这辈子（两辈子）都没正经打过水战。新野倒是有几条征集来的小渔船，跟蔡瑁庞大的荆州水师比起来，怕是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正是。”诸葛亮目光看向张飞，“亮知将军所长在陆上突袭、器械巧思。然此番，或许仍需将军出奇制胜。”
张飞心里打鼓，但嘴上不服软：“军师吩咐！水里火里，俺老张皱下眉头不算好汉！可这船……咱们没有啊！”
“无需大战船。”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蔡瑁水军若来，大舰必泊于汉水主航道，深入支流则需用中小船只，且夜间行进亦不便。我军可于支流险要处，预设障碍，布设埋伏。更可遣精干之士，趁夜袭扰其泊地，焚其舟船，乱其军心。”
他详细解释道：“我已令元直在襄阳加紧活动，设法拖延蔡瑁出兵，并探听其具体计划与水军调动情况。新野这边，云长将军率主力，于陆路要道设防，并加紧训练士卒，尤其是应对可能的登陆作战。而翼德将军……”
诸葛亮顿了顿：“将军需率快速反应队中擅长泅渡、潜行、操舟者，组建一支‘水鬼’小队。不必多，二三十精锐即可。任务有二：其一，勘测汉水支流及沿岸地形，寻找适合设伏、布置障碍（如水底暗桩、拦江铁索雏形、漂浮火船等）之处；其二，待敌水军靠近，伺机夜袭，以火攻、破坏为主，不求杀敌多少，但求制造恐慌，拖延其行动。”
张飞一听，眼睛又亮了起来。不用正面刚大船，搞偷袭破坏？这个他熟啊！水里虽然不熟，但偷袭的原理总归相通吧？而且他还有系统！说不定能换点水下用的玩意儿？
“得令！”张飞挺胸应下，“军师放心，俺一定把蔡瑁的水鸭子，搅得鸡飞狗跳！”
【触发紧急任务：汉水阻敌。】
【任务要求：组建并指挥特种“水鬼”小队，在汉水支流区域执行侦察、布置水下障碍、夜袭敌船等任务，有效迟滞蔡瑁水军行动。】
【特殊挑战：在水下或水面环境中，成功使用至少一种系统道具，并取得显着战果。】
【奖励：大量经验值，解锁“基础水战常识”，随机水下\/两栖装备箱x1。】
接了任务，张飞立刻行动起来。他从快速反应队和关羽军中，挑选了三十名精通水性、胆大心细、且在山地、河滩训练中表现突出的士卒，由陈到担任副手，侯七、赵大脚等人也入选。这支临时拼凑的“水鬼”小队，立刻开始了紧急的水战适应性训练。
训练就在新野城南那段河湾进行。张飞首先要求所有人必须能在着轻甲（去掉铁片）的情况下，游过河湾一个来回，并能潜泳至少十息（约二十秒）。然后练习在摇晃的小船（征用的渔船）上保持平衡、操桨、以及进行简单的跳帮（从一条船跳到另一条）和纵火（用浸油的草捆模拟）动作。他还让工匠赶制了一批简易的“水靠”（用浸油的多层厚麻布缝制，勉强防水）和用于水下作业的短刃、凿子、绳索。
训练自然是状况百出。北方士卒大多不习水性，扑腾起来水花比鱼还大；潜泳时有人紧张过度直接呛水；在小船上更是东倒西歪，吐得稀里哗啦的不在少数。张飞自己也够呛，他虽然力气大，但游泳技术也就前世游泳池扑腾的水平，在这水流不定的河湾里，好几次差点被冲走，全靠陈到眼疾手快捞上来。
“将军，咱们这……能行吗？”陈到看着训练场上的一片狼藉，忍不住担忧。
“不行也得行！”张飞抹了把脸上的水，咬牙道，“练！往死里练！游不动就绑上绳子拖着游！站不稳就站在晃板上吃饭睡觉！三天之内，必须给俺练出点模样来！”
他还抽空打开系统商城，搜索水下相关道具。经验值还算充裕，他兑换了【水下呼吸药丸（初级）】x10（每颗能让人在水下正常呼吸约五分钟，有轻微副作用如头晕）、【夜光浮标】x20（可在水中发出微光，用于标记或误导）、以及最关键的【水老鼠（一次性水下推进器）】x3（形如梭镖，绑在腿上可小幅增加水下潜行速度，持续一刻钟）。
