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毁一架重型投石机的胜利，并未给新野带来多少喘息之机。程昱和夏侯惇被逼到绝境——曹操大军十日后抵达，若到时新野还未攻下，他们的脸面乃至性命都可能不保。
“不能再等了。”曹军大营中，程昱面色凝重，“张飞此子，诡计层出不穷。今日能烧我投石机，明日还不知有何手段。必须在丞相抵达前，拿下新野。”
夏侯惇独眼赤红：“先生有何良策？”
“强攻，昼夜不停。”程昱咬牙，“张飞再诡诈，兵力有限，粮草有限。我军分四队，轮番进攻，不给守军片刻喘息。疲兵之计，用到极致。”
“可是那迷雾……”
“天象有变。”程昱望向帐外夜空，“今夜起，将有三日南风。张飞的蒸汽迷雾须借北风，南风一起，其术自破。”
夏侯渊拍案：“好！那就明日开始，昼夜强攻！”
军令传下，曹军各部开始准备。这一次，他们不再追求精巧战术，而是回归最原始的战法——用绝对兵力，硬生生耗死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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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城内，张飞正对着系统奖励的【简易瞄准镜制作方法】发愁。
“水晶磨片……凸透镜……焦距计算……”他挠着头，“这玩意儿以现在的技术，根本做不出来啊！”
王铁头等人围着一张简陋图纸，也是一脸茫然。图纸上画着两个透镜的组合，还有复杂的焦距公式，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书。
“将军，这‘凸透镜’是何物？”王铁头小心翼翼地问。
“就是……中间厚边缘薄的透明片。”张飞比划着，“能把东西放大那种。”
“透明片……琉璃可否？”
张飞眼睛一亮：“琉璃？对！琉璃也行！但要磨成特定形状……”
他想起这个时代确实有琉璃（玻璃雏形），但价格昂贵，且多为装饰品。新野小城，去哪找那么多琉璃？
诸葛亮摇扇走来，看了一眼图纸，沉吟道：“翼德将军此物，可是用来辅助瞄准？”
“军师英明！”张飞竖起大拇指，“装了这玩意儿，弓箭手能在二百步外看清敌人眼睫毛！”
“二百步外看眼睫毛……”关羽抚髯，“三弟是否夸大其词？”
“呃……反正能看得更清楚！”张飞含糊过去，“问题是现在没材料。系统，能不能换个奖励？”
系统：“可更换为【简易弩炮设计图】，但需扣除500积分。”
“换！赶紧换！”张飞毫不犹豫。
“叮！奖励更换成功。获得【简易弩炮设计图】，当前积分1500点。”
新图纸简单多了：一个放大版的弩，用绞盘上弦，可发射特制重型弩箭或石弹。虽然射程和精度不如真正的弩炮，但制作难度低得多。
“这个好！”张飞咧嘴笑了，“铁头叔，带人赶制！要快！曹军随时可能再来！”
工匠们松了口气——还是这种看得懂的图纸靠谱。
然而材料又成了问题。制作弩炮需要硬木、牛筋、铁件，这些新野都缺。
“拆！”张飞再次使出绝招，“把仓库里不用的车架拆了做弩身！把百姓家的牛筋弓弦征集过来！铁料不够……把俺的盔甲熔了！”
“将军不可！”众人大惊。武将的盔甲是保命之物，怎能熔掉？
“有啥不可？”张飞拍着胸脯，“俺有蛇矛就够了！盔甲穿着还嫌重呢！赶紧熔了，做弩机零件！”
刘备闻讯赶来，坚决反对：“三弟，盔甲乃武将第二性命，岂可轻易熔毁？为兄这里还有些铁器，先拿去用。”
诸葛亮也道：“亮已命人统计全城铁器，当可凑足所需。翼德将军的盔甲，还是留着吧。”
张飞感动得鼻子发酸：“大哥，军师……那好吧。不过要快！俺估计曹军就这两天要拼命了。”
果然，第二天清晨，曹军攻势如潮水般涌来。
这一次，他们没有复杂的阵型，没有精巧的器械，就是简单的盾阵在前，弓箭手在后，步兵扛着云梯冲锋。一队累了换一队，昼夜不停。
新野守军顿时压力倍增。
“滚木！礌石！火油！”关羽在北门指挥，嗓子已经喊哑。
东门，张飞亲自操作一台连珠弩，摇柄摇得飞快：“他奶奶的，曹军这是不过了！弟兄们，给俺往死里打！”
弩箭如雨，但曹军仿佛无穷无尽。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云梯一次次被推倒，又一次次架起。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又从黄昏打到深夜。城头守军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许多人累得手臂抬不起来，靠着城墙就睡着了，直到被战友摇醒。
第三天天亮时，新野守军已疲惫到极点。伤亡虽不大，但体力精力都已透支。
张飞靠在垛口上，看着城外黑压压的曹军，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程昱这老小子，跟咱们玩消耗战……够阴。”
诸葛亮同样疲惫，但眼神依然清明：“曹军伤亡数倍于我军，然其兵力充足，可轮换休整。我军却无此条件。如此下去，不出三日，城池必破。”
“那咋办？”张飞急了。
诸葛亮望向南方天空：“南风已起，翼德将军的蒸汽迷雾难再奏效。为今之计，唯有……”
他话未说完，突然城下传来一阵骚动。
“将军！曹军退了！”廖化惊喜地喊道。
众人望去，果然，正在攻城的曹军如潮水般退去，退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有诈！”关羽立即警觉，“小心防备！”
但曹军真的退了，退到一里外扎营，连哨探都撤了回去。
“怎么回事？”张飞摸不着头脑，“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退了？”
