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夜宴散去后,太子墨承赫醉意深沉,被内侍搀扶着回到寝殿休息。
叶巧霜本想亲自照料,奈何自家兄弟尚未离去,只得吩咐李娇儿前去照应。
李娇儿命自己的婢女彩衣打来热水,为太子擦脸、脱鞋、更衣。她正欲吩咐人去厨房熬制醒酒汤,不料厨房已派人送来。见太子已然安睡,李娇儿留下两名宫女在旁守候,便悄然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居处。
彩衣轻步走入室内,见李娇儿此时方才用膳,忍不住低声道:“都这个时辰了,良娣才用上饭。辛苦的差事都让您做了,宴席上却连您的位置都没有,这到哪里说理去?”
“住口。”李娇儿轻声喝止,语气却不容置疑,“太子妃的安排自有其道理,岂是你能妄加议论的?”
彩衣仍是不服:“您也是太子身边有名分的人,怎能如此被轻慢?长此以往,只怕连下人都要欺到咱们头上来了。”
“我知道你跟着我受委屈了,但你要记住,在这东宫之中,谨言慎行方为本分。”
李娇儿曾在陈皇后身边侍奉,深知皇后性情。此刻若她在东宫生事,必定没有好结果。彩衣年纪尚轻,容貌出众,行事不免有些张狂,自然难以理解李娇儿的隐忍。
她只得低头应道:“是。”但眉宇间仍带着几分不忿。
李娇儿轻叹一声:“下去吧,这里不必你伺候。你去前殿候着,万一有事,也好帮衬一二。”彩衣闻言,只得往前殿去了。
另一边,送走宾客后,叶巧霜与叶文瑾、叶丰辰兄弟二人在永华殿旁的暖阁中叙话。
见叶巧霜屏退左右,叶文瑾神色凝重地开口:“巧霜,有件事必须告知你。轻瑜如今行为放荡,终日混迹于酒巷之间,父亲恐受牵连,已决定将她从族谱除名。往后是生是死,都与叶家无关。”
叶巧霜一惊:“除名?这是不是太过严厉了?”她还不知叶轻瑜在宫外的所作所为,全赖姑姑叶婕妤将消息压下,宫中并无人提及。她与谢子凌的纠葛鲜有人知,众人只当她自甘堕落,因此才被除名。
叶文瑾肃容道:“她与逆党有所牵连,若不划清界限,整个叶家都要受其连累!你如今贵为太子妃,更不能被她拖累。父亲已将她的母亲也逐出府去,给了些银两打发,算是仁至义尽。”
叶巧霜闻言大为震惊,没想到叶轻瑜竟如此胆大妄为。
叶丰辰在一旁补充:“姐姐在东宫,更须小心谨慎。此事若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对太子、对你都大为不利。”
叶巧霜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我明白了。既然如此,便依父亲的意思吧。”
叶文瑾神色稍缓,转而问道:“你在东宫这些时日,过得可好?”
“一切都好。”叶巧霜微笑中带着一丝忧郁,“太子待我敬重有加,宫中事务也渐渐上手了。”
叶文瑾何等敏锐,看出她眉宇间的忧色:“可是有什么难处?今日宴席上,你当众规劝太子,虽是一片好意,但男子总重颜面。你虽是太子妃,也该委婉些才是。”
叶巧霜面露不悦:“正因我是太子妃,规劝太子是我的责任。皇后娘娘也曾说过,太子年轻,需要有人在旁提醒。况且今日他确实饮酒过量,若不及时劝阻,难保不会说出什么不当之言。”
“那李良娣呢?”叶文瑾压低声音问道。
叶巧霜面上掠过一丝不自然,旋即恢复平静:“她是母后赐下的人,性子温顺,对太子尽心,对我也恭敬。”
“再温顺也是女子,你不可不防。”叶文瑾正色道。
他未尽之言,叶巧霜心知肚明。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子嗣之事,急不得。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多加留意的。”
“你心中有数便好。在宫中若遇难处,可去姑姑那里讨教,毕竟她是自家人。”叶文瑾不放心地叮嘱。
“大哥不必为我操心。你在外也要好生照顾自己。如今库银紧张,军中日子艰难,幸而西祁近来未有异动,否则真让人悬心。今日我听七公主的口风,她似乎不愿远嫁南梁。”
叶文瑾听后冷笑:“和亲只能解一时之渴,作用有限。若我们抵挡不住,南梁自然会舍弃我们,以求自保。无论七公主嫁与哪方,都得咱们自身硬。”
叶丰辰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三人又叙谈片刻,叶文瑾兄弟便告辞出宫。
他们不曾察觉,暖阁之外,彩衣恰巧经过,隐约听到“李良娣”、“不可不防”等只言片语。她心中一动,悄悄退开,快步往李娇儿的住处走去。
回到李娇儿那里,彩衣将自己听到的话添油加醋地禀报:“……叶家公子让太子妃防备您呢,说您再温顺也是女子,要太子妃早日有孕才能稳固地位。”
李娇儿正在绣花,闻言手指一顿,针尖刺入指尖,渗出血珠。她默默将手指含入口中,良久才道:“这些话,往后不必再说。”
“良娣!他们这样防备您,您就不生气吗?”
李娇儿抬头,目光平静如水,“我的本分是伺候太子和太子妃,其他的,不该多想。”
彩衣还要再说,却被李娇儿一个眼神制止。她只得悻悻退下,心中仍为自家主子不平。
李娇儿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轮渐圆的明月,心下无端泛起一阵烦躁。
与此同时,公主殿内,墨倾倾独自躺在锦榻上,睁着双眼,却毫无睡意。
东宫的喧嚣仿佛尚未散去,兄长们对独孤云澈的轻蔑评价更让她心绪难平。她在榻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全是那日他恼怒离开的模样,暗自思忖: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终究无法入眠,只得起身走到窗边。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辉洒满庭院,满天星斗中,总有几颗格外明亮。
她对着那几颗耀眼的星辰轻声吟诵: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诗句吟罢,她心情转好,这才上床安睡。
而南梁那边,陈怡安不等过完节,便已经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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