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秩序,经纬人伦,然洪荒之异,亦显于外在规范与内心修持的不同路径。有衣冠楚楚、举止皆合古礼的东方君子之邦,亦有心怀慈悲、以医道救济众生的南方善德之国。在那遵循周礼、秩序井然的青山秀水,与那瘴疠弥漫却心怀菩提的湿热雨林,便存在着两个在文明形态与精神追求上各具特色的异人国度——朝鲜与天毒。
朝鲜之国,居于东方一片名为“礼乐山川”的临海之地。其国民形貌端庄,举止雍容,衣冠服饰皆遵循古制,色彩素雅,纹饰严谨,体现着严格的等级与礼仪规范。他们并非天生圣贤,而是其先祖受命于天,建立“箕子朝鲜”,将中原礼乐文明于此地发扬光大,故称朝鲜,意为“朝日鲜明之净土”。
朝鲜之民,乃是“礼法”与“秩序”的守护者。他们的社会结构严密,尊卑有序,从君王到庶民,一切行为皆有礼可循。都城“王俭城”依山傍水,建筑布局遵循风水八卦,街道整洁,市场有序。朝鲜国人重视教育,孩童自小便学习《诗》、《书》、《礼》、《乐》,言行举止需符合“忠、孝、仁、义”的准则。他们性情谦逊有礼,重视名誉,崇尚“文雅”与“教化”,崇拜“天帝”与“先祖之灵”,祭祀时,仪轨极其繁复庄重,祭品、祭器、乐舞皆按古礼进行,不容丝毫僭越,祈求国泰民安、礼乐永存。然,过度强调外在礼法与等级秩序,有时会导致形式主义与思想僵化,对于不合“礼”的新生事物或异质文化,往往持排斥态度。
天毒之国,则位于南方一片名为“慈悲雨林”的广阔湿热地带。此地植被茂密,瘴气弥漫,毒虫异兽繁多,生存环境看似恶劣。其国民形貌与常人无异,但眼神清澈而悲悯,手掌温暖,天生对草药、毒理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力。他们并非神佛,而是其先祖感悟天地众生之苦,立下宏愿,以无上慈悲心与智慧,在此险恶之地钻研医道,解救疾苦,故称“天毒”,亦有“天道慈悲,化解诸毒”之意。
天毒之民,乃是“慈悲”与“医道”的践行者。他们不注重外在的华服与繁文缛节,身着简朴的麻衣,专注于内心的修持与医药的研究。其聚落往往围绕“医圣堂”或“药泉”而建,结构松散而自然。天毒国人精通药理,能辨识万千草木之性,炼制出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亦能化解各种奇毒蛊咒。他们心怀众生,无论贵贱、种族,乃至伤人的毒兽,若有疾苦,皆尽力救治。他们性情温和坚韧,充满耐心与同理心,崇尚“仁心”与“救度”,崇拜“大医王”与“药草之灵”,祭祀时,不杀生,不献奢华祭品,而是以救治的病人康复之喜悦、或新发现的良药药性为祭,全族人静坐冥想,发慈悲宏愿,祈求疾疫消退、众生离苦。然,其国地处险恶,常需面对各种剧毒与疫病,自身亦面临风险,且因其有教无类的救治原则,有时会引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正所谓“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这两个在文明路径上侧重外在规范与内心修持的国度,因一场波及甚广、症状奇特的“离魂症”而产生了交集。
朝鲜之国一位地位尊崇的王子,在巡视边境时,不幸感染了这种诡异的“离魂症”。患者身躯无恙,但神魂日渐离散,记忆错乱,言行癫狂,不识亲疏。朝鲜举国最好的医师、巫祝皆束手无策,各种遵循古法的汤药、针灸、祭祀均不见效。国王忧心如焚,听闻南方有天毒之国,擅解各种疑难杂症、奇毒怪蛊,遂派出以重臣“礼相”为首的使团,携带重礼,前往天毒求医。
当衣冠楚楚、仪仗森严的朝鲜使团进入天毒之国那充满原始生机、略显“杂乱”的雨林时,强烈的文化冲击便开始了。天毒之人对他们的华丽服饰与繁琐礼仪感到好奇,但更关注的是那位被妥善安置、却神魂涣散的王子。
接待他们的是天毒国的大医正“菩提心”。他并未先查看那些琳琅满目的礼物,而是直接来到王子车前,无视朝鲜医官递上的、写满病症与尝试疗法(皆合古礼医经)的绢书,只是静静地观察王子的气色、眼瞳,甚至俯身细闻其气息。
“阁下!殿下尊贵之躯,岂可如此……如此近察!”一位朝鲜随员忍不住出声阻止,认为这有失礼数。
菩提心抬起头,目光清澈:“医者眼中,唯有病患,无分贵贱。若要救他,需知其‘症’之所在,而非知其‘礼’之所在。” 他轻轻拨开试图阻拦的手,手指泛起柔和白光,轻触王子眉心,感知其紊乱的神魂。
礼相强忍不满,示意随从退下,心中却对天毒之人的“无礼”与“草率”深感忧虑。
经过仔细探查,菩提心眉头微蹙:“此非寻常瘴疠之毒,亦非咒术所伤。乃是其神魂深处,有极其细微的‘忧思之毒’为引,又沾染了此地一种名为‘忘忧花’的奇异花粉,二者相激,导致神魂离体,徘徊于虚实之间。”
“忧思之毒?”礼相一愣,“殿下自幼锦衣玉食,有何忧思?”