与此同时，侯七、赵大脚等人则被派出去，沿汉水支流向上游和下游侦察，寻找适合设置障碍和埋伏的地点。他们发现了几处河道较窄、水流较急的隘口，以及几处岸边有茂密芦苇荡、便于隐蔽接敌的河湾。
五天后，徐庶再次发回密信：蔡瑁已说服（或架空）刘表，以“巡防汉水、肃清流寇”为名，调动了约五十艘中型战船、百余条小船，由蔡瑁之侄蔡中、蔡和统领，辅以三千水军，不日即将沿汉水北上，目标直指新野。陆路上，蔡瑁麾下部将张允、王威等人，也集结了约五千步骑，准备策应水军行动。
“来了。”诸葛亮将情报通报众人，“蔡中、蔡和，纨绔子弟，不足为虑，然其麾下水军乃荆州精锐，船坚器利。张允、王威亦是久经战阵之将。我军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唯有以奇制胜。”
他看向张飞：“翼德将军，水鬼小队可堪一用了？”
张飞拍了拍胸脯，虽然心里也没底，但气势不能输：“军师放心！儿郎们练得差不多了！保管让蔡家那两个草包，喝一肚子汉江水！”
“好。”诸葛亮展开一张更精细的汉水支流地图，“据探报，蔡中水军预计三日后抵达‘葫芦口’（一处河道形如葫芦的狭窄地段）。此处水流湍急，两岸崖壁陡峭，正是设伏良地。将军可率水鬼小队，提前于葫芦口上游隐秘处潜伏。待敌船队过半进入葫芦口，听上游号炮为令，立即行动。”
他手指点向地图：“行动分三步：一，以‘水老鼠’快速潜至敌船下方，用凿子破坏其舵或船底（无需凿穿，制造恐慌即可），重点关照其指挥舰及大型船只；二，在河道中投放夜光浮标和系有铃铛的漂浮物，制造混乱，干扰其航行；三，点燃准备好的、顺流而下的小型火船（已命工匠秘密制备数艘），冲击敌船队尾部，扩大火势与混乱。完成后，即刻沿预定路线撤离，勿要恋战。”
“得令！”张飞领命，立刻召集水鬼小队，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和演练。他将兑换来的道具分发下去，重点讲解了【水下呼吸药丸】和【水老鼠】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特别是副作用），并反复强调行动纪律和撤退信号。
三日后，夜，葫芦口上游一处隐蔽的河汊里。
三十名“水鬼”身着深色水靠，脸上涂抹着河泥，静静地蹲在几条小船上或岸边芦苇丛中。空气中弥漫着河水腥气和一丝紧张。张飞自己也穿着水靠，手里捏着一颗【水下呼吸药丸】，感受着掌心微微的汗意。他身边放着那把特制的、用于水下作业的短柄破甲凿（用缴获的精铁打造）。
远处下游，隐约传来灯火和嘈杂的人声——蔡中的船队正在缓慢通过葫芦口较宽的前段，队形拉得颇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飞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水战，还是在夜里偷袭，对手是强大的荆州水师。说不紧张是假的。
“将军，信号！”趴在岸边高处了望的侯七压低声音喊道。
只见上游远处黑暗的河面上，突然亮起三短一长的火光——这是诸葛亮约定的行动信号！
“行动！”张飞低吼一声，率先将【水下呼吸药丸】塞入口中，一股清凉微苦的味道化开，他感觉呼吸似乎顺畅了些。紧接着，他和另外九名挑选出来的、水性最好也最大胆的士卒（包括陈到），将【水老鼠】绑在小腿上，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药丸生效，张飞惊奇地发现自己可以在水中自如呼吸，只是视线有些模糊，耳朵也有点闷胀。他摆动双腿，【水老鼠】传来轻微的震动和推力，让他能以比平时快得多的速度，朝着下游那一片星星点点的船影潜游而去。
