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苏云舒的病房里走出来的。
苏云舒说那是一个梦。
可为何她描述的每一个细节——病房、受伤的身躯、那大胆的姿势、乃至那份不顾一切的炽热——都与他记忆中那个他做的也是发生在楚家私人医院的“梦境”如此高度重合?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
还有意义吗?
林寒渊不是傻子。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那醒来后身体的异样感,以及此刻苏云舒羞赧却清晰的叙述,如同散落的拼图,在他脑海中拼凑出一个让他心惊肉跳、几乎无法承受的真相。
他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般的混乱。他用力搓了搓脸,直到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才勉强将那些纷杂的念头暂时压下,整理好外露的情绪,转身朝着林建国的病房走去。
推开病房门,里面的气氛与他离开时已有所不同。夏晚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沈炽玫和楚天梦还在。楚天梦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趣事,她那古灵精怪的性子,倒是将林建国逗得一阵阵哈哈大笑,病房里弥漫着难得的轻松。
看到林寒渊走进来,沈炽玫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神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浓情蜜意。林寒渊离开前的话语,那望向她的温柔眼神,以及那几乎呼之欲出的选择,她都清晰地接收到了,心中被巨大的甜蜜和期待填满。
“回来了。”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自然的亲昵。
林寒渊回了一个简短的“嗯”,算是回应,目光便越过她,朝着病床上的林建国走去。
也就是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沈炽玫脸上温柔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她敏锐地察觉到,林寒渊虽然表面平静,但他周身的气息却异常紊乱,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沉重而复杂的情绪。他的心,很乱。与她预想中做出抉择后的释然或坚定,截然不同。
相比于沈炽玫下意识流露的热情,原本活泼的楚天梦,此刻却异样地安静了下来。她低着头,专注地削着手中的苹果,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底的光芒,整个人显得有些黯淡。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无需挑明。
“苏丫头,还好吗?”林建国收起了笑容,关切地问道,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林寒渊走到床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挺好的,喝了点汤,吃了些东西。精神也恢复了些,您就放心吧。”
“寒渊,”这时,沈炽玫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脸上重新挂上得体温柔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察觉从未发生,“你跟天梦先陪会儿爷爷,我……我去趟洗手间。”
她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异常安静的楚天梦,心中轻轻一叹。她看出了楚天梦心境的变化,那份失落几乎无法掩饰。她不好明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可能显得苍白甚至残忍。或许,留出一点空间,让天梦自己消化、自己走出来,才是最好的方式。
沈炽玫转身离开了病房,脸上那温柔得体的笑容在门关上的瞬间便消失无踪。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步伐不再轻柔,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径直朝着苏云舒的病房走去。
她在苏云舒的病房门前停下,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请进。”房间内传来苏云舒略显虚弱却清晰的声音。
沈炽玫推门而入,反手轻轻带上门。她站在门口,目光如炬地锁定在病床上的苏云舒身上,一双美眸深处强压着翻涌的怒火,声音却刻意维持着一种近乎冰冷的平淡:
“苏云舒,你跟寒渊……都说了些什么?”
在见到来人是沈炽玫,并且感受到她那几乎不加掩饰的质询意味时,苏云舒原本有些涣散的精神瞬间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近乎挑衅的平静。她微微直起些身子,靠在床头,迎上沈炽玫的目光:
“没什么。”她语气轻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只是说了一些……他应该知道,也必须知道的事情。”
看到她这副仿佛掌握了什么底牌的模样,沈炽玫心中的火气再也难以压制,她上前一步,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愠怒:“苏云舒!当初是你自己亲手把寒渊推出去的!现在你这般作态,能不能矜持一点?还要不要你苏家大小姐的脸面了!”
听到“矜持”和“脸面”这两个词,苏云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凄凉的弧度:
“矜持?脸面?”她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里充满了嘲讽与悲凉,“沈炽玫,你告诉我,矜持能让我开心吗?能让我得到幸福吗?守着这可笑的脸面,我得到了什么?是重伤濒死时的无人问津?还是失去至爱后无尽的悔恨?”
沈炽玫紧紧盯着苏云舒,她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苏云舒变了。那个曾经将高傲刻在骨子里、将家族颜面和自身体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苏家大小姐,似乎随着这次重伤和家族的抛弃,彻底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抛开一切束缚、近乎破釜沉舟的执拗。
沈炽玫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心神,将话题引回自己占据优势的轨道:“苏云舒,寒渊的心意刚才已经表明了!他选择的是我!你这样强行介入,横插一脚,对吗?你这和第三者有什么区别?”
她开始试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进行指责。
苏云舒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而透彻,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寒渊跟你明确关系了吗?他亲口对我说了吗?我知道吗?我不知道。沈炽玫,在没有得到他最终、最明确的答复之前,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指责另一个人是‘第三者’。”
“你!”沈炽玫被她这番近乎无赖的言论气得胸口起伏,她万万没想到苏云舒会变得如此…如此不顾体统,“苏云舒,你现在是真无耻啊!”
“无耻?”苏云舒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眼圈瞬间红了,泪水毫无征兆地盈满眼眶,却倔强地没有立刻落下,“你说我无耻?难道我连重新追求自己幸福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我连弥补自己过错、挽回挚爱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地继续说道:“沈炽玫,我知道……我知道那一次在车上,你跟寒渊……”她顿了顿,似乎提及此事也让她心如刀绞,但随即,她抬起泪眼,一字一句地,抛出了那个更具冲击力的事实:
“但我也想告诉你,就在寒渊上次受伤,在楚家私人医院昏迷的时候……我跟他,也发生了。你当时也在,你应该是知道的或者说你是有所猜测和怀疑的。所以,你我之间,严格来说,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这枚“炸弹”被毫无预兆地抛出,震得沈炽玫瞳孔猛缩,脸色瞬间煞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件事,苏云舒竟然不顾自己的礼义廉耻,赤裸裸的说了出来。而且还是跟当事人林寒渊当面说了出来。沈炽玫看着苏云舒,胸口起伏不定。
而与此同时,病房外,刚刚处理完手头工作、准备进来查看一下苏云舒伤势恢复情况的夏晚星,恰好走到了门口,清晰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苏云舒那最后石破天惊的话语。
她的脚步瞬间僵住,正准备推门的手凝固在半空中,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原地。同时她的内心更是也生出了一种不一样的心思。
喜欢二百万买来的保镖,竟是兵王!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二百万买来的保镖,竟是兵王!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