“非关物质,乃心境。”菩提心缓缓道,“或是长期压抑本性,遵循繁复礼法不得自由,内心积郁成疾。‘忘忧花’本有安抚之效,但遇此深藏之‘毒’,反成激发离散之引。”
此言一出,朝鲜使团哗然。将王子之病归咎于“礼法压抑”,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对整个朝鲜国本的亵渎!
“荒谬!我朝鲜礼乐教化,乃立国之基,文明之源!岂是致病之因?”礼相勃然变色,“尔等若无法医治,直言便可,何必污蔑我邦礼法!”
菩提心神色平静:“我并未言礼法本身是病。然,过犹不及。犹如良药,用量过度亦成毒。王子之症,在于心与礼未能真正和谐,内心之‘真’被外礼所困。治病需治本,若只驱散花粉之效,不化解忧思之源,终将复发。”
“强词夺理!”礼相拂袖,“我等遵循古礼,延请名医,已是仁至义尽。尔等既持此邪说,我等另寻他法便是!” 他命人抬起王子车驾,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那王子突然挣扎起来,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呓语,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乱,竟吟诵起一些不符合其身份的、向往山野自由的诗句,这是其内心被压抑情感的瞬间流露。
礼相等人又惊又窘,试图安抚,却适得其反。菩提心叹道:“看,其‘真’我在呼唤解脱。若强行以镇静药物或安魂法术压制,无异于饮鸩止渴。”
眼看朝鲜使团因固执于礼法颜面,即将错过最佳治疗时机,而王子神魂愈发不稳。突然,一股中正平和、蕴含着无尽智慧与教化的意念,与一股温和包容、散发着无尽生机与治愈之力的意志,同时降临。一位身着八卦道袍、手持书卷、面容睿智的老者虚影,与一位身披百草霞帔、手持药臼、面容慈祥的女神虚影,同时显现。正是文昌帝君与药师琉璃光如来,感此地文明与医道冲突、生灵疾苦而降下意志。
“礼者,理也,所以节文人情,非桎梏人心也。”文昌帝君之声,如同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尔等朝鲜,重礼守法,本是美德。然,徒具其文,不究其质,忘却‘仁’为礼之本,‘和’为乐之魂,则礼为虚设,反成心障。王子之疾,正在于此。”
药师佛目光慈悯,看向菩提心与天毒众人:“尔等天毒,慈悲为怀,医术通神,善莫大焉。然,治病亦需度人,需善巧方便,理解病者所处之境、所持之念。直言其疾源于礼法,虽可能是真,却过于尖锐,易引抵触,反误救治之机。”
两位尊神意志交汇,给出指引:“礼法之‘文’,需有仁心之‘质’为里;医道之‘术’,需有善巧之‘慧’为导。朝鲜当反思,礼之根本在于内心之敬与和,而非外在之形式束缚。天毒当学习,传播真理亦需观机逗教,循序渐进。”
文昌帝君对礼相道:“王子之疾,可暂由天毒医者,以温和之法稳定神魂,驱散花粉之扰。随后,尔等需引导王子,于礼法之中寻得内心之‘乐’与‘安’,而非视礼法为枷锁。可知‘从心所欲不逾矩’,方是礼之化境?”
药师佛对菩提心道:“救治此王子,可先以‘定魂草’安其神,再以‘舒心莲’化其郁,辅以引导之术,令其自然抒发内心,认识真我。待其好转,再与其探讨礼之真义,方是治本之道。”
在两位尊神充满智慧与慈悲的点化下,礼相与菩提心都意识到了自身的偏执与不足。
最终,在文昌帝君与药师佛的见证下,朝鲜使团暂留天毒。菩提心以温和医术稳定王子病情,并引导其逐渐释放内心压力。礼相等人则在陪伴过程中,开始反思礼法的本质,尝试与王子进行更真诚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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