水下是另一个世界。黑暗，浑浊，只有上方船底投下的模糊阴影和摇曳的倒影。耳边是水流汩汩的声音和自己放大的呼吸声。张飞努力辨认着目标——那艘最大、灯火最亮的船，应该就是指挥舰！
他示意陈到等人分头行动，自己则朝着那大船摸去。靠近船底，能感觉到上方传来的震动和隐约的谈笑声。他摸出破甲凿，看准舵叶连接处和船底木板接缝，用尽力气狠狠凿下！
“咚！咚！咚！” 沉闷的凿击声在水下传出不远，但在嘈杂的水面上方，恐怕难以察觉。但张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并不求立刻凿穿，而是在关键部位留下深深的凿痕，破坏其结构强度。
另一边，陈到等人也在其他船只下方展开了同样的破坏作业。更有几名士卒，将系着铃铛的浮球和闪烁着幽光的【夜光浮标】悄悄放入水流中。这些诡异的发光物和突然响起的铃声，顺着水流飘向船队，立刻引起了船上水军的注意和一阵骚动。
“水下有东西！”“那是什么光？”“铃铛！有铃铛在响！”
就在船队因为水下异响和漂浮怪光陷入疑惑和轻微混乱时，上游方向，数艘堆满干柴、洒了猛火油、点燃了引火物的小型火船，如同几条愤怒的火龙，顺流而下，直扑船队中后段！
“火船！火船来了！”“快！拦开它们！”“走水了！”
惊呼声、号令声、船只碰撞声、火焰爆燃声瞬间响成一片！本就因水下“闹鬼”而心神不宁的荆州水军，面对突如其来的火攻，更是乱作一团！一些船只忙不迭地转舵避让，撞上了旁边的友船；一些试图用长杆推开火船，却反而引燃了自己；更有倒霉的小船直接被火船撞上，瞬间陷入火海！
混乱中，那艘被张飞重点照顾的指挥舰，舵手惊慌之下猛打船舵，本就受了暗伤的舵轴连接处发出不祥的“嘎吱”声，竟然在关键时刻卡住了！大船在水流中打横，不仅挡住了后面船只的航道，更成了火船绝佳的目标！
“撤！”张飞看到火船撞上指挥舰，火光冲天，知道任务超额完成，立刻打出撤退信号。水下的“水鬼”们迅速收回【水老鼠】（已接近失效），朝着上游预定的汇合点奋力游去。
张飞游出水面，扒住一条前来接应的小船边缘，大口喘息着，回头望去。只见葫芦口下游河面一片通红，火光映亮了半边天，哭喊声、怒骂声、燃烧的噼啪声顺着夜风传来。至少十几艘船陷入了混乱或火海，整个船队前进的势头被彻底打断。
“成功了……”张飞爬上船，浑身湿透，冰冷，但心里却像那河面的火焰一样燃烧着兴奋。他咧开嘴，想笑，却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水下呼吸药丸】的副作用来了，头晕目眩，鼻子发酸。
“将军，快换干衣服！”陈到递过准备好的布巾和外套。
张飞一边哆嗦着换衣服，一边望向新野方向。军师，俺这“水鬼”的第一仗，还算漂亮吧？
远处新野城头，诸葛亮遥望汉水方向那冲天的火光和隐隐传来的喧嚣，羽扇轻摇，嘴角微扬。
“翼德将军，果然不负所望。”他低声自语，随即转身，对传令兵道，“传令云长将军，陆路之敌，亦可动了。”
汉水初战告捷，但所有人都知道，蔡瑁的报复和更猛烈的进攻，即将到来。新野的烽火，这才刚刚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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