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随刘备一行返回新野(暂驻之地,非荆州新野)。轻车简从,仅有书童二人,书籍笔记数箱,那份从容气度,却仿佛给这支屡经挫折的队伍注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沉稳力量。
临时官署内,气氛庄重。刘备正式拜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委以军事,待之如师。关羽、张飞、简雍、孙乾、糜竺等核心文武皆在。
诸葛亮并未立刻指点江山,而是用了三日时间,闭门不出,仔细查阅了刘备集团近年来所有能收集到的文书、账册、地图、人员名册,甚至包括张飞在丹阳、小沛的几次战事详细记录(主要由孙乾整理)。他还分别与关羽、张飞、简雍、糜竺等人进行了单独长谈。
与张飞谈话时,是在校场边。诸葛亮摇着羽扇,看着士卒操练,状似随意地问:“翼德将军,亮观小沛战报,提及将军以奇法惊退吕布骑兵,又曾以异器远击,不知此等法门,原理为何?可能复现?”
张飞心头一紧,知道这位智力超群的军师开始“摸底”了。他摸着后脑勺,做出苦思状:“军师,这个……俺也说不清。有些是早年遇到个古怪老头教的偏方,有些是自个儿琢磨的土办法。像那惊退马匹的,是几种草药和矿石粉配的引子,点了有怪味和响动,马匹不喜。那能扔得远的家伙……嗨,就是弩改的,用料好,力气大罢了。复现嘛……有些配料难找,有些看运气。”他半真半假地搪塞,将系统道具的效果归于“偏方”、“运气”和“材料”。
诸葛亮微微颔首,不再追问细节,却道:“将军之法,虽看似粗犷,然每每切中要害,时效极佳。此乃天赋机变,亦是心细如发。日后临阵,若有非常之需,或可提前与亮商议,或能相辅相成,将‘奇’化为‘正’,以收更大之效。”
张飞听出这话的深意——诸葛亮不深究他秘密的来源,但承认其价值,并希望将这种“不可控的奇招”纳入整体战略考量,使其更可控、更有效。这既是一种包容,也是一种无形的引导和约束。
“嘿嘿,军师说的是!以后有啥想法,俺先跟军师念叨念叨!”张飞憨厚一笑,心中却暗自凛然:和聪明人打交道,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
三日后,诸葛亮首次召开正式军议。
堂中悬挂起他亲手绘制、标注的巨幅地图,山川地势,各方势力范围,兵力部署,粮道关隘,一目了然,比这个时代普通地图精细何止十倍。众人见之,无不惊叹。
“主公,诸位,”诸葛亮羽扇轻点地图,“当前之急,仍在南北。吕布新败,然其并州狼骑元气未丧,退据小沛之西,与曹操势力交界,其心难测,且与袁术盟约未废,是为北患。南面,袁术遣纪灵为主将,雷薄、陈兰为副,拥兵数万,已抵淮阴,虎视眈眈,是为大敌。”
他停顿一下,目光扫过众人:“我军新得孔明,兵力不足,粮秣不丰,民心虽附,根基未固。若南北同时发力,我军必危。”
“军师可有良策?”刘备殷切问道。
“良策不敢当,唯有八字:南守北和,先弱后强。”诸葛亮扇子指向南方,“袁术势大,然其兵骄将惰,内部不和,且后方不稳(他若有深意地看了张飞一眼)。纪灵虽勇,无谋之辈。我可遣一大将,率精兵据险而守,广布疑兵,深沟高垒,不求胜,但求耗其锐气,滞其兵锋。同时,遣细作潜入淮南,散播流言,言孙策欲报父仇,或言其麾下大将桥蕤、张勋不满袁术称帝之举(袁术早有僭越之心,人所共知),更可夸大我军在彼处袭扰粮道之战果(再次看向张飞),令其首尾难顾,心生疑虑。”
接着,羽扇移向北方吕布方向:“吕布,豺狼也,然此刻与曹操接壤,其势更危。我可遣能言善辩之士,携重礼往见吕布,重申旧谊(指刘备曾收留吕布之事),陈说利害,言曹操乃其大敌,袁术不可倚仗,我愿与之暂息刀兵,共保徐州安宁。吕布虽反复,然处窘境,或可暂缓其兵锋。即便不成,亦可拖延时日。”
最后,羽扇点在新野、汝南一带:“而我军主力,则暂屯于此,抓紧整训士卒,囤积粮草,安抚流民,清除内奸(提及汝南伏击之事,语气转冷)。待南线袁师疲惫,北线吕布无暇他顾,或有机可乘之时,再图进取。”
一番分析,条理清晰,虚实结合,将敌我优劣、短期策略与长远布局讲得明明白白。众人听得心服口服,连关羽也微微颔首。
“只是……”孙乾提出疑问,“军师,遣谁守南线?又遣谁为使往吕布处?此二事皆至关紧要。”
诸葛亮目光扫过关羽和张飞:“南线守将,需勇猛沉毅,能稳军心,云长将军可当此任。至于出使吕布……”他略一沉吟,“此人需胆略过人,能随机应变,且最好……让吕布印象深刻,心有忌惮。”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张飞身上。让吕布印象深刻?心有忌惮?虎牢关“惊雷”,小沛夜战惊退其骑兵,还有那掷器拦弩的传闻……还有比张飞更合适的人选吗?
