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当阳，积雪未化，但工坊区的炉火已经烧得比往年更旺。张飞腿伤好了大半，虽然走路还有点跛，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折腾新玩意儿。
“将军，您真要造这个……‘坦克’？”黄巧手看着图纸，声音都在发颤。那图上画着个方头方脑的铁盒子，底下有履带，前面伸出根炮管，顶上还有个小塔楼。
“对！”张飞拍着图纸，唾沫星子横飞，“铁甲护身，刀枪不入！履带行走，爬山过沟！前面装炮，见谁轰谁！有了这玩意儿，曹军来多少都是送菜！”
马谡在旁边直搓手：“将军，这得用多少铁啊……咱们刚换来的铁矿，修城墙、造火炮已经用去大半……”
“那就省着用！”张飞瞪眼，“先造个小的！不用真铁，用……用木板包铁皮！能走就行！”
于是，当阳城开始了“坦克”研发计划。张飞亲自督工，整天泡在工坊里。那辆试验中的“蒸汽坦克”一天一个样，但问题也层出不穷。
第一天，蒸汽机装不进去——车体太小。张飞抡起锤子就把车厢砸宽了半尺。
第二天，履带总是掉链子——设计不合理。黄巧手熬了两个通宵，重新设计成闭合式履带。
第三天，转向失灵——根本转不了弯。张飞气得踹了车轮一脚，结果抱着脚趾头蹦了半天。
“将军，要不……先放放？”王虎小心翼翼地问。
“放个屁！”张飞单脚跳着，“越是难造，越要造！这叫……叫啥来着？对，技术攻关！”
半个月后，第一代“蒸汽坦克”终于完工了。说是坦克，其实就是个四不像：木板钉成的车厢，外面钉了层薄铁皮，底下两条履带，中间装着个改良的小型蒸汽机，前面伸出的“炮管”其实是根包铁皮的竹筒——真炮太重，装不上。
试车这天，全城百姓都来看热闹。张飞亲自驾驶，钻进那个闷热的铁皮箱子里。
“点火！”他喊。
黄巧手在外面点燃炉子。蒸汽机“突突”响起来，履带开始转动。
“动了！动了！”围观人群欢呼。
坦克缓缓前进，速度比人走路还慢，但确实在动。张飞在里面热得满头大汗，但兴奋异常：“左转！左转！”
他拉动操纵杆（其实就是两根绳子），左边的履带停转，坦克……原地转了半圈，然后“嘎吱”一声，卡住了。
“怎么了？”张飞探出头。
“将军，履带脱轨了……”黄巧手苦着脸。
修了半个时辰，继续试车。这次顺利多了，坦克在空地上转了几圈，还爬过了一个小土坡。
“看见没！看见没！”张飞钻出来，满脸黑灰，“这玩意儿能爬山！”
话没说完，坦克在下一个土坡前“哐当”一声，翻了。
张飞被甩出来，滚了一身泥。坦克侧翻在地，履带还在空转，蒸汽机“噗噗”喷着白气，像头垂死的铁牛。
围观百姓哄堂大笑。张飞爬起来，啐掉嘴里的泥，也笑了：“他奶奶的，重心还是不对！”
虽然试车翻车，但“坦克能走”这个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很快，各方细作把情报传回主子那里。
许都，丞相府。
曹操看着密报，眉头紧锁：“张飞又造出怪车？还能爬山？”
郭嘉咳嗽着说：“据报，此车以蒸汽驱动，铁甲护身，虽笨重缓慢，但可无视地形，直冲敌阵。若成规模……”
“必须阻止！”曹操断然道，“传令将作监，加紧仿制！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派人去当阳，不是偷技术，是……买技术。”
“买？”
“对。”曹操冷笑，“张飞不是喜欢显摆吗？那就正大光明去买。他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只要肯卖，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若他不卖……”
“那就让他的技术……‘不小心’泄露出去。”
与此同时，江东，江陵。
周瑜也在看同样的情报。鲁肃在一旁道：“公瑾，此车若用于攻城，恐怕……”
“必须拿到手。”周瑜淡淡道，“张飞上次的酿酒技术，让咱们赚了不少。这战车技术，价值更高。”