诸葛亮眉头紧锁：“若非有诈……便是曹操大军即将抵达，夏侯惇等人欲保存实力，等待丞相亲临。”
刘备忧心忡忡：“若曹操亲至，新野绝无幸理。诸位，不如……”
“大哥不可言退！”张飞打断道，“咱们守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弟兄，现在跑了，对得起他们吗？”
关羽也道：“三弟所言甚是。且曹军四面围城，就算想退，也无路可退。”
诸葛亮点头：“主公，如今唯有死守，以待时变。刘景升（刘表）虽病重，但襄阳尚有兵马。若知新野危急，或会来援。”
“但愿如此。”刘备长叹。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从南门奔入——是派往襄阳求援的信使回来了。
“主公！襄阳有回信！”信使呈上竹简。
刘备急忙展开，看罢，脸色更加灰败。
“景升兄……病重不能理事。蔡瑁、蒯越等人把持军政，言新野小城，弃之无妨，不肯发兵……”
众人沉默。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张飞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得很！谁都不靠，就靠咱们自己！大哥，军师，二哥，咱们兄弟齐心，守他个天翻地覆！曹操来了又怎样？俺还要请他吃烤全羊呢！”
他这话说得豪迈，但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悲壮。
诸葛亮摇扇起身：“翼德将军说得对。援军既无，唯有死战。传令下去：全城军民，人尽皆兵。老人孩童搬运物资，妇女烧水做饭，工匠赶制箭矢。咱们与新野共存亡！”
“与新野共存亡！”众人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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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军大营，程昱和夏侯惇也在等待。
“丞相大军已至五十里外，明日午时可达。”程昱看着最新战报，“今日暂停进攻，一则让将士休整，二则……给张飞一点希望。”
夏侯渊不解：“先生，为何要给敌人希望？”
“绝望之人，困兽犹斗。”程昱捋须道，“给他一点希望，他便会心存侥幸，不会做鱼死网破之举。待丞相大军一到，雷霆万钧，其侥幸之心瞬间破灭，士气崩溃，城池立破。”
夏侯惇点头：“先生深谋远虑。那明日……”
“明日巳时，发起最后一轮猛攻，做足姿态。午时前收兵，列阵迎接丞相。”程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让丞相看看，新野守军已是强弩之末，破城在即。如此，前番失利之过，或可减轻。”
众将恍然。原来程昱是想把破城之功，“留”给曹操。
“先生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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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城头，张飞可不知道曹军的打算。他正抓紧每一刻时间，改进城防。
弩炮终于造出了三架。虽然简陋，但测试时，重型弩箭能射三百步，穿透两层盾牌。
“好家伙！”张飞拍着弩炮架子，“这玩意儿要是打曹军的楼车，一箭一个！”
他还改进了连珠弩的箭匣，增加到了十五矢；在城墙关键位置布置了更多陷阱；甚至组织了一支“特种部队”——五十名身手敏捷的士兵，专门在夜间出城袭扰，不求杀敌，只求制造混乱。
“将军，曹军明日必会全力进攻。”诸葛亮提醒，“今日之退，恐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俺知道。”张飞罕见地严肃，“军师，你说咱们能守多久？”
诸葛亮沉默片刻：“若曹军仍是夏侯惇统领，可守十日。若曹操亲至……最多三日。”
“三日……”张飞望向北方，“够了。三日时间，够咱们让曹操记住新野，记住咱们兄弟的名字。”
当夜，张飞做了个梦。梦中，他看到了长坂坡，看到了当阳桥，看到了自己一声怒吼喝退百万曹军的传奇场景。但醒来后，他摇摇头——那是历史上的张飞，不是他。他这个穿越者，能不能活到长坂坡都不一定。
“系统，”他轻声问，“俺要是死在这儿，能回去吗？”
系统：“宿主死亡，系统解除绑定，灵魂随机消散。”
“……真直接。”张飞苦笑，“那还是努力活着吧。”
他打开系统商店，看着自己攒下的三千多点积分，一咬牙，兑换了【绝境爆发药剂配方】。这是一种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体力和反应速度的药剂，但副作用巨大，药效过后会虚弱三天。
“希望能不用就不用……”张飞把配方记在心里。
第四天清晨，曹军果然再次发动猛攻。这一次，攻势比前几天更加猛烈。夏侯惇、夏侯渊、李典、乐进四将亲自带队，分攻四门。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城头守军拼死抵抗，但曹军如同疯了一般，不顾伤亡，一波接一波地冲锋。
午时，东门一段城墙在投石机的持续轰击下，终于坍塌！
“城墙破了！”曹军欢呼。
夏侯渊亲率精锐，从缺口涌入！
“堵住缺口！”张飞大吼，带着预备队冲过去。