张飞自己都愣住了:“俺?去吕布那儿?军师,俺这大老粗,怕误了事……”
诸葛亮微微一笑:“翼德将军过谦了。将军威名,吕布亦惧。此行非仅凭口舌,更需气势。将军只需牢记几点:一,示好而非示弱,礼物要厚,言辞要敬,但腰杆要直;二,点明曹操威胁,暗示袁术不可靠;三,若吕布倨傲或挑衅,将军可适当‘展露锋芒’,但需控制在‘意外’或‘自卫’范畴,勿起冲突。简雍先生可为副使,助将军言辞周旋。”
张飞琢磨了一下,这是要他去唱红白脸?送礼说好话是他,必要时亮肌肉也是他?这活……刺激!
“主公,军师,既如此,俺去!”张飞拍胸脯应下。
【触发支线任务:虎穴说吕。】
【任务要求:作为刘备使者,前往吕布处进行外交斡旋,达成暂时休战或延缓其进攻的目的。】
【特殊挑战:在吕布面前“自然而不刻意”地展示一次足以令其心生忌惮的能力(非直接武力冲突)。】
【奖励:外交经验,吕布势力动向情报,随机道具箱(小)x1。】
刘备虽有些担心,但见诸葛亮安排周详,张飞也跃跃欲试,便点头同意,叮嘱再三。
计议已定,各自分头准备。关羽即日点兵南下,依托淮河支流布防。张飞则与简雍准备礼物、国书(刘备以左将军、豫州牧名义),择日出发。
就在张飞忙碌准备出使之夜,他独自在房中,终于有时间打开完成三顾茅庐任务获得的【随机特殊道具箱】。
箱子在系统界面中呈现为古朴的木匣模样,打开时闪过一道微光。
【获得:“拟态虫”x3(一次性侦察单位)。形态可预先设定为常见昆虫(如蝗虫、甲虫、飞蛾),具有基础视觉、听觉信息采集功能,续航两个时辰,操控半径五里,可保持静默潜伏。】
【获得:“百变嗓”贴片(试用装)x1。贴于喉部,可小幅调整声线,模拟不同年龄、性别声音,效果持续一个时辰。】
【获得:“精力药剂(初级)”x2。饮用后小幅提升身体机能与精力集中度,持续一个时辰,无明显副作用。】
“拟态虫?”张飞眼睛一亮。这可是比“聆风”无人机更隐蔽的侦察神器!用在出使吕布营地,再合适不过。“百变嗓”和“精力药剂”也颇有用处。
他正研究新道具,房门被轻轻敲响。
“翼德将军,亮可否入内一谈?”竟是诸葛亮的声音。
张飞忙收起系统界面,开门相迎:“军师快请。”
诸葛亮步入房中,羽扇轻摇,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张飞脸上,神色有些严肃。
“军师有何吩咐?”张飞问。
“将军此行,责任重大,亮特来再嘱咐几句。”诸葛亮坐下,缓声道,“吕布性如豺狼,反复无常,陈宫多智而狭。将军此行,安全第一。亮已安排陈到率二十名白毦精锐,扮作随从护卫。此外……”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将军身负异术,亮虽不知其详,然知此乃我军之秘,亦可能招祸。吕布处能人异士或许亦有,陈宫心思缜密,将军需慎用,更需慎言。那‘拟态’侦察之术,用之务必隐秘,痕迹务必清除。”
张飞心中剧震!诸葛亮怎么知道“拟态虫”?他明明还没用!难道是推测?还是说……这位卧龙的观察和推理能力,已经恐怖到能从自己日常言行、前几次战斗的蛛丝马迹中,推测出自己拥有某种“拟态侦察”的能力?
看着诸葛亮深邃平静的眼眸,张飞感到一股寒意。在这位千古智者面前,自己的系统金手指,真的能完全隐藏吗?
“军师……俺明白。”张飞深吸一口气,郑重应道。
诸葛亮点点头,语气缓和:“将军勿惊。亮并非探究将军秘辛。只是,既为同僚,共谋大业,便需知彼此长短,方能配合无间。将军之‘奇’,乃破局利刃;亮之‘谋’,或可为持刃之手。望将军此行,奇正相合,平安归来。”
说罢,他起身离去,留下张飞在房中,心潮起伏。
卧龙不仅看到了他的“异常”,甚至已经开始尝试理解和“规划”这种异常的使用。这既是压力,也意味着,他或许不必再完全独自背负这个秘密。
数日后,张飞与简雍带着礼物车队,在一队精锐“随从”护卫下,向着吕布驻扎的芒砀山方向出发。陈到及其白毦兵混在队伍中。
出发前夜,张飞将一枚“拟态虫”设定为当地常见的褐色飞蛾形态,悄然释放在使者车队的一辆礼品车上。它将在整个旅程中,潜伏收集沿途情报。
车轮滚滚,碾过秋日官道。张飞骑在马上,环眼望向北方阴沉的天空。
说吕布,探狼穴。
历史的车轮,正随着卧龙的出山和他这个“变数”的搅动,加速驶向未知的、波澜更阔的河道。
而扰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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