“可张飞未必肯卖。”
“那就换。”周瑜看向地图，“用战船技术换。他要水军，咱们给他水军——派一支分舰队常驻汉江，名义上协防当阳，实则……”
“监视？”
“学习。”周瑜微笑，“近距离观察，总能学到些东西。”
当阳这边，张飞还不知道自己成了香饽饽。他正忙着改进坦克。
“要加宽履带！分散重量！”他在工坊里比划，“还要降低重心！蒸汽机放下面，人在上面！”
正说着，王虎来报：“将军，许都来使，说是……来谈生意的。”
“生意？”张飞一愣。
来的是个文士，三十多岁，白白净净，自称姓陈，是丞相府主簿。
“张将军，”陈主簿拱手，“丞相闻将军善工造，特派在下来请教。若将军肯传授战车技术，丞相愿以黄金千两、粮食万石相酬。”
张飞掏掏耳朵：“多少？”
“黄金千两，粮食万石。此外，还可封将军为‘镇南大将军’，领荆州牧……”
“停停停！”张飞摆手，“曹操这是要收买俺？告诉他，门儿都没有！”
陈主簿不慌不忙：“将军误会了。丞相是诚心求教，绝非收买。若将军不愿传授完整技术，只卖成品车也可。每辆车，丞相愿出黄金百两。”
张飞眼珠一转：“成品车？俺这车还没造好呢！”
“无妨。”陈主簿笑道，“丞相可以等。另外……将军若有其他技术愿意出售，价格好商量。”
送走陈主簿，张飞摸着下巴：“曹操这是转性了？不抢不偷，改买了？”
马谡担忧：“将军，此乃糖衣炮弹。表面买技术，实则在摸咱们的底。”
“俺知道。”张飞咧嘴，“但送上门的钱，为啥不赚？”
“将军的意思是……”
“卖！”张飞一拍大腿，“不过，不卖真技术，卖‘猴版’！”
所谓“猴版”，就是简化版、阉割版。张飞让黄巧手设计一种“民用坦克”：去掉武器，降低功率，跑得慢，耗煤多，除了能走，没别的优点。
“这玩意儿卖给曹操，他能干啥？”黄巧手不解。
“干啥都行！”张飞坏笑，“运货啊，耕地啊，显摆啊……反正打仗是没用的。但曹操买了，就得养着，就得修，就得费钱费力研究——这不就拖住他了吗？”
很快，第一辆“民用坦克”完工。张飞给它刷上红漆，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当阳铁牛”。
陈主簿来看货时，张飞亲自演示：“看！能拉两千斤货！爬坡过坎，如履平地！”
“铁牛”吭哧吭哧走了几十步，虽然慢，但确实稳当。
陈主簿很满意：“丞相定会喜欢。不知售价……”
“一口价，黄金五百两！”张飞伸出五个手指，“不还价！”
“五百两……”陈主簿肉疼，但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五百两黄金送到当阳。张飞乐得合不拢嘴：“看见没？技术就是钱！”
但麻烦很快就来了。
第三天，江东的鲁肃也来了，也要买“铁牛”。
“张将军，吴侯对此车甚感兴趣，愿以同等价格购买。”
张飞眼珠一转：“这个……已经卖给曹操了，有‘独家协议’。”
“协议？”鲁肃一愣。
“对啊！”张飞开始胡诌，“咱们签了合同，三年内不能再卖给别人。否则要赔钱的！”
鲁肃将信将疑，但还是说：“那……将军可否卖图纸？江东自己造。”
“图纸？”张飞挠头，“这个……也有‘专利费’！”
“何谓专利费？”
“就是……”张飞想了想，“这技术是俺发明的，你想用，就得给钱！按年给！每年……一百两黄金！”
鲁肃目瞪口呆：“这……这不合理吧？”
“合理得很！”张飞振振有词，“你想啊，俺费心费力发明出来，你直接拿去用，俺不是白忙活了？收点钱，天经地义！”
这套“专利”理论把鲁肃说懵了。他回去请示周瑜，周瑜听了，居然觉得有道理。
“张飞此言，虽似无赖，但确有其理。”周瑜沉思，“技术无价，若人人可随意取用，谁还愿费心研发？这样吧，答应他，但要求共享后续改进。”
于是，江东也签了“专利协议”：每年付一百两黄金，获得“铁牛”制造权，并共享后续技术改进。
消息传到许都，曹操气笑了：“这个张飞，还真会做生意！”
郭嘉却道：“丞相，此‘专利’之法，或许可为我所用。咱们也可将连弩车、霹雳车等技术‘专利化’，向各诸侯收取费用……”