一场惨烈的巷战在缺口处展开。新野守军用身体筑成人墙，硬生生挡住了曹军的冲击。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张飞丈八蛇矛舞成一团黑光，连杀二十余名曹兵，浑身浴血，如同魔神。夏侯渊与他对战十回合，竟被逼退！
“张飞休狂！”夏侯惇拍马赶到，加入战团。
张飞以一敌二，毫不畏惧。蛇矛如龙，指东打西，竟与曹军两员大将战成平手！
但其他地方的战况就不妙了。北门，关羽被乐进和李典联手拖住；西门，守军已经退到第二道防线；南门也岌岌可危。
眼看新野就要陷落，突然——
“呜——呜——呜——”
低沉雄浑的号角声从北方传来。这号角声与曹军的不同，更加宏大，更加威严。
战场上所有人都是一愣。
曹军阵中响起欢呼：“丞相！丞相大军到了！”
新野守军则是心头一沉。
张飞一矛逼退夏侯惇，跳到高处望去。只见北方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大军如同乌云压境，旌旗蔽日，刀枪如林。中军大纛上，一个巨大的“曹”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曹操，真的来了。
夏侯惇等人立即收兵，列阵迎接。曹军如潮水般退去，丢下满地尸体。
新野守军趁机修补缺口，救治伤员。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曹操亲率二十万大军至此，新野，还有希望吗？
城头，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四人并肩而立，望着北方那无边无际的军阵。
“终于来了。”刘备轻声道。
“该来的总会来。”关羽抚髯。
“亮有一计，或可拖延一二。”诸葛亮摇扇。
张飞却咧嘴笑了：“来了好！俺等很久了！曹操不是要见俺吗？俺这就去会会他！”
“三弟不可！”三人齐声劝阻。
但张飞已经跳下城头，单枪匹马，走向曹军大阵。
“张翼德在此！曹操何在？出来说话！”
声如雷霆，传遍战场。
曹军阵中一阵骚动。中军大旗分开，一辆华盖战车缓缓驶出。车上，一人身着红袍，身材不高，但气势如山。正是曹操，曹孟德。
曹操望着远处那个黑塔般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朗声笑道：
“张翼德，果然虎将！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张飞丈八蛇矛一指：“少废话！要打便打，不打滚蛋！别耽误俺吃午饭！”
曹军众将怒喝：“无礼！”
曹操却哈哈大笑：“有趣！有趣！翼德啊，新野小城，守之无益。不如归顺于我，封侯拜将，岂不快哉？”
“呸！”张飞吐了口唾沫，“俺大哥是汉室宗亲，你是汉室奸贼！俺跟着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曹操笑容不变：“既如此……那便休怪曹某无情了。元让！”
“末将在！”夏侯惇出列。
“给你一日时间，整顿兵马。明日此时，我要在新野县衙，宴请玄德公与孔明先生。”曹操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至于张翼德……我要活的。”
“诺！”
曹操深深看了张飞一眼，调转车驾，回归本阵。
张飞扛着蛇矛，晃晃悠悠走回城中。一进城门，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刚才那番对峙，他看似嚣张，实则后背全是冷汗。
那可是曹操啊！三国第一枭雄！能在他面前不露怯，张飞觉得自己已经创造了奇迹。
“三弟，你太冒险了！”刘备急忙扶住他。
“没事没事，”张飞咧嘴笑，“曹操也不过如此嘛，还没夏侯惇吓人呢。”
诸葛亮摇扇，面色凝重：“曹操亲自督战，明日之战，恐怕……是最后一战了。”
众人沉默。新野，这座守了半个月的小城，明天，可能真的要陷落了。
但张飞突然眼睛一亮：“等等！军师，你说曹操要在县衙宴请大哥和你？”
“那是胜利者的姿态。”
“也就是说……他认为明日一定能破城？”张飞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咱们就给他个‘惊喜’！让他明日进不了城！”
“三弟有何计策？”
张飞凑到诸葛亮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诸葛亮先是一愣，随即羽扇轻摇，露出微笑：
“翼德将军此法……虽险，但或有一线生机。”
“什么计策？”刘备和关羽问。
张飞嘿嘿一笑：“保密！今晚，咱们给曹操准备一份‘大礼’！保证他明天……印象深刻！”
夜幕降临，新野城内灯火通明。这一次，不是备战，而是……准备一场史无前例的“欢迎仪式”。
曹操在大营中，听着程昱汇报战况，忽然打了个喷嚏。
“丞相？”程昱关切道。
“无事。”曹操摆摆手，望向新野城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只是觉得……那张飞，似乎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当然不知道，张飞此刻正指挥全城军民，在准备一件足以让所有曹军——包括他曹操——终生难忘的“礼物”。
而这份礼物，将在明日，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新野的最后一夜，无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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