曹操眼睛一亮：“妙！奉孝此计大妙！”
于是，一场奇怪的“专利竞赛”开始了。曹操宣布：曹军的连弩车技术“专利化”，各诸侯若想仿制，需每年缴纳“技术使用费”。
刘备在襄阳听到消息，哭笑不得：“三弟这是……带坏了风气啊！”
诸葛亮却摇扇微笑：“未必是坏事。技术有了价码，反而能促进交流。主公，咱们也该把曲辕犁、水车等技术‘专利化’，向曹操的地盘收取费用。”
“这……合适吗？”
“合适合适！”张飞听说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跑来襄阳，“大哥，技术就是钱！凭啥白给他们用？”
在张飞的撺掇下，刘备集团也成立了“技术专利司”，专门管理技术交易。
一时间，各诸侯之间“专利费”往来频繁，虽然明里暗里还在较劲，但至少表面上，技术交流多了起来。
张飞的“铁牛”卖出去十辆，赚了五千两黄金。他用这些钱扩建工坊，招募工匠，研发真正有用的技术。
这天，他正在试验第二代坦克——这次是真铁的，炮也是真的。忽然探马来报：曹操的将作监造出了“连发火铳”！
“啥玩意儿？”张飞接过情报细看。
所谓“连发火铳”，其实就是多根枪管捆在一起，轮流点火发射。虽然笨重，但火力凶猛。
“曹操进步挺快啊……”张飞皱眉，“不行，咱们得加快！”
他想起系统里的【初级内燃机原理】。蒸汽机太笨重，效率低，如果能有内燃机……
但内燃机需要汽油，这个时代哪有汽油？
“石油……”张飞眼睛一亮，“石油能炼出汽油！”
他召集工匠，开始试验石油分馏。虽然不懂化学，但知道加热后，轻的成分先蒸发，重的后蒸发。
土法分馏装置很快搭起来：大铁锅加热石油，蒸汽通过竹管冷却，收集不同温度下的馏分。
第一次试验，差点把工坊炸了——温度控制不好，石油蒸汽遇火就爆。
第二次，张飞设计了个“水冷”装置，安全多了。
经过无数次试验，终于得到了几种液体：一种是轻质的，易挥发，一点就着——这大概就是汽油；一种是重质的，粘稠，燃烧持久——这是柴油；还有更重的，成了沥青。
“成功了！”张飞捧着那碗“汽油”，虽然味道刺鼻，但这是划时代的突破！
有了汽油，内燃机才有可能。虽然离造出真正的内燃机还远，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就在张飞沉浸在新技术中时，一场危机悄然而至。
这天夜里，工坊区突然起火！火势极大，瞬间吞没了石油分馏车间和旁边的火药库！
“救火啊！”警钟大作。
张飞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就往工坊跑。到现场时，火已经无法控制。分馏装置全毁，储存的石油和火药引发连环爆炸，“轰轰”巨响震动了半个城。
“谁干的？！”张飞怒吼。
马谡灰头土脸地跑来：“将军，抓到两个纵火犯，是……是曹军细作！”
“人呢？”
“服毒自尽了。”
张飞看着熊熊大火，心如刀绞。半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损失多少？”
“分馏装置全毁，储存的石油烧光，火药库损失一半。幸好坦克和火炮在另一个工坊，没受影响。”
“人员呢？”
“伤了七个，都是轻伤。”
张飞沉默良久，忽然冷笑：“曹操这是急了。怕咱们造出更厉害的东西。”
他转身，对围过来的工匠们说：“都看见了吧？有人不想让咱们进步！但越是这样，咱们越要干！明天开始，重建工坊！这一次，咱们要造更好的！”
工匠们齐声响应。
大火烧了一夜。天亮时，废墟还在冒烟。
张飞站在废墟前，脸上被烟熏得漆黑，但眼神明亮。
“曹操，你烧得了工坊，烧不了俺的脑子。”
他啐了一口：“等着吧，更好的东西，马上就来了。”
远处，朝阳升起，照亮了当阳城。
